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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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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绝世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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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一则】

    2016年10月15日星期六晴

    这几天突然对打网球开始感兴趣了。

    原因是最近校网球社团开始的招新,那段招新广告吸引了我。

    “你想成为阿加西、德约科维奇这样风流倜傥网坛帅哥吗?

    或者成为辛吉斯、李娜这样桀骜不驯的赛场美女吗?

    我们能给你这样的机会。

    网球作为世界四大绅士运动之一,有着无穷的魅力。

    它是力量与智慧的完美结合,是旋转与碰撞的微妙联系。

    最优秀的教练团队,志同道合的伙伴,再加上最专业的网球场地。

    中网球的毒,你在所难免!

    欢迎广大有识之士加入校网球社。”

    这段话本身平淡无奇,但不知为什么就打动了我,所以我想学,不是进网球社学,而是找个教练来学。

    阿姨原来就在一个网球俱乐部里当经理,我想她一定有很多关系不错的朋友在那儿,所以求她给我给找个关系应该不是难事。

    晚上和她说起这事儿,她回答得很痛快,因为她的闺蜜蔺嵘姐以前就是网球教练,她能替她做主。

    在电话里约了,明天我就要见蔺嵘姐了。

    ——摘自胡泊川第五本日记

    门被拉开了,胡泊川也愣住了。

    门外没有人,却是一大群蜂拥而入的长耳朵龙兔。“咚咚咚”响的敲门声就是这群家伙用身体撞门搞出来的。

    这一群龙兔估计有十多只,远胜过以前胡泊川见过的龙兔群,它们各个红着眼睛,仰着头扇动着鼻翼,然后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向胡泊川的胸口跳跃攀爬,去抢夺藏在他胸襟里的蒹葭。

    胡泊川大惊,尽管这些小兽只吃草不吃肉,可这么一大圈毛茸茸的肉体对他的冲撞,仍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他急忙跳开两步,出了包围圈,然后四下寻找可以用来抵抗的物品。

    后山爷爷的屋子里并没有什么陈设,胡泊川后来得到的用于挑水拾粪的工具都放在屋子左边的杂物架上,他三两步跑了过去,直接抄起了长杆铲挥舞了起来。

    龙兔没什么智力,只是按照本能驱使各自为政,所以进攻没有章法,胡泊川只需要护住龙兔们的“袭胸”就可以,这样长杆铲就有些不太方便,他又抛掉此物,拿起了那个水瓢。

    这就明显得好用多了。最初就像小时候玩过的砸地鼠,哪个龙兔蹦起来,就把哪个龙兔砸下去。一边砸一边躲闪,在与这些疯狂的龙兔拉开一段距离后,他又拿出大学时代打网球的技术,将飞扑过来的龙兔击向远处。

    一开始击打还不是很熟练,“拍子”太短小很不称手, “网球”又个大力沉,他只能做到正手击中。但渐渐的他适应了装备和龙兔的攻击节奏,开始有了反手击、前挥和随挥,每一下都能打落一只。

    要说这龙兔脑袋就是结实,胡泊川下手的力量并不小,水瓢都开始出现裂纹,但龙兔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几分钟后,终于有了被打破脑袋的龙兔了,飞溅的蓝色血液也终于让这些龙兔嗅到了危险,它们进攻也没有那么疯狂了,几只胆小的慢慢退出战场,当又一只龙兔脑袋被打碎,发出临终前痛苦的嘶鸣声时,众兽才一哄而散。

    胡泊川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看一地的狼藉和流着血水那只死龙兔,累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勉强站起身子,拎着死龙兔的耳朵走到屋门口,向外面四下看看,见没有动静,就收关了门,门槛上洒了厚厚一层龙兔血,这才回到屋里坐在桌子旁,准备服用蒹葭。

    这次没再有什么意外,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将叶片放入了口中。

    “见光死”是胡泊川嚼下第一口的感觉。他终于尝到了“想象太美好,现实太残酷”的感受。

    到底该怎样形容那个味道呢?事后,胡泊川细细分析了那入口一刹那时的口感。

    那是一种绝对不能简单地用“苦、涩、臭、腥”四个字来形容的味道,应该是将这四个字掰开、揉碎后,再胡乱地、毫无章法地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是将口和鼻能够接受的感觉下限,再拉低不知道几个底线的感官体验。

    相比较之下,什么鲱鱼罐头、崂山白花蛇草水简直是人间美味。那时的胡泊川想到是,若蒹葭是天堂的主食,他宁可下地狱;若他是死刑犯,被承若只要连续三天只吃蒹葭而不吃别的食物就可以得到特赦的话,他宁可欣然赴死。

    然而,胡泊川咽了下去,是和着眼泪、鼻涕、唾液、冷汗,强压着难以遏制的恶心,细细将这个外表美丽似妖,味道“超凡脱俗”的叶片嚼碎、吞咽的。

    不为别的,只因霍麻衣那句“绝世好药,必须每天嚼碎吃。”

    霍麻衣是他离开这里返回地球的唯一希望,没有这个目标,他没有在此地活下去的渴望。而器灵留下了三句话,其中两句都极其简练,唯独这句他不仅说了这是药,而且还有“绝世”和“好”两个定语,显示出这个蒹葭非比寻常;提了要求分别是“必须”、“每天”、“嚼碎”和“吃”。

    就为这个,胡泊川也不得不嚼碎吞咽。

    进入腹中的蒹葭却是另外一种状况。

    胡泊川感到一股灼热从胃部开始扩散,这灼热像无数条细小的火蛇,沿着身体内部各个器官,向着四肢百骸涌动,所过之处不再灼烧,只感觉到非常舒适的温热。

    所有的内脏器官争先恐后地吸收这股温热,似乎都酣畅淋漓地发出了欢呼之声;温热也冲进了自己的血管,似乎还化作了血液汩汩流动,将昨晚放完血后陪伴自己一整日的疲惫之感一扫而空;温热冲进了自己的头颅,瞬时间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灵,自己的眼耳鼻舌的感觉更加清晰,似乎撕破了自己以前感官上蒙着的一层层薄膜。

    总之,这温热流向哪里,哪里就会发生剧烈的变化,而且是往极好的方向变化。

    最后,当这温热到达皮肤表面时似乎受到很大的阻碍,在皮下不停地左突右奔,直到找到了毛孔才像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化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火蛇奋力冲了出去,这才彻底消失。

    在小火蛇消失的一瞬间,刚才温热的身体又自外而内产生一阵清凉和舒爽,仿佛是在水中憋闷了极久,突然间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般。

    从灼热到温暖,从憋闷到畅快,这种感觉是胡泊川从没有过的享受,他不禁轻声了两声。

    “这种情节我知道,好多小说里都有,应该是所谓的伐毛洗髓吧,现在我的身上一定全是臭不可闻的黑色污垢。”胡泊川心道。

    睁开眼,他仔细看了看双手、又用手摸了摸全身各处,排除杂质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和书上写的不一样?这不科学啊。”胡泊川情不自禁地嚷嚷道。

    他又再次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胃里似乎填了不少东西,自己不再感到饥饿。

    “难道是霍麻衣这几天观察到我每天挨饿,就让我用这玩意儿填饱肚子?那还用说什么绝世好药,就说能吃就可以了。这家伙的话……哼哼。”胡泊川用大拇指蹭了蹭鼻翼腹诽道。

    还吃不吃?他犹豫着,在极难入口和入腹极爽之间做着两难选择。

    “今天就不吃了,反正他只说每天吃,没说每天吃多少,今天吃一片也算吃过了,等明天饿的时候再说吧。”想到这里,他便心安理得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十八天,照例是制作肥汤的一天。

    直到中午胡泊川才体会到吃蒹葭的好处。

    因为他根本没有觉得饿。往常当他用小车弄回来两个半桶水和一筐粪,在调制成肥汤之前,他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有龙兔肉的时候他会填补一些充饥,没有龙兔肉的时候他只能喝葫芦里的水压压饥火。而今天,肚子里的充盈感没有消失,他似乎也有很多气力没有用完。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给龙舌兰浇完肥汤后才消失。

    而当他拿起昨晚留给今天吃的那块烤肉的时候,他竟然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带血丝的五分熟、没有盐和其它佐料、肥得腻人瘦得如柴,还有一股难闻的土腥味,他在怀疑以前为什么他能吃得下去,还总觉得给得太少。

    他从怀里掏出一片蒹葭,现在看上去还是那么诱人,想放入口中吃掉,他再次联想起昨夜那股让他毛骨悚然的味道,以及令人销魂的入腹后的感觉。

    “反正迟早要吃的,现在想想味道也未必比那恶心的烤肉差,吃就吃了。”他想罢,就拿出了革命烈士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闭住气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天再吃蒹葭的时候,那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气息似乎少了许多,他在里面竟然尝到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甜、滑、鲜、香。

    他竟爱上了那种味道。

    而这次的“从吐槽到真香”,不由让他想起妈妈带着他在簋街喝豆汁儿的类似经历。

    五岁时妈妈带着他去喝豆汁儿,作为外地人的爸爸却没敢同行,因为他曾经喝过一次,但再也不愿尝试,用他的话说就是,打死他也再不喝那灰绿色的隔夜刷锅水。

    有过爸爸的提示,胡泊川也是战战兢兢。但看见妈妈一口气就喝下小半碗,就着一口焦圈咸菜,又一仰脖边喝光了剩下的半碗,还不停的咂嘴回味,他也豪气顿生,端起碗便喝了一口,接着……接着那口豆汁儿从鼻孔就喷了出去,他哭了,可妈妈却笑弯了腰。

    那天的那顿早饭吃了半个小时,就是因为那碗豆汁儿他不愿意喝,只能看着发愁,最后还是在妈妈的强迫下,不得不眼泪汪汪捏着鼻子喝下去。

    第二天妈妈又要领着他去,他躺在被子里根本不出来。妈妈却不依不饶,笑着告诉他:“要做真正的北京人,一定得从爱喝豆汁儿开始。”

    尽管他满地撒泼打滚,尽管他信誓旦旦“打死我也不喝,我不当北京人。”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被押着去了。也正是那次,他像今天一样,也品出了其中不一样的香甜,也从此爱上了豆汁儿。

    “妈妈,我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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