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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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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四哥,你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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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胡泊川与初来时大有不同。

    首先是他那时瘸了腿、被叶泰拎着,现在是站立着、被褚昆看着;那时是头发蓬乱、满脸血口子,现在是面光脸净,三寸多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兔子尾巴长短的小辫子;那时是t恤加牛仔的现代装扮,现在是粗布麻衣短衫长裤——这身行头是叶敏前两天给他的,样式像是童装,根据衣裤上面还糊着鼻涕嘎嘣,不难猜出是田华替换下来的。

    尽管有些恶心,但总好过褚昆的衣服,不仅肥大的不像样,更有恶心的脏和让人难忍的臭。

    这衣服裤子没有兜儿,伏藏阵盘也没处放,所以他将t恤上扯下一块布,将阵盘整个包好,又撕了细细一根布条,将包好的阵盘拴牢,像戴项链一般贴肉挂在自己胸口处,见从外面看不出异样,才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铁血帮特使名长老一行走了的第二天一大早,他被褚昆领到了田成的宅子里。

    褚昆对他并不客气,到了田成家门口,对胡泊川说了几天来的第二句话:“你以后就听姓田的小子的调遣吧,这是寨主让我告诉你的。”

    “还有,你离叶敏远点!”他补充道:“这是我说的!”

    尽管这人语气不善,但胡泊川心中还是颇为感激:谢谢你这个闷葫芦的提醒!其实我根本不用你提醒的,“珍爱生命,远离母夜叉”的道理我是懂得的。

    一进田成的家门,胡泊川就看到一个英俊的小子正站在门口等待。

    这人正是田成,他见到胡泊川后没有说话,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胡泊川以前见过他一次,就是被叶泰送去见叶炙的那一次。他知道能在寨主跟前说话的人肯定地位不简单,所以便学着古人做法向田成深施一礼。

    田成见状面有异色,还了一礼后说:“你也懂得这一套礼节?你们家乡也是这样的?”

    胡泊川不知此话是何种意图,便道:“来此地时我已忘记了家乡的种种,但这礼节仿佛在我头脑中旧时固有的,所以才会有此举动。”

    见对方还在沉吟,又开口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田成,现在暂负责寨中养龙事宜的特派员。不知你叫……”

    “琥珀。”他依然报了假名。

    “琥珀兄弟,前番将你囚禁并非我的主意,只是寨主担心在特使收龙期间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才出此下策。今天唤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特使已经走了,你也可以离去了。”田成一边说,一边看着胡泊川的反应。

    田成知道,老头子的离开若仅仅是因为特使的到来,躲起来三五天便可以回来,但一走三五个月必然还另有缘故。连要离去的消息都是老头子让这个猴人告诉叶敏的,看来叶敏也未见得比猴人更得老头的信任,所以若是再有一个人知晓老头离开的真正原因,那绝对是这个叫琥珀的,甚至老头子外出的原因都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琥珀。

    因此要弄清此事只能问琥珀。

    但明着问怕是不太好,若是这次打探让回来后的老头有了警惕,再下手抓他就很增加不少的麻烦,因此,之前田成就想好了:允许他离去,看看他的反应,若是老头与他事先有约定,他就绝不会离开,自己就再用其他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但若这小子和老头没约定,没准还真有可能要走,自己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无法走出。

    总之就一句话,通过今天的谈话,既要问出老头离开的真实目的,又要保证这人不会离开。

    胡泊川听到此话果然吃了一惊。

    “什么?我可以离开?我没听错吧?”胡泊川愕然。

    “是啊,你现在就可以走了。”田成眯起了眼睛继续观察胡泊川。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胡泊川傻在当下,离开?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

    想了半天他才回答道:“我不走,我还想呆在这里。”

    “为什么?莫非你还有什么没有做完的事儿?”田成进一步试探着问。

    “我在这儿还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因为我没处可去。”

    笑话,每天有人送饭,也有衣服替换,自己也不需要做事,多好的条件啊!而去了外面,衣食没有找落不说,可能还会遇到一大帮随时会把他做成切片的人。

    “也是啊,你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出了叶家寨你还真没地方可去,认识的人除了寨子里几个之外也就是后山老人吧?”他将重音落在了后山老人几个字上面。

    “嗯。”胡泊川联想起老人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地说道:“老爷子对我不错。”

    “我们跟后山老人关系不是很好,你怎么就能和他处得那么融洽?”

    “因为……”胡泊川张口要答。

    上钩了!田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因为……这是个秘密。”胡泊川说出了老人的口头禅,他大拇指蹭了蹭鼻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嘲弄的成分居多。

    想套老子的话?你太嫩了,呵呵,老子套话的水平可是到了达人的程度。

    田成立刻一脑袋黑线。

    你他妈到底会不会聊天啊,怎么一聊就死?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田成心中暗骂。

    看来今天这小子是有了警惕,算了,来日方长,我就不信用其他方法还问不出来。

    于是,他轻咳两声道:“琥珀兄弟,既然你想留下,我也尊重你的意见。不过,这几天你也了解了不少寨子里的状况,我们也没有余粮啊,再怎么养活你个大活人呢?”

    “田兄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白吃饭的,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干您就尽管安排,我尽力而为。”

    “也好,”田成道:“寨子里的活就两类,一类是打猎之类养家糊口的活儿,一类是豢养晶龙的活儿。打猎你干不了,而且既然寨主将你分配到我这里,你就来帮我做养龙的事吧。”

    见胡泊川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接着说:“喂晶龙、喂肉龙都是技术活儿,你没经验,一时半会也学不来,倒是有个种草的任务很简单,一学就会,明天起你就开始种草吧。住嘛,还在后山老人那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每天的饭食我会安排人送的。”

    “能不能不让敏儿姑娘送?”胡泊川实在想离那个母夜叉远点。

    “敏儿?”田成一愣,然后笑道:“不会用她的,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小四,全名叫田明,就是前一阵子一直在树林中、山谷间找寻丢失晶龙的那个人,他是田成的堂弟,在田氏家族小一辈中行四,故而有了这个小名。

    他在叶家寨中的名气可不小,不是因为他善于辨认野兽的足迹,也不是因为他气力很小但异常灵活的身手,他的出名是因为他矮。

    对,没错,是因为他的矮。

    当胡泊川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矮了一头多点的瘦小男子,联想起自己熟悉的叶刚、田华等小孩,情不自禁的问道:“小朋友,你几岁了?”

    小四涨红了脸,恶声恶气的骂道:“滚!”

    田成见状也有些好笑,“琥珀,这是小四,今年十九岁;小四,这是琥珀,以后要对他客气点,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小四这才将恶狠狠的目光收回。

    “哦,原来是四哥,失敬失敬。”胡泊川忙拱手表示了一下歉意。

    小四正要回礼,却又听到那个该死的家伙好奇的声音:“四哥,你到底有多高?”

    小四立刻傻了,要知道,身高一直是他心底最大的伤痛。

    他的父母身材都很正常,可不知怎么他生来就异常矮小,为此他没少受到寨民的嘲弄。他天生力气很小,硬打是打不过羞辱他的人的,所以练就了灵活的身手。经常趁嘲笑挖苦他的人不备之下出手袭击,其出手的方式也很龌龊,撩阴撒土吐口水,不伤人却让别人感到耻辱。待那人醒悟过来准备教训他时,却被他滑不留手的跑掉。

    让人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对褚昆的报复,他竟然趁着夜晚,将村口茅房中的屎尿汤均匀地涂抹在了褚昆家的外墙,黄灿灿的,远远望去如宫殿般金碧辉煌。而那令人窒息的臭气,多年之后依然会扑面而来。

    所以胡泊川抱怨的臭气多半不是来自褚昆自己,更多的是来自小四那一次的报复。

    对寨民而言,在小四阴损的报复行为的巨大阴影下,他的身高就不再是笑料,而是禁忌。

    让小四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家早已经不敢揭他的伤疤之后,又跑出来一个如此关心他的身高的人,楞了好半天,才傻呆呆地说道:“身高这种东西,你和我都是一米多,有什么好问的?”

    “……”这个答案让胡泊川很无语。

    都一米多,这叫什么答案?

    诶,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一米多?小四说身高的时候,用的长度单位竟然是“米”。

    这是胡泊川进入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到长度单位,用的竟然还是“米”!

    听错了吗?

    胡泊川相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向小四求证道:“你刚才说的是,你有一米多?”

    小四彻底崩溃了,你他妈这么说,是怀疑老子身高连一米都没有吗?

    “麻蛋的,老子身高一米四七,行吗?怎么了?老子骄傲了吗?”

    看着小四气势汹汹的样子,胡泊川也蒙了:至于这么生气吗?我不过是想问问你的身高,就能估计出你们所说的“米”这个单位有多长,这有错吗?

    他想了想,自己的身高一米八五,这可是没放内增高也没放鞋垫的真实身高,应该比小四高三十七公分。从目测来看好像差不多,但他不敢确定。

    于是他又做了一个让另外两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走到了小四眼跟前,伸手划过小四的头顶,然后平移到自己身前一比划,手掌到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点了点头,认真地说:“这高度差不多还真有一米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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