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挽歌的帕子乃是母后亲自绣织,不知道能不能将帕子还给我?”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宁挽歌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模样,简直就是勾人的典范。
眼中好似看不见眼前美人的顾盼生辉,陌容允清冷的说道:“都在画舫内,公主自己去取就是。”
宁挽歌巧笑嫣然,“王爷有所不知,姐们放的彩头不乏贵重之物,挽歌若是独自前去,万一有些东西丢了,便会落在我的头上,还是一同前去更为稳妥,王爷觉得呢?”
像是怕陌容允不答应,宁挽歌眸中含了一分委屈。
“想必王爷刚才也看到了,这些姐们对我似乎不太友善,说不定有人就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只是片刻的时间,王爷也要看王妃的脸色行事吗?”
英眉一蹙,陌容允只觉得宁挽歌麻烦得很,往后一看,随侍的临安刚刚好像被慕千朵叫去了,连想叫他替着跟去的机会都无。
宁挽歌站着不肯挪动脚步,陌容允想着快些去找自己的王妃叙话,陌容允便冷着一张脸同宁挽歌一道进了画舫。
罗盘就放在桌子上,陌容允站在门口看着宁挽歌不紧不慢的挑出自己的帕子,眉眼尽显冷酷。
拿到了帕子,宁挽歌正要走动就脚下一崴,身姿妖娆的跌在地上,“好痛!”
本以为陌容允会过来扶她一下,但是那高大的男子一动不动,让坐在地上的宁挽歌不免有些难堪。
“公主在此稍候,本王让你的侍女过来扶你。”
“王爷稍等!”宁挽歌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勉强站起来就往陌容允的方向倒,一个失手,竟打翻了照明的夜明珠滚到舱外,画舫内顿时一片漆黑。
宁挽歌在黑暗中勾了勾唇道,“王爷没事吧?”
想着陌容允没办法看清,她偷偷摸到角落的香笼里,打开白瓷瓶倒了些粉末,迅速的离开。
陌容允已经走到船舱外捡起夜明珠,重新放回原位。
宁挽歌心中得意的叫嚣着即将成事,楼上众人谈笑的声音清晰可闻,只要陌容允药性一到,这么多双眼睛,容不得他抵赖。
“公主既然没什么事,可在此处稍作歇息。”陌容允一双冷眸不带感情,将那碍事的罗盘锁到了柜子里,“如此,便可不必介意。”
据说这香气散发的极快,宁挽歌提前服了解药所以无感,但是她眼睁睁的看着陌容允呆在房间里这么久却没有半点异样,有些震惊。
她昨天还拿了狗试过,不过是一点,那公狗就跟发了疯似地到处发情,怎么眼下……
陌容允最厌恶女子贪图他的容颜,一瞬不瞬盯着她看,锁完了罗盘便毫无留恋的走出舫内。
宁挽歌一惊,想要叫住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腹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公主怎么不在,王爷特地命人准备了烟火让诸位观赏,紫胤没有放烟火的习俗,我想着这等美景一定要和公主同赏。”
慕千朵像是才发现宁挽歌的缺席,故作惊讶的问道。
白芷应和着说道:“想来公主白日累了,嫌我们在二楼吵闹,应是呆在一楼歇息吧。”
燕无旗早知道慕千朵想做什么坏事,开口帮衬着说道:“诸位大人的东西也在一楼吧,待会观赏烟火免不了要赋诗作画,不如我们一道下去取了上来,顺便邀请公主同乐?”
“好主意,本皇子的雪山狼毫笔还在画舫内,若是叫别人去取,还真担心给我弄坏了。”楚宸朔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位皇婶有何目的,但是讨好皇婶等于讨好皇叔,也开口掺了一脚。
孺子可教,慕千朵给楚宸朔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者得了表扬心里喜滋滋的。
三言两语之间,一大泼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一楼的画舫行去,中了药的宁挽歌已经发作的失去了意识,在地上忸怩。
游所为得人赏识,一整天意气风发的走在最前面,只是才抬脚走近画舫,便受了不少的惊吓。
“游大人这幅样子,莫不是见鬼了?”相继有人进来,一边嘲笑游所为太过夸张的表情,等看清楚画舫内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也是呆若木鸡不敢挪动。
衣衫半褪之间,雪肩大半暴露在空气中,女子姣好的身段就这样不加掩饰的展现在这么多男子面前,宁挽歌什么都意识不到,只觉得又热又燥,再一动作,整件外衫都被她自己脱了下来。
鲜红的肚兜包裹着的丰满随着她越来越大的动作,春光也毫不吝啬的泄出,修长洁白的双腿紧紧交缠住,姿势引人遐想。
如梦走在最后,想着她家公主必定是已经的手,这些人才会这么的惊讶。
只是随着身后越来越冷的气氛,她不过随意向后一看,差点没有吓出胆来,“允王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冷瞥了如梦一眼,陌容允周身低沉讶异的气压将如梦惊得发抖,“本王的去向,也是你能过问的?”
“奴婢不敢……”如梦低着头,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允王没有和公主在一起,那公主……
看宁挽歌脱得差不多了,慕千朵才好心的提醒道:“诸位谁有衣裳借公主披一下,虽然天气热了些,但是公主这样也……不太好。”
游所为站在最前,那些世家子弟都眼巴巴看着他,只能咬咬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宁挽歌披上。
谁不知道紫胤人行事阴狠又记仇,虽然宁挽歌的失态大家都看到了,但是等她清醒过来发现是游所为的衣服,指不定要怎么报仇。
只是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游所为不过刚一靠近,宁挽歌就好像水蛇一样缠上了他。
勾着脖子舔舐他的脖颈,柔若无骨的手灵活的便将游所为的衣服解了大半。
“王妃救我!”游所为简直要哭出来了,他以后再也不敢出头了,这紫胤公主心仪允王谁人不知,那日的比武招亲悔婚也都是因为允王。
要是他敢染指了这位姑奶奶,不知道有没有全尸留着入土。
慕千朵秀眉微拢,随便指了几个男子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把公主和游大人拉开。”
那几个被指明的公子哥看见宁挽歌都快把游所为扒光了,满脸为难与嫌弃的掺了一手,去把那个水蛇一样的女子拉开。
如梦慢了好几拍看到现场的时候,惊吓的几乎要昏厥过去,而那些姐们更是羞愧的转头就走,此等香艳淫靡的场景,实在超乎她们的接受范围。
“公主!你们这些臭男人都给我放开!”如梦卖力的上前,不让宁挽歌的身子被这些男子占了便宜去,可是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这些公子哥更为嫌弃不知廉耻的紫胤公主。
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表情欲仙欲死的发情求欢,有违妇道。
如梦心急如焚,明明是要和允王一起的,现在居然变成了宁挽歌的独角戏,传出去她们公主的名声可怎么办!
慕千朵面上不表,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
在医馆当着她的面使手段想要勾引她的男人?痴人说梦!
要不是看在宁挽歌是和亲公主动不得的份上,慕千朵早就用毒药整治她千百次都不够。
兴意盎然地看着主仆两个的闹剧,慕千朵眼前突然被一双大手遮住。
“别看,脏。”陌容允温厚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他的朵朵怎么能被这种东西玷污了眼。
只是慕千朵似乎听得出,这声音似乎有着隐忍的怒气。
哄闹之间,夏子画不知什么时候冷着一张脸出现在船头,大步走进来用毯子盖住宁挽歌之后,一言不发便将人带走。
慕千朵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沉下了心,她道这种秘药宁挽歌是从何处得来,现在看来已经有了答案。
夏子画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只可惜给出销魂合欢散的一瞬间,宁挽歌若是出事,紫胤不难查出此药为东晋宫廷秘药。
一路像拎着一个包袱一样把宁挽歌丢到常年低温的寒谭中,夏子画早就同宁挽歌说过了,中了这药,若是不与男子交合便会爆体而亡。
但夏子画怎么可能用自己给宁挽歌解了药性,要是随便找个男人给她,醒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情,索性丢在这寒谭中泡一夜,压下去就算了。
宁挽歌神志不清,只觉得自己忽冷忽热难受至极,明明灭灭间她仿佛看到了陌容允的脸,便娇吟出声:“容允,要我……”
宁挽歌被夏子画带走,实属慕千朵意料之外,但是收尾还是要做的。
“各位大人,刚才发生的事情关乎两国外交大事,还望各位务必保守秘密。”慕千朵义正言辞。
那些男子自然拱手答应,但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的事,要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也无从查起……
游湖之行就以慕千朵的好心“警告”结束了,等她回过头来要找那个修长的身影时,视线里却少了点什么。
“王爷去了何处?”慕千朵连临安也看不到,只能问守着出口的侍卫。
“王爷先您一步下船了。”侍卫欲言又止,刚才陌容允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让情敌名声尽毁的慕千朵兴致高昂,只当他是有急事要回府处理,吩咐下人把画舫清理干净,将姐们打赌用的彩头悉数还回去。
夜凉如水,燕无涯一个伤员面前,被陌容允强行的放了一大坛酒。
“喝。”陌容允自己先倒了一碗,直直饮尽。
“我不能喝。”燕无涯同样简洁的回道,他要养好身体才能守护燕无旗,不陪陌容允疯。
独饮也无所谓,陌容允心口憋闷的很,摆在桌上的宝剑安静的呆在凌厉霸气的剑鞘之中,好似和主人有着同样的心情。
蹙了蹙眉,燕无涯想起慕千朵交代过,早睡有利于伤口的恢复,若是由着他这么喝下去,怕是要通宵。
“你怎么了?”有些生硬的开口,燕无涯没怎么做过安慰人的工作。
陌容允不语,眼神凛然的一碗接着一碗喝酒,像是用酒就能洗刷掉心中的沉闷一样。
“有误会,就当面说。”这是燕无涯自己亲身的体会,其实两个人有的时候是一样的相爱,但只因为表达方式不同,总会生出许多的嫌隙来。
“她不愿意说。”眸光一沉,陌容允想起慕千朵几乎每日都会瞒着他出府,去向不明。
如果想要告诉他,都这么多天了,她难道也寻不到机会和他解释一声自己到底是去做了些什么吗?
仰头一口饮尽最后一滴酒,陌容允将酒坛子一摔,碎片七零八落。
“走了。”
两个男人的交流总是这么少言,燕无涯担心的看了一眼那人有些消沉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真不错,陌容允的杀伐果决,到了一个女人面前竟然能被全部摧毁。
燕无旗恰好回到院子,看到摔碎的酒坛子有些急了:“不是说不能喝酒吗,你伤口都没长好,燕无涯你真是太过分了!”
心一急嗓门就大,燕无旗吼完了才发觉自己方才是有多么的像一只……母老虎。
“不是我喝的。”燕无涯星眸璨亮,为她不经意流露出的真心而欢喜,“既然这么担心我,以后就别离开我那么久了。”
“不过半日的时间,哪里久了。”燕无旗声嘟囔的模样煞是可爱。
一个人指的是游湖,一个人指的却是之前那一段整日心急如焚的时光。
燕无涯直直的盯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说的是,以后就算伤心,也不要一个人跑出家这么久了,万一我一直找不到你怎么办?”
“知道了。”心的把燕无涯扶起来,燕无旗有些心满意足,真想一直把这种甜甜的状态延续下去。
木暖院,慕千朵等了又等,冲着外间问了句白芷:“王爷公务还没处理好吗?”
青黛早就去和临安打听过了,这会正好回来,便心翼翼的回了话:“王妃,临安说王爷已经歇下了。”
微微一愣,慕千朵木然的问道:“在哪?”
“书房……”
她有哪里又令陌容允不快了吗,慕千朵想了又想,也得不到一个答案。
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风格,随意的披了件披风,慕千朵就径直往书房走去,只是才靠近门口,竟然被跳出来的暗卫拦住。
“什么意思。”慕千朵面有不快。
暗卫不比临安这样的随侍通达,只僵直的执行任务,“王爷吩咐过,今夜不许任何人打扰。”
“哦是吗?”慕千朵气着气着忽然就笑了,她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还需要动用到暗卫来拦住她。
心凉了半截,慕千朵后退半步,看着房间内还亮着的灯光,樱唇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陌容允还没睡,他紧盯着紧闭的大门,期待着门外的慕千朵能够大发脾气闯进来和他理论,和他解释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行动。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王爷。”暗卫尽职的守在门口,“王妃回去了。”
“嗯。”陌容允毫无感情的应道,目光远远的看着木暖院的方向。
因为不重要,所以懒得解释吗?
陌容允苦笑一声,想来他把自己在慕千朵心中的分量看得太重了些。
这就是她想要他看得一场好戏,让陌容允认清楚自己和她的关系是吧。
宝剑出鞘,不远处的一棵需要三人环抱的大树,在陌容允的怒气下轰然倒塌。
临安面有豫色,“王爷……需不需要我将王妃请过来……”
被陌容允漆黑幽深的眸子凉薄地扫了一眼,临安就知道这位主子的意思了,心里叫苦不迭,不知道王妃又怎么惹了王爷。
他不过在画舫上被慕千朵临时叫去岸上买了点行酒令要用的东西,回来就发现紫胤公主出了事,而且自家王爷周围都是低气压。
彻夜未眠,陌容允在书房里坐了一夜,回想他和这位王妃的点点滴滴,知道了她和林安城的恩怨,也答应了会替她报仇。
陌容允以为慕千朵从此会和他心心相印,再无距离,可是慕千朵却利用他对她的感情,明知道自己不会让属于她的药囊落在其他男人手上,必然会赢了比赛。
进而设局让宁挽歌借拿回帕子的名义接近他,慕千朵的确做得很好,明日大街巷就会传出紫胤公主有多么欲求不满,不守妇道的消息。
但是慕千朵把他置于何地,她就没有想过万一自己失了手,陌容允真的着了宁挽歌的道,看那药性如此猛烈就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陌容允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质问她,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若是需要就可以拿来用,完全不必担心他的处境是吗。
本以为以慕千朵雷厉风行快意果决的性子,会直接闯进来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或者大声的辩解几句。
可是在陌容允的视角看来,她竟是连这一步都懒得做。
独自盖着大而华贵的蚕丝被,慕千朵表情呆愣,脑海里还在回想刚才暗卫的那句话:不许任何人打扰。
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原来她的身份是一个可以被拦住的“任何人”。
“男人都是骗子。”慕千朵咬牙切齿的闭上杏眸,反正这床一个人睡,更加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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