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我迷迷糊糊的自己去看了小宇几次,每次我都感觉这个曾经还鲜活的生命还在我的身边,我接受不了他离我而去的这个现实。
宋玉文带来的那封信,我一直没有打开,或许我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或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小婉在医院陪着我和大雷,但医院那种充满死亡的气息时刻令我压抑的快要窒息。
期间,张云白也来过几次,除了简单的问候,更多的是例行公事,他把我口袋中的玉石鳞片和‘j’送了过来,当我再次握住玉鳞的时候,我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同时,也发现这块玉鳞被打了一个孔,还串上了一条红色的绳子,心中大为不解,于是我带着疑问看向了张云白,“这是……?”。
“是宋主任的命令,他知道你很喜欢这块玉石,而且经调查,这块石头没有任何证据意义,就只是块石头碎片,宋局就让我们找个地方穿个线给你拿来,还让我们特意嘱咐你,这块石头不可以送与别人,就是将来的媳妇也不行”,张云白把领导话的精神基本带到。
我确实很喜欢这块玉鳞,而且我总感觉它很特殊,似乎有一种特别神秘的力量,也不再说些客套话,就径自的挂在胸前。
张云白从身旁拿过一只小纸箱,放到我的身边,“这条蛇对于陈教授而言无比珍贵,他把‘j’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这几天,无论我们给‘j’喂什么,小家伙都不吃,宋主任怕它饿死,就让我把它也带来了,毕竟你和陈教授之间还有血亲,也许你可以帮帮它”。
虽然我并不害怕蛇,但我清楚自己绝对不喜欢蛇,当张云白打开纸箱的时候,我看见了‘j’正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个角落,正当我伸手想要把它拿起来,它立刻警觉地立起了身子,“嘶嘶”的吐着蛇信,充满敌意的看向我。我没有说话,毕竟在它眼里我只是个陌生人。我没有尝试继续试探它的底线,而是静静地把一枚煮鸡蛋拨好皮放在它的面前,心想,小蛇啊,你就吃点吧,不然你会饿死的。
“我不吃!我要找爸爸!”突然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女孩声音传入我的脑中。
虽然我知道‘j’的这种能力,但在平时接触中,要接受并习惯这个能力,着实还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我看了看其他人,明婉正在收拾我中午吃剩的饭菜,张云白手拿几个水果走向卫生间,估计是要为我洗点水果。我明白了,这次沟通完全是我和‘j’在意识中的单独对话。
此刻,‘j’在我眼里不再只是一条小蛇,而是一个孩子,我不想欺骗一个单纯大孩子,毕竟她有这样的能力,陈江河的死讯早晚她都会知道。
“‘j’,我不想骗你,陈江河已经在上次袭击中遇害了”,我的回答生硬的的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也许这样正面的直接回答,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答案。
‘j’刚才还立起来的身子,一瞬间瘫了下去,双眼竟流下泪来,我不知道蛇还会哭泣,直到发现她弱小的身子正在抽泣,她是情感动物,更是对陈江河有着极深的感情。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鳞片,阴冷、光滑的触感让我渐渐地放松下来。
‘j’一边哭,一边在我脑海中喊道,“我不要爸爸死!我要他活过来!我要他现在就活过来!”,如果不是之前我就知道‘j’的本领,也许我会因为能听见一条蛇的呐喊而崩溃,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我心里一直藏着一句话,此刻竟然说的那么突兀,“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不仅是为了陈江河,还有小宇,大雷,子墨,李院长,还有那些在袭击中死去的同志们,还有猴子!”
‘j’突然狠狠地咬住了虎口,钻心的疼痛差点就让我本能的握紧拳头,但我还是忍了下来,就算是个孩子,她也需要找个出口,发泄她的情感。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坐了起来,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
“说话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不为我爸爸报仇,我这辈子一定会恨你的这句谎言!”,‘j’松开了口,鲜血从她的小牙印中流了出来。
我没有理睬这点小伤,而是一本正经的说,“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j’愣在那里,最后顺着我的手臂爬进了我的病号服中,在我的胸前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不再动弹。
我轻轻地用手捂住‘j’,不再说一句,她把头转向了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树上的叶子被雨水打的哗哗作响,但依旧坚韧的挂在树枝上。
明婉确实是太累太累了,这几天不论白天黑夜,一直守在我和大雷的身边。我担心明婉这段时间太过操劳,一直没有休息好,就劝她早些时间回去,我这里一个人就好了。
明婉看我精神好了许多,也就放心的回宾馆去了。
时间过了好久,‘j’缓缓开口,“哥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爸爸经常和我提起你”。
我没有开口,从我第一次见到陈江河我就有种特殊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年,父亲患上了膀胱癌,我带父亲在东江做了多次全面检查,在医生给父亲做的病例分析中,我发现了父亲身体的异常,我也问过大夫,虽然父亲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但对其他影响并不是很大,唯一的影响就是无法生育。
“爸爸说我并不孤单,我还有个哥哥,我知道他说的就是你”。‘j’自顾自的说着,不需要我的肯定,也不允许我的否定。
父亲对我恩重如山,从小到大,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供我读书,他和母亲紧衣缩食,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我的身上,无论是参军入伍,还是从警为民,他们对我的关怀都是我今生无以为报的恩情。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当我有能力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的时候,他们却先后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我。
“太晚了,‘j’休息吧”,我从桌子上拿过来一盒牛奶,撕开了上面的包装,递到‘j’的面前,“睡前吃点东西,太饿了,会难受的”。
夜里,医院的宁静令人感到不安,虽然庭院中风吹叶动的沙沙声此起彼伏,但更让人感到清醒透彻。我睁着双眼,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不想拆开眼前这只信封,怕自己无法接受人生的玩笑或生命的重量。
算了,这一世的故事太多太多,我不想再探究那些真相,不管自己与陈江河有什么瓜葛,我都希望这些种种都止于此,若是日后自己觉得准备好一切的时候,那就让这些再慢慢的来,毕竟我也是人,一个也会逃避的人。
楼道一阵嘈杂,几个人的跑动声向这边传来,我急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却没有发现“j”的踪影,心想难道j自己走了?
就在我狐疑片刻之中,嘶嘶的声音从我脑海传来,“哥哥,怎么了?”。
这个声音是j的,“你在哪里?”,我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疯了般的现实,我没有说话,而是在脑中向着那个模糊的方向喊去。
“哥哥,我发现你和爸爸,还有其他人不一样,我好像在你身体里特别的自在”
j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在我身体里?这怎么可能?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哥哥,以前我和爸爸的沟通必须在我实体化之后才可以进行,而你不同,你对我的感应能力更强更敏锐”。
实体化?我一头雾水,究竟j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可以消失,也可以再次重新出现,我在爸爸的身体里待了好久好久,从爸爸的言行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懂得了你们人类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意识,但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我正要说些什么,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病房的门被人静静地推开,“毅然,还没睡啊?”
说话的是张云白,身后还站着明婉,二人脸色铁青。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没有客套,“直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云白着急的有些说不出话,这是自从上次遇到袭击以后落下的病根儿,还是明婉一把拉住了我,“毅然,快点换衣服,宋玉文出事了……”
我们的车风驰电掣的开向了调查组临时住的宾馆,这次楼下已经停靠了多辆警车,警戒线外一群不明情况的市民正围观着这里的一切,我下车看见了王局长,就急忙跑了过去,“王局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局长看见是我,也是一脸苦涩,“倒霉啊,看样子这宋玉文就是个灾星,我的路也走到尽头了……”。
我被弄糊涂了,“王局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局长用手指向了楼上的一扇窗户,我抬头一看,有个人正坐在窗边,好像就要呼之欲出的样子,那个人有点眼熟,等等,那个人不就是宋玉文吗?
“老弟啊,这个瘟神要是在我这地界自杀了,哥哥我也就该退休喽……”王局长拉住我的手,“兄弟,你和他相识,你帮我劝劝他,就当老哥求你了……”
我感觉不对劲,宋玉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极强的心理素质绝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这时,一张可怕的面孔印入我的脑海,我顿时大骂一声,“妈的!又是白眼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