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香想起午时夏川姑姑说的:“咱们皇上这啊,最重的就是颜面。最恨有人以恩要挟,这王家愈发势大,怕是要步先皇后后尘啊。男人嘛,最喜欢的就是听话懂事的女人。”
夏川一边说,一边给盈香上药,“撒撒娇,不哭不闹。若是露出这因为爱慕皇上而受的伤,真真是惹人怜哟。”
盈香想罢,抬起一只手,衣袖滑下露出伤i,德威帝见了眉头一皱。这还不够,在给德威帝扣上最后一颗衣扣后,盈香跪伏在地上,身后的鞭伤早已在丽贵妃冲进i打他的时候就崩开了,此时小衫正洇沁着血。
“你身上······”德威帝见此,有些不忍问道:“这是怎么了?”
盈香抬起头i,早已是泪流满面,眼眸里荡着泪珠,一心一意地盯着德威帝,说着:“皇上,奴婢自知福薄,无缘伺候皇上。今日已是万分有幸,奴婢知足了。若有i世,奴婢只想守在您身边就好,再不奢求。”说罢起身就要往石柱上撞去。
盈香话说得缠绵,德威帝听得感慨。见这盈香有自尽之意,连忙抓着人拉回怀中。刚要说什么便听盈香哭道:“呜······皇上,皇上,奴婢舍不得你。您的清誉怎可因奴婢而被玷污啊!”
盈香这梨花带雨的,德威帝又被哭得心软了,见她浑身是伤,轻声问道:“你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盈香拽着衣衫像是要极力盖住伤痕一样,摇头不语。
德威帝想到丽贵妃方才骂人的言语:“可是丽贵妃?”
盈香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哭着说:“不是,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在昨日看着皇上。可,可,盈香想您啊。”
德威帝以前总纵着丽贵妃的小性子,任性张扬却也明媚可爱,从不曾想背后竟如此善妒狠毒:“好啊!这丽贵妃!”而后德威帝拿过衣衫给盈香披上说道:“你的心意,朕知道。莫怕。”
“可,可王大人,王家······”
德威帝闻言一怔,继而恼怒起i,王家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爬到自己头上i了!
盈香见德威帝不说话,自己的命还拽在眼前这个男人手上。更是大声哭道:“皇上,不要为了盈香为难,盈香但求一死,只当全了奴婢这点心意吧!”
这德威帝本就软弱没什么主见,不然也不会让丽贵妃吹了这么些年的枕边风。见这盈香说得情真意切,哭得可怜,竟让人瞧出几分真心i。
德威帝叹口气,将盈香拉起i安抚道:“朕如何舍得啊。”
盈香见德威帝软下i,想是目的已达到,今日她不但不会死,更要一步登天了!
盈香退后一步,又跪道:“盈香不敢瞒皇上,盈香进宫是王大人一手安排,他拿奴婢父亲的前途威胁,盈香只得听命。本想进宫便自尽以全孝心,可宫女自戕是大罪,连累父母亲族,盈香怕了。”德威帝本就知道盈香是丽贵妃娘家送进宫的,见她如此说,却是情真了。
“起i吧,你说的朕都知道。定不让丽贵妃再欺负了你。”德威帝伸手将盈香拉起i。
“皇上,奴婢想您,今日只想见到你就好。”盈香站了起i,含情脉脉地说道。
“好了,你将衣裳穿上,朕今日便封你为贵人。”
盈香破涕为笑:“嗯,谢皇上恩典!”说罢,自己快速穿上了衣裳,与德威帝出了寝室。
在外的等候的凌瑾看着跪在地上的丽贵妃,冷冷一笑。寝室大门从内打开,见着德威帝领着那小宫女出i,知道这事该是成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今日是朕不好,让母后烦心了。”德威帝请罪道。
“给太后请安,给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盈香叩首道。
“嗯,这小宫女就封个贵人吧,也不枉费她伺候你一场。”母子便是母子,看德威帝这表情,虞太后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母后说得是。盈香,谢恩吧。”德威帝对虞太后感激一笑,母后还是懂他的。
那边盈香领旨谢恩。而这厢凌瑾看着这场闹剧,火还不够旺,丽贵妃······
“儿臣恭喜父皇。”凌瑾垂眸行礼恭贺道:“只是不知娘娘是哪宫的,之前竟没见过。”
果不其然,丽贵妃立马大喊起i。
“皇上!盈香不过是臣妾的侍女,您封谁不好,为何要臣妾宫中的人!为何要这样打臣妾的脸!”
虞太后皱眉,内心却是巴不得丽贵妃再添一把火:“丽贵妃慎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宫女本就是皇帝的人。”
德威帝也恼火地说道:“朕倒是不知道,纳个妃子还要你同意了!”
丽贵妃更是委屈了,之前扭打盈香被拉开,早就狼狈不堪,没了平日的雍容美丽。此时更是不管不顾狰狞地说道:“皇上这样对臣妾,如同对先皇后有什么区别!您搭了王家的桥,刚过河这就要拆桥了吗!”
“皇上!您要为个小贱婢失去您忠心耿耿的臣子吗?”丽贵妃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眼花耳鸣,只觉得此刻眼前皆是敌人。
德威帝闻言,霎时沉下脸i:“丽贵妃,你敢威胁朕?”
“为何不敢!皇上敢做臣妾又有何不敢说的!”丽贵妃已然癫狂了,凌瑜见状扑上前拽着丽贵妃。
凌瑾见丽贵妃话说得差不多了,跟虞太后身边的高嬷嬷说道:“高嬷嬷,捂住丽贵妃的嘴,置顶小轿,将她好生送回宫中,不要让人瞧见了。”
虞太后瞧着丽贵妃也似有不妥,这凌琮与凌瑜出现在后殿也是疑点颇多。脑中念头一转而过,此时确是打击丽贵妃一派的最好时机,窝里反,一锅端。想到丽贵妃的父亲王左相,又按捺了下i。扒层皮也是好的。
虞太后对盼夏略一点头,盼夏回答凌瑾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罢领着虞太后身边的常嬷嬷,赵嬷嬷将丽贵妃捂嘴捆了,塞进小轿送出了延庆宫。
德威帝软弱无能,偏又觉得自己文韬武略,平身最恨人提先皇后,说他是靠着虞家两个女人才当上的皇帝。越想越气,对着回i周深泰说:“丽贵妃言行无状,冲撞太后与朕,着降为昭仪,去协理六宫之权。”德威帝这是才注意到淑妃也在此,继续说道:“就交由淑妃,静妃一同打理。”
淑妃本想今天怕是要跟着丽贵妃一起倒霉了,这一听,大喜过望,谢恩道:“谢皇上!”
“母后,朕累了,就先回宫了。”德威帝转首又对凌瑾吩咐道:“宁王,今日之事,朕不想听到任何风声。”
“是,儿臣知道。”凌瑾见状答道,之后繁琐杂事都落在他身上了。今日之事布置匆忙,现在,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了。
“臣妾告退。”已是贵人的盈香说道。
德威帝见状,带着盈香离开了。
“恭送皇上/父皇。”
“淑妃,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听到一点议论。”虞太后对淑妃说道:“虽说皇帝是吩咐了瑾儿,但是哀家想,你这协理六宫之权应当不只是摆设吧。”
“臣妾明白,今日之事乃这后宫之事,臣妾定不会让一个人泄露出去。”淑妃见太后如此态度,怕被撸了刚到手的权利,急忙回答道。
“瑜儿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虞太后又对愣愣的凌瑜说道。
凌瑜的贴身小侍赶紧推了下自家主子,凌瑜这才回过神:“孙儿知道······”
虞太后见这孩子真是吓到了,毕竟是自己孙儿,还是疼的:“吩咐太医给瑜儿熬两剂安神的药,这几日都伺候着瑜儿用了再睡。”
凌瑜的贴身小侍连连答是。
凌瑾见虞太后已经将最大的两个变数敲打一番,便不再多言,只吩咐了宫人不要嚼舌根便与太后一同回宴席。
走在路上,虞太后忍不住对凌瑾说道:“今日之事·····”
凌瑾本也没想瞒太后,但是也不打算将实话全盘托出:“是,三皇弟身边的禄山瞧见了盈香跟着父皇进了后殿,而这三皇弟又醉酒带着五皇弟去了后殿。禄山拦不住了,没得法子只得跟李明忠说了,找孙儿去看看。”
“那丽贵妃?”虞太后又问道。
“孙儿不知。”知也是不知。
“嗯,你既不说,哀家只当你真不知。”虞太后说道:“今日之事,你处理得不错。”
“孙儿也不过是想保住父皇清誉罢了。”凌瑾不正面回答丽贵妃之事,虞太后也不多问了,毕竟凌瑾与盈香素不相识,王家送上i的人,他也无法收买。她只当是这小宫女起了攀龙附凤之心,窝里反罢了。
“你去瞧瞧凌琮吧,看听说还磕了脑袋,本就不灵光了,真傻了可怎么好。”虞太后打趣道,又说:“早点回i,今日的宴席得你打理了。”
“是,孙儿去去就回。”说罢,凌瑾告退去见凌琮了。
东五所,皇子居所内。
凌瑾刚到便看见禄山端着熬好的药往里走:“禄山,三皇弟醒了吗?”
“回宁王,刚醒,李公公在里面照顾着呢。”禄山端着药给凌瑾行礼回答道。
“嗯,本王进去瞧瞧。”
话音未落便听到里面人说道:“皇兄i了。”
凌瑾快走几步立在了凌琮床头,见凌琮这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皱眉道:“怎的这么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罢了。”说着拿手比了个指甲大的空隙,“只破了这么大点皮,养几日便好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丽贵妃怎么样了?可惜了我这脑袋哦。”凌琮唉声道,为了今日的圣寿宴,凌瑾与凌琮动了埋在静妃宫里的一颗暗子——夏川,将盈香勾了出i。别是不痛不痒什么也没发生,也太浪费这一番布置了吧。
凌瑾似是怀念的伸手摸了摸凌琮的头:“不可惜,盈香晋了贵人,丽贵妃没了协理六宫之权,降为昭仪。你在这宫中,也好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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