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如旧，偶尔隐约还带着几分寒意。
凉亭多见飞檐上翘，里面倒是不大，两人隔着茶案坐着，说不上亲近却也谈不上疏远。
“蔓薇怎么还没把茶送来？”
“你不是有事情要问吗？直接说吧，我也没心情陪着你在这儿吹冷风。”
“琴剑山庄上不也是一天到晚的冷风白雾？这会儿灵荷就不习惯了？”
“秦少爷，我尊你一声少爷，只是客气一句。你若是非把那些纨绔脾性在我面前显摆，我可就不伺候了。”
周灵荷说话间脸上含霜带雪，秦风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说其他，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不过闲话之余，两人许久不见，未及提及前缘，甚至连细看对方一眼都没有。
周灵荷脸皮薄就算了，秦风这些年虽是长了些油腻纨绔的脾性，但是心里到底不像是脸上的坏笑那么张扬。
那个白凤女卫一直没来，他担心一会儿修炼的时候被她打扰，所以就一直没有提及正事。
这凉亭外还真像是琴剑山庄一般的云深雾绕，莫名的让人的心性也淡然了不少。
周灵荷原本心里还隐约有些期待着他说些什么话，或者是做点儿什么。
但是秦风就这么安分的坐着看着远处的风景，只见着雾霭沉沉，好似老僧坐定一般。
她偷偷摸摸的瞄了他一眼，只是见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那双深邃的眸子。
这般淡然于物外的样子倒是和先前所见那嬉皮笑脸的纨绔之相大相径庭，隐约有了些少年时的志气俊朗模样。
她看得认真，秦风似乎也没有发觉，自顾自的看着山林之中的云雾。
“茶来了。”
凉亭外久等不到的蔓薇终于还是来了，周灵荷心虚的脸上微微一红，没想到秦风却很熟络的起身迎了上去。
“美人儿受累了，来我这怀里，我抱着你坐一会儿？”
“……”
蔓薇皱着眉头瞪着秦风一眼，他嘴角一扬，轻笑着好像还多有些不以为意的意思。
她正打算将茶盘端到坐上去，没想到秦风顺手就将茶盘接了过来，顺带还摸了她的手一下。
这若即若离的一下看似有心，秦风却没等她动怒，直接就利落的转身放下茶盘，随口道。
“晚上再来玩玩，现在我先忙正事了。”
“你！”
蔓薇心里一急，下意识的就想要轻斥一句，不过看着周灵荷回头，她到底是不敢太张扬。
眼见着她气呼呼的转身离去，周灵荷淡淡的看了秦风一眼。
“秦少爷喜欢这丫头？”
“确实挺喜欢的，和你一样还带着点儿婴儿肥。”
“……”
“要不送给我做个添房吧，你也知道我修行的功法特殊，对于好看的姑娘自然是多多益善。”
“神魂天赐自有天命定数，不过这乖张纨绔之恶行，秦少爷还是少做些为好。保不齐老天爷哪天看不过眼，天降落雷把你打死了。”
“你要是说话的时候不那么恨气，说不定这话我还真能听两句。”
秦风咧嘴一笑，周灵荷冷哼一声也没有应声。
“说句题外话，能和我讲讲那只白虎妖吗？”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周灵荷一听他提及这事，心里一阵火起，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咬他一口。
这些年的修身养性，一到了他面前好像还平白的坏了道行。
眼见着她怒意暗起，秦风非但没有收敛半分，反倒是摆好茶盏，顺手就倒了一杯茶给她。
“她虽是被你称作姨娘，仔细想想应该也是借着文娟公主的辈分吧？想必她和文娟公主也很熟。”
“你问这些干什么！”
“顺口问问，毕竟她也算是我的正房太太。即便是白捡来的，我也得过问一二不是？”
“姓秦的！你少在这里给我得意！”
“巧了，我还真是挺得意的。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上了手，简直比你当初还……”
话语未尽，周灵荷手中真元一引，虚点了一下秦风的肩头。
气劲一起，直接打得他一个踉跄，险些一口气顺不上来昏死过去。
周灵荷咬了咬牙，暗自掐起剑指恨恨的看着他，只要他再说出什么混蛋话，这一下估计也就见血了。
秦风受了一招，面色一下子就惨淡了几分。
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嘴角微微一扬，本想顺口玩笑一句，话到了嘴边却又收敛了几分。
“倒是忘了灵荷也长大了，这事儿平白的还让你觉得羞愧不少吧。”
“你给我闭嘴！”
他说起那天的事，周灵荷更是火冒三丈。
她对于秦风自然是有些感觉，两人在琴剑山庄上相识一场，她当初也稚气多生，多有些暗许芳心的意思。
没想到这久别重逢之后的相遇竟然是那样的场景，要不是那白虎是她的姨娘，估计她当场就能把秦风弄死。
她怒火冲天，气得浑身直抖，秦风反倒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本来要递给她的茶，平淡道。
“我修行素女经，若是要求所成，必然是多多益善没有别的道理可讲。若是寻常，我也就算了，但是这诸多是是非非躲不开也闹不明。我若是做个一心人，只怕就没本事护着我的挚爱了。”
“借口！”
周灵荷气呼呼的轻喝了一句，这声音分外响亮吓得秦风差点儿把茶杯给摔了。
“听凝萱的意思，你是似乎是修行之中遇到了什么岔子？”
“滚！你别跟我凑近乎！还有你别腆着你那张狗脸叫姨娘什么凝萱了，她有名字！”
“有名字？那她还要我给取一个？”
秦风眉头微微一挑，顺口就应了一句。
他说得随意，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周灵荷恨恨的看着他，这会儿眼里已经是泪光闪动了。
两人相见这么久，他半句话不提以前的事，单单从那白凤女卫蔓薇身上绕来绕去的说了一大堆旁人的废话。
周灵荷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就等着看他能装到几时。
茶杯里的茶水渐冷，她眼里的泪水也渐渐包不住顺着那俏丽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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