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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仙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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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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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不少年老体弱的普通人无法抵御如此激烈的声波,触不及防之下,被震得耳膜破裂,当场昏死了过去。

    其余人等纷纷捂住双耳,躲进街道两侧的楼宇之中。

    丹凤城万人空巷,风声萧萧,寂然默然,唯苍茫尽头处一人重剑舒提,犹如战神下凡,傲然长立。

    “吼哞,吼哞,吼~”

    握剑的手掌鲜血如注,沿着巨阙浑厚的刀身蛇折而下,肃杀骤起,神兵悲鸣,战栗着阵阵似牛似龙的威沉之音。

    巨阙立地无邪,戒律万尺神威,阙身四周狂风惊起,恶尘不荡,一堑绝世刀意于钝锋中觉破,直冲九霄天穹。

    “滴答~”

    朱红一点滴落尘寰,血气与泪水产生共鸣,杨先生脚下登时春生嫩透,万野成蓝,整座丹凤城被手臂粗细的绿色藤蔓覆盖,变成了一座遭受黑魔法诅咒的荆棘之城。

    藤蔓周身盛开着一朵朵水嫩的芍药红花,花小茎壮,红绿相间,如微渺星沙点于浩瀚天河。

    烈风至,杨先生右脚一跺,转过身来,无觉之间已是泪洒满脸。

    只见他双掌重重合握巨阙,周身燃烧起娇艳欲滴的碧红,以人为轴,巨阙为翼,原地飞旋转舞,激荡起一阵阵由轻缓至急重的风雷沉戾之声。

    人阙交融,无阙无人,尽付烈血残红。

    阙与人每旋转一圈,脚底下的青石路便崩塌一分,随一声郁志在古墓旁,花丛边恍如隔世的悲鸣,身围方寸尽数踏碎,霎时火山喷发,一条深不见底的狰狞裂渊在杨先生的脚下破开,巍峨雄伟的丹凤城地动山摇瞬间一分为二,被拦腰踩断。

    “天爆,龙沉。”

    厉声落,巨阙掷出,一条浴火巨龙咆哮冲霄而上,恶风助长滔天火势,万羽染血,抬眼望去,苍穹如血,流火泼垂。

    “哧~”

    火龙宛如荒古巨蟒紧紧盘缠在大雕肉身之上,大雕发出凄厉的哀鸣,随即强光耀闪,轰然惊爆一声,方若不可一世的大雕下一刻骨肉血筋尽化混烟浊尘,丹凤满城灰白花絮纷飞,尽披鵰毛绒雪。

    丹凤城中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想到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所有人的六感仍还定格在短短三个呼吸前的震撼画面里。

    “铮~”

    天上巨阙神力消退,龙形弥散,重归无锋无芒,脱力之后自天而降,不偏不倚错落在杨先生身后一尺之地,斜斜的插入了青石之中。

    “老子这辈子最讨厌雕了。”

    杨先生摊开手掌接过一根从天飘落的轻羽,眼中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

    “武武武武圣?”

    “武圣!”

    “神仙呐!”

    “快活啊!”

    长静之后,围观的甲乙丙丁终于控制不住了,先是比较大胆的细微一两声,而后便如雨后的春笋,叽叽喳喳的三三两两,四四五五的议论了起来,最后交谈起哄之声雷动,此起彼伏,水漫丹凤城。

    段稳斜眼瞥着那个喊武圣喊得最卖力的马屁精,我段某人的鞋岂是你能擦的?箭步上去对准他的屁股抬腿就是一伸,踹完了一脚后仍感觉不解恨,回头上去再多補了几脚。

    气稍顺了一点,段稳急忙朝杨先生跑去,脸上喜中含忧,感情丰富并且超多层次的关切问道。

    “杨先生你没事吧?”

    杨先生没有说话,有些意兴阑珊的朝段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段稳停下脚步,瞳孔骤然一缩,杨先生身上红色的罡气散去,原先一头有些营养不良的黑灰长发竟然变成了光芒万丈的碧绿,见到此番景象,段稳再也忍不住娇弱的跌倒在冰冷而空旷的石道上,哽咽着,抱头失声痛苦哭了起来。

    “杨先生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你”字拖得很长,曲折缠绵绕成了一曲《窦娥冤》。

    五音不全无所畏惧,却仍不舍得断气,想再来一首《原谅她》助助兴时,段稳看到杨先生突然如提线木偶般无力状的向后倒退了一小步,“熊高”伟岸的身子如蚁穴溃堤痉挛出一阵风烛残暮的伛偻颤栗,段稳知道杨先生已然从他水雾弥漫的大眼睛中看到了真相的一切。

    英雄迟暮,段稳大悲催,一股凉煞人心的干冰白雾升起,段稳粉墨登场,摇身一变,已是一个披着深红挽纱长襦裙,艳抹妆浓,体态曼妙,洁身自好,卖艺又卖身的女装歌姬,他手抱琵琶,乘着华丽的花舟顺水漂流,文锣轻响,喉如莺啼,哀婉动人的牙牙哼唱道。

    “君~啊啊啊,发~啊啊啊,何~呃呃呃呃,驰~嗯嗯,绿!~啊啊啊啊啊啊啊。”

    “surprise!!otherfcuker!”

    杨先生跳出了飞机,默默标记了p城,落地后面无表情的掏出他心悦会员10散发着见闻色霸气的古墓派平底锅,锅一现世,顿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杨先生冷笑一声,抬手就敲掉了一个忙着低头捡枪的裸吊萌新,对方打出了一个黑人问号,然后打开了所有人,用博大精深的三字经申请互动。

    语出惊人之后,杨先生从容不迫的收起了98k和三级头,西装革履,虔诚的抱起了一本厚厚的马列主义,躲进了相框之中,逐渐苏维埃的地中海中年人远远眺望着风暴即将来临的海面,汹涌澎湃的浪尖上有一只灰背白肚的小燕子在勇敢的翱翔着,杨先生迷茫的眼眸中破晓出一道象征着希望曙光的绿色,晦暗的目光逐渐沉睿。

    “sprgishere,everythgisrevivg。”

    “???,啊?啊!好诗,杨先生好诗啊!”

    高人行事,果真高深莫测,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他这么秀,敢情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补习了吧。

    段稳这厢笑容可掬的大声抚掌称好,那厢急忙转过身手忙脚乱的从裤裆里掏出老宝贝疙瘩的黄铜宝镜,双手学渣式剧烈颤抖着,含泪点开了某度翻译。

    杨先生脸上的郁结全部消退,浅敛着一份恍如梦醒的安然,嘴角柔软的线条微不可察的向后一摇,转身拔出嵌在青石板中的巨阙,重新负在背上,默然牵起驴子,幽邃的望向西方。

    “杨先生你这就要走了么?”

    段稳回过神来,神色有点黯然的开口问道。

    “嗯我的家里,也有草原了呢。”

    “嗯”字很轻,杨先生眼中蓄着一池星垂平野的江流月色,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小聋驴的大脑阔,喃喃自语着。

    “是要到哪里去?”

    “此生已了萧条意,无泪再祭旧人辞。身如柳絮随风摆,海角天涯一双痴。告辞了(liao)。”

    说完,杨先生朝段稳重重抱拳一揖,回身牵着小聋驴,洒然缓步西行而去。

    风沙入目,看着逐渐朦胧的身影,抬到了半空中的手,在一声叹息中,徐徐放了下来。

    尽管段稳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至亲至爱尚且长离,我与他只是匆忙时光中,点头,微笑然后各奔西东的过客而已,错过,与没错过,那又何必执着呢。

    念及于此,又思及己身,心头上有两三愁绪撩人,段稳神色孤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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