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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云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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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巧施火马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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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云早已换上一身黑衣,用黑布蒙住脸,胯上雪灵,纵马奔驰。那些马尾上没有绑上油布的马习惯性的跟随马王,像忠实的卫士一样护在马王身边,荆云骑着雪灵向营门进发。

    借着风势,火焰瞬间吞噬了马厩,点燃了旁边的营帐,整个魏营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不少光着上身,衣衫不整的士卒冲出燃烧的军帐。

    “敌袭,救火!”

    那些巡逻的士兵连忙放下武器,打水灭火。将领们也纷纷冲出营帐大声呵斥,管束因慌乱不知所措的士兵。

    不仅是士兵,魏将们也很茫然,正熟睡呢,突如其来的的火已经烧了魏营五分之一的营帐。是不小心失火,还是混进了探子放的,蜀人会不会里应外合趁机进攻?

    他们也不清楚,但将军的身份注定他们要比士卒要镇定。他们清楚,他们镇得住,军营才不会炸营,有些将军已经清醒的发出命令了。

    魏军在救火,疯了的火马可不管这些,尾部剧烈的灼痛让它们不停的飞奔。跑过一处营帐,就会点燃营帐,火势越来越大,更大的惊恐与慌乱也在蔓延……

    传令兵入帐禀报,“禀都督,大事不好,南营星夜失火,火势很大。诸位将军担心是蜀军探子所致,请都督指示。”

    一个身穿狐裘的中年灰发男子走了出来,冷静的问,“起火的源头在哪里,原因是什么。”

    “起火的源头在马厩一带,数百匹战马的尾部被绑上了易燃的油布,诸位将军已经下令全部射杀。但风势强劲,火势不减,越来越大。”

    “不就是一把火吗,慌乱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传我军令,将大军分为三队,一队专门救火,一队捉拿内应细作,另一队增援营门。此外,派探子去搜索营外四十里,是否有蜀军来袭。告诉那些暗哨伏哨,有可疑之人一律擒拿。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诺!”

    “父亲,你看这是否是诸葛孔明的计谋?”一个青年武将走出来,正是司马懿长子司马师。

    “孔明从不轻易涉险,这样里应外合的计策不像是他的作风。而且,暗哨没有禀报,最近并无蜀军异常动向的消息。这样出力不讨好,又无所作为的拙计,又有什么用?我们不过是损失一些营帐,平白的惊慌一下,只会让我们更加警惕,而且……”

    司马懿脸上明显出现喜色,“我夜观天象,诸葛亮的将星摇摇欲坠,他离死不远了,我排出去的夏侯霸也许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收获!”

    “孔明真的要死了吗,父亲!”又是一个更年轻的男子,温文尔雅,正是次子司马昭。

    司马懿一脸笑意,两个年青人同声道,“恭喜父亲,蜀中无孔明,再无一人是父亲的对手了!”

    司马懿笑完后又陷入沉思,“不是孔明,又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这个人一定会被我们抓到,他跑不掉的!”司马师笑道。

    司马懿仰望苍穹,那颗明亮的将星更加黯淡了,摇摇欲坠。

    “孔明,你撑不下去了,一根稻草就足以要了你的命。弹指十一载,你也会像你的主公带这满腹遗憾离开历史的舞台。这个世道不是你聪明,你大义,就能赢得!”

    “我的确不如你,但我赢了。因为战争除了比谋略指挥,还要比国力,比耐心,比谁活的长!我活的久,成了最后的胜利者,这天下谁不认为我比你强!你的天命终究是比不过我,天命,在我司马家!”司马懿志得意满,就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吧!

    他抬首望天想再看看孔明的将星,突然,他发现,在失辉的将星下面,多出了一颗小星星。虽然小,却亮的刺眼,“这颗星,什么时候出现的?”

    汉军一处孤零零的大帐内,一个粗犷大汉被亲兵叫醒,“魏将军,魏将军,大事不好,魏军来袭营了!”

    此人正是汉魏延,他揪起亲兵的衣领,“什么?你再说一遍!”

    “将军,魏军袭营了!”

    “丞相呢?”

    “丞相生病了,在七星台。”

    七星台,汉子明显身子停顿了一下,七星台好像是孔明观星作法的地方。

    “丞相在七星台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丞相已经六天六夜没出现了,只有姜维大人留在丞相身边……”

    情况紧急,加上宿醉精神状态也不甚清醒,魏延想都未想,披上战甲头盔跑向七星台……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名亲兵在月夜下露出狡黠的冷笑……

    司马懿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荆云的目的始终很明确。今天,一定要逃出魏营,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杀出去!

    点火的那一刻,荆云就骑着雪灵如离弦之箭,绝不回头!三百多匹战马也是一路跟随。

    一路上看到许多衣服都来不及穿的士兵,他们高声怒吼,但连弓弩都没有的他们,哪敢以血肉之躯阻拦狂奔的战马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荆云呼啸而去,吃了一嘴尘土。

    看守营门的士卒也是处于呆滞状态,突如其来的一把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夏侯霸走了不久,门还没关,一队斥候骑着马去外面巡逻。刚走,又来了一批人吗?不对,是一个黑衣人,骑着一匹白马,后面跟着一群无人驾驭的战马。

    守营的队长就是跟秦河关系不错的那个,也是久经沙场,当机立断让人关闭大门。张罗士卒捉拿黑衣人,他坚信,黑衣人一定是蜀军细作。

    但是沉重的大门又哪里是马上就能关上的?雪灵何等神驹,一掠数丈,瞬息之间就可奔驰数十米之远。

    眼看就要冲过来了,几个想关门都士卒吓得一窝蜂逃跑了。几个身披重甲的魏兵,想要感受一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抬着沉重的拦马墙想要拦住马群。

    等看到上百战马扬蹄而来,见鬼去的英雄气魄吧,就是一百个人来挡也给你踏成肉泥!不是谁都有典韦那种真爷们儿的气魄,话说回来,有那勇气谁还还会当个小兵?

    众人一哄而散,一人反应慢了,被战马撞倒。扑哧扑哧,战马踏过,真是闻者伤心,见者呕吐啊。这哪还是人样啊,这不整一个肉饼吗。都不用剁了,直接就可以当肉馅了,连人带盔甲都踏扁了。

    魏军虽然是刀口舔血,但也不代表他们不惜命啊。明显是送死的事只有傻子才去做,虽然战场上什么死法都有,但如果可以,他们还希望死相好一点。死成这样,收尸都不好收啊!

    有这个倒霉士兵的前车之鉴,更是没人敢阻拦了。小队长一瞧,这样不行啊,司马都督知道了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可是他也很惜命,不敢上前,“放箭,放箭,不要活的了,射死他!”下令射杀他,总比让他逃了好。

    可是雪灵的速度太快了,又是在奔驰的马群中,那群马各种颜色都有,奔驰起来,在月夜下让弓箭手眼花缭乱。加上荆云本身身手敏捷,弓箭手劳而无功,根本射不中荆云!

    眼看荆云就要逃了,小队长命令将所有人的环首刀抽出鞘,刀刃向上丢到寨门。三丈之地全是明晃晃的锋利的刀刃,哪怕是有马掌保护也能把马蹄割伤,只要把马群拖住,蜀军奸细一定能束手就擒。

    “弓箭手,准备药箭,抓活的!”

    “你就束手就擒吧,哈哈!”

    荆云已经看到了,但事已至此,岂有退却之理。前有阻拦后方追兵将至,岂能畏惧不前?马群跑在最前面几匹马,马蹄被割伤,痛苦的悲叫起来,倒在乱刃之下,鲜血留了一地。所有的马停住不前,它们也感觉到这些明晃晃的东西的威险。

    荆云策马扬鞭,在雪灵耳边勉励道,“今日之功全在于你,雪灵助我!”

    众人只见,皓月当空,一匹雪白的骏马凌空直跃,拖着一人,一跃数丈!

    众人看呆了,有些弓箭手甚至吓掉了手中的药箭。跪伏在地,根本来不及射出药箭,荆云已经远去了。

    小队长呆滞的问身边的人,“这是何方神灵相助?”

    有眼尖之人看出,“天啊,是那匹不详之马,竟然有人能驯服它!”

    小队长命一半人人拿起武器,骑上战马追杀荆云。不抓住这个蜀军奸细,轻则丢官,重则杀头。只是,黑夜之中获得久违自由的雪灵如鱼得水一般尽情驰骋,魏军根本追不上。

    等司马懿得到这一消息,立刻下令派人骑马追杀。

    “传令下去,活捉此人者,官升三级,赏钱五千万!”

    “诺!”传令兵策马而去。

    司马昭偷眼看去,司马懿脸色铁青,显然是气的不轻。

    “废物,都是废物,给我追查此人身份,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司马懿带着司马师兄弟,在数十个亲兵护卫下向马厩走去。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兵营烧剩下的废墟,满目疮痍。

    救火声,救命声,呐喊声,哭泣声,司马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军营,十五万人守备,竟被一个人放了一把火。还大摇大摆的杀出去了,这是裸的打脸!

    司马昭连忙道,“父亲日理万机,岂能时常理会这些繁琐之事,定是下面人愚笨,松弛懈怠才让贼人钻了空隙,此等狡猾奸诈之徒早晚为天军所执!”

    司马懿则一脸羞愧,“前几日我还取笑诸葛孔明,事无巨细事必躬亲,非上位者所为,命不久矣。结果今日我的军营就被人放把火烧了小半,真是莫大的讽刺!”

    司马师安慰父亲,“这不是父亲的过错,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本就不是上位者应该做的事。孔明逆此理而为,这不就快累死了吗,是非曲直,世人自知。”

    司马懿脸色变幻,终于恢复正常,“看来我还不够隐忍,竟被一小贼扰乱心智,我一直视孔明为大敌,却被一小贼戏耍,一时恼羞成怒。”

    “冷静下来想想,师儿,你不觉得此人很有才干吗?混入我军而无人知晓,隐藏自己,抓住时机,巧施火马之计,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又趁着大火烧营我军慌乱之际,逃了出去。”

    “此人的武勇智谋心性绝对是一等一的,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孔明派来的探子,太屈才了。这种人才只是个探子,难道蜀国人才多到烂大街了吗!”

    说罢司马懿大笑数声,“看来天助我大魏啊,他夜里就放了一把火,如果蜀军趁此夜袭,你我父子也许就束手就擒了!他放的这把火正好暴露我们营地的缺陷,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昭儿,听说此人是骑着你看上的那匹白马逃出去的。”

    司马昭眼神有了一丝异状,“那匹通人性的马么,竟然还真有人驯服它。”

    “此等异才,应当为我大魏效忠,传令下去,尽量生擒此人。如果不能,一定要诛杀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大魏得不到的也绝不能让蜀人得到,昭儿,这件事由你来办吧。”

    司马昭沉默了一会,点头然“诺。”他知道,这是父亲在有意让他立功。

    “父亲,昭弟他……”等司马昭转身离去时司马师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昭儿性格软弱,固守礼法,不喜权术。但是,身为我司马家的人,我司马仲达的儿子怎么能是庸才呢!”

    “权利这种东西,是把双刃剑,就算会伤到自己也不能放下,没了武器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司马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是我想放下就能放的下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舟覆之险,顷刻而至。昭儿必须撑起大梁,怎能如此畏畏缩缩,停止不前!”

    司马师感慨道,“但愿昭弟能懂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吧!”

    走到无人之地,斥退左右,司马师快步近身,轻声道,“父亲,会不会是朝廷……”

    司马懿闭目良久,“狡兔未死,老狗岂烹?”

    黑暗中,司马懿的眼睛,宛如一双狼的眼睛,“他们要烹的不是一只老狗,而是一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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