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白涅淡淡开口道,他耐性很好,因此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这二人一再纠缠,使他有些心烦而已。
“白痴。”
枯瘦男子躲在齐山的身后,发出一声低骂,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心想,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
围观的人们也是被白涅的举动惊的合不拢嘴,他居然敢如此同齐山说话,真是个白痴。
“你说什么?”
齐山先是一怒,下一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阴沉面色骤然开朗,接着得意的说道:
“你可知我姓齐名山。”
携带着一股傲然的话语声飘入双耳,白涅心中一哼,心想,这人以为自己的名头很响吗?齐山,都没听过。
男子面带得意,一语落下又顿时觉得自己的提示似乎不够明了,因此周身气息随之一放,一股练体六重才能释放的巨大压力瞬间铺展了开来。
男子高昂着头颅,幻想着白涅跪伏在自己瑟瑟发抖的,然后自己宽宏大量给他机会,令其感激涕零自愿将妻子双手奉上的样子,洋洋得意着。
“老大,老大。醒醒啊,他跑了。”
齐山身旁,枯瘦男子急促的撕扯这齐山的衣袖,将仰面朝天,满目桃花的男子摇醒了过来。
的确,正当那齐山白日发梦之时,白涅不慌不忙的绕开二人的身体,继续走去,只是那周身的阻力却是已经放开了。
暂时摆脱束缚,以备自身周全。
“懦夫,你敢逃跑!”
不能走着,突然一声暴喝自背后传来,接着一股拳劲瞬间袭来。
等等,好特殊的感觉,居然有一股清凉之气。
就要应对来人攻势的白涅,突然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这人的武技似乎很奇异的样子。
“石囊,是石囊!”
不知为何,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的接连惊呼。
“石囊是什么?这齐山用的不是石家三绝中的广倾拳吗?”
人群中自然也会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物,此刻,他们连忙向周围的人请教。
“广倾拳为石家三绝之一,自然玄妙,但齐山毕竟是外人就算立了不少功劳,也只配学一些边角而已。
对于咱们这些被雇佣的外人来说,石囊才是咱们真正该去努力追求的东西。”
“看见那边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碎石了吗?那就是石囊。”
劲风袭来,白涅侧身一闪险而又险的的避了过去。
事实上对于这一拳他原本是要接的,可正是因为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特殊的清凉之意,白涅才临阵换防,该接为躲。
倒不是因为忌惮,而是因为好奇。他亲眼想看一看,那股气息的来源。
齐山一拳落空,身形却是顺势而去,连走几步才堪堪停住莽撞的身形,接着转过了身来,一脸惊讶,他没想到这白涅居然可以躲过自己这迅猛的一拳。
拳头再起,一层层红色的石片凭空浮现,围绕在那拳头的四周。
悬浮的石片如绕树的乌鹊,稀疏错落,陈列在齐山手臂,隐成包围之势,一股清凉之意缓缓散露。
“这一次,你必死。”
威胁声入耳,白涅却是置之不理双目死死的盯着齐山的拳头,内心之中,无数的猫儿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脖子,双目浑圆,齐齐的眺望着同一个远方。
拳劲再临,一股广厦将倾的不安之感,突然浓浓的笼罩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破碎的疾风拍打着白涅的周身,他却浑然不觉。
“找死。”
“他被吓傻了不成?”
“一边倒的战斗,看着最没劲。”
围观的众人,接二连三的埋怨了起来,很明显,白涅已被那滔天的拳劲吓得呆滞,这场战斗已成定局。
虽然从一开始,众人就不认为白涅会赢,但输的如此利索,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这些观众。你好歹挣扎两下,行不?
轰。
一拳落定,巨大的响声回荡,无形的涟漪汹涌四散,冲刷着每个人的胸膛。
尘埃落定,一丝气急败坏的的声音最先打破了平静。
咦?众人一疑,这好像是齐山的声音吧。
“你,松开,松……松开。”
白涅手臂微微一转,不慌不忙,将手中齐山的胳膊再次一扭,顿时,一连串的噼啪声响起,异常悦耳。
“疼,疼……”
被自己治住的齐山顿时连声痛叫,露出一副就要嚎啕大哭的表情,急忙哀求道:
“白……大哥,不……大爷,咱先放开行不,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闻言,白涅嘴角一翘,却是毫不答话,反而是再次一扭,那齐山顿时痛的哭了起来,双腿也似乎发了软,半弯了起来。
若非自己还扣着他的手臂,恐怕此刻早已瘫倒在了地上。
白涅一笑,微微有些意外,心想,这齐山居然如此之怂,与自己想象的全然不同。
“我没看错吧?齐山跪地求饶了。”人群中,有人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说道。
“为何与我作对?”
白涅看着齐山,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原因,就是无聊……啊。”
齐山磕磕巴巴的说着,想要瞒天过海搪塞过去,但突来一股巨痛,让他连忙改口,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几天前,我在第九区见过……呃,见过嫂子……”
齐山的话没有说全,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白涅却是心中了然,暗道,果然如此。接着,似随口一问。
“好看吗?”
“好看……啊!”
齐山不过脑子脱口一答,下一刻,一股巨痛伴着清脆的碎裂声齐齐传来,齐山顿时又哭了起来,口吃不清的说道。
“不,不好看……啊!”
“不,好看……啊!”
齐山欲哭无泪,下一刻双眼一睁,眸中灵光闪动,“大哥,我懂了,我眼瞎,我什么都没看见。”
众人:……
“就是这些巨石,看起来色彩炫目,但实际上并不值钱。”
齐山在白涅身侧,半弯着身子脚踩着浑身是伤的佝偻男子,亲切的说道。
白涅看去,发现,齐山所说的正是自己之前看见的那些矿石,本以为是被随意丢弃的,但如今想来应该是被故意摆放的。
只见,横竖三百米的范围,都是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矿石林立在地。大不一,有的只有拳头大,有的却足有三米见方。
“那石囊是?”
白涅转头望向齐山,话语未尽,齐山就明白了白涅的意图,连忙道。
“谁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方法,就连我们这些炼出石囊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知道,只要一直捶着这些石头打,无论是打一个,还是每个都打,都是一样,总有一天会炼出石囊,只要一运拳就会有片片石片出现,保护拳头辅助攻击。
但具体炼出的时间,却也依旧没准,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甚至是十年。”
闻言,白涅眉头一皱,问道。
“这就是这东西卖不出去的原因吧。”
齐山奉承一笑,“大哥真是智慧过人。这些石头,在刚开始的时候的却卖掉了一些,但渐渐的就没人买了。
但洞里挖的卖不出去,自然越积越多,石家人索性放在了这里,也算是对我们监工的一点赏赐。”
白涅嘴角一翘,心想,石家的作法还真是明智,无形之中聚拢人心,但愿也可以便宜我一回吧。
“你,一边凉快去吧,我看看这东西。”
白涅和气的说道,虽然他早就放开了齐山的手,但实际上,直到现在,他才算真正的放了齐山。
齐山如蒙大赦,提起如同一只死狗的跟班屁颠屁颠的跑了开去。
良久,齐山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老大。这仇咱们怎么抱?”
原本奄奄一息的枯瘦男子,突然活了过来,双眼恶毒的说道。
“报仇?说的对,你办事不利,险些将我坑死的仇,我还没报呢。”
齐山恶狠狠的说着,同时提起脚对着那人狠狠的踹了起来,口中喃喃不休。
“老大,你刚才当着白涅的面,不是报复过我了吗?”枯瘦男子面色凄惨的问道。
“刚刚那是他让我打的,现在,是我自己想打……”
……
咚咚。
清脆悦耳的响声回荡,白涅于石林中穿行,一路上四处敲敲打打,想要从这些矿石中窥出几丝端倪。
然而,事与愿违,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却依旧是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白涅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拳打向了身边的一颗巨石。
咚。
巨石轰鸣,白涅也是有些意外,一拳落下,居然不觉疼痛。
虽然武者练体,可令身体硬度远超常人,但以白涅目前的境界程度,一拳打在石头上,总该有几丝痛感的,但事实上却是丝毫没有。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虽然,白涅可以十分的肯定,一拳落定之时,石面没有发生丝毫的凹陷,但感觉上却真是如此。
真是……矛盾。
再来,白涅心念一动,一连数拳落下,同时闭目倾听仔细的感应着四周的变化。
良久,白涅心中一叹,这一番探取竟又是无果,丝毫总结不出规律,不由得一阵失落。
石囊的那种特性,他还是很眼热的。
虽然,齐山很干脆的败给了自己,但他的实力白涅还是承认的。明明只是练体六重,在石囊加持下的一拳,竟隐隐有练体七重的程度,这是何等的好处。
虽然,有了天魔炼体术,使白涅也可以越级而战,但好的武技谁不想拥有的更多一些呢?
“主人,汝在为何?”
突然,道种古老的声音在白涅的脑海中响起。
“打石头。”
白涅在心中随口应道。心想,这道种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加,还真是越来越活跃了。
“魔磬石!没想到时隔千年,还能再见如此奇物。”
道种突然惊奇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几丝不可思议的意味。
“你能看见外面?”
白涅问道,他发现道种真的越来越像一个真实的人了,会惊讶,还会故意挤兑自己。
“自然。吾是谁。”
白涅头冒黑线,心想,老子管你是谁?心中不屑,表面上却是心念一动,恭敬的问道:
“你刚刚说这些是……魔磬石?”
“是。”道种傲然道,“但准确的说,这些都不是。真正的魔磬石在它们之中,这些只是门户。”
闻言,白涅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是又不是?
心中疑惑,白涅却没有开口去问,反而是低头沉思。
不理解就去思考,想不透就去猜测,就算是猜错了也总比什么也不去想要好,他不习惯依赖别人,尤其是在头脑上,他喜欢自己思考,自己作出决断。
略一思量之后,白涅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随即向道种问道:
“道种,你说的魔磬石,是不是一个个细的石片?”
“的确。主人是如何得知?”道种意外的道。
“告诉我,通过你口中的这些门户,获得魔磬石的方法。”
白涅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矿石,在心中不容置疑的说道。
……
咚。
一拳落下,白涅的拳头依旧贴合在石头的表面上等待着道种的下一步指示。
“快了,慢一点。”道种的指示如约而至。
“好。”白涅一应,随即换拳一击,与面前的金色矿石再次相碰。
轰。
“又慢了,快点。”
轰。
“重了,轻点。”
“不要与石面垂直了,要有一定的斜度。”
“节奏太急促,放缓。”
……
“好。九分完美,继续保持。”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这一击有何与众不同。”终于打对一拳的白涅,不喜反疑,问道。
“尔等若可以轻易察觉,此间石料早已被人劫掠一空。”道种傲然道,“切记,打对之时意守眉心。至于何时为对,吾自会提醒。”
“错。”
“错。”
“对。”
……
轰,轰。
天色阴沉了下来。
白涅不停的捶打着面前的金色矿石,双臂都已经麻木。
天空中,零星雨点点滴落,洗净了白涅的满身汗水,天愈发的阴沉了下来。
雨,愈下愈大。
人声渐去,淅淅沥沥的雨点,乒乒乓乓的敲打着石林的矿石,配合着白涅的拳声,奏合一曲,形成了一幅悦耳的篇章。
身为始作俑者的白涅,却已经自醉其中。
突然,道道吵嚷打破了此地特有的旋律,却是一群身穿蓝衣的少男少女,在一位年长着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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