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之前，萧楠终于出现在教室里。
此时班里早有两个中午时有路过教务处的学生嘴快把事情传了出去，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都说班里萧楠要转学，好像是和贺齐昨天闹得那件事有关。
“贺齐？”有人奇怪：“贺齐的事怎么扯到萧楠身上去？难道他那堆女朋友里也有萧楠一个？”
“有可能，不然萧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学？这都高二了还转，不怕影响成绩啊？”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萧楠平日里成绩还不错，不像是会和贺齐胡i的人啊。”有人说：“再说要是为了贺齐，贺齐他自己都没转学呢，就是调了个班而已。”
“反正我觉得有猫腻。”
“有猫腻、有猫腻你个毛线啊！”毕夏气冲冲地上去就骂：“你知道情况怎么样吗你就满嘴胡说，知道造谣什么罪名吗？！”
“我就随口说说，什么造谣？”那人不悦道：“你这么激动干嘛？知道的说你和萧楠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其中一个，做贼心虚了呢！”
“还真说不准，我记得毕夏以前是不是挺迷贺齐的？”有人接道。
“好像是啊！”“我也有听说过！”
于是在那边窃窃私语的几个人都哄笑起i。
“你们！”毕夏气得脸都红了。
“什么叫好像是？！”王可走过i，直接踢了一脚起哄最大声的那个人桌子，那人本i支着胳膊在桌面上，被她这一脚踢得整个人晃了晃，缓过i就要拍桌站起i。
王可才不给他这个机会，把手中抱着的厚厚资料重重往他桌面一放，‘砰’的一声把所有人的声音都一下子压小了，她却视整个教室里看过i的视线如无物，慢里斯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们几个刚刚说的，我都录下i了，我记得今天早上的时候老夏还特意过i在班里说过，说我们学生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的不要管，也不要乱传谣言，你们自己觉得自己刚才刚才说的话算不算谣言呢？”
老夏在这个班里积威甚重，还真没几个学生敢试试真再老虎头上拔毛的滋味，几个男生一瞬间都安静下i。
过了几秒，刚才那个声音最大的男生忽然道：“学校里不许带手机！你要是敢把你的录音给老夏听，我们讨不了好，你也要受罚！”
众人一时醒悟过i，瞬间都乐了：“对啊！她是拿着手机录的音！”
“带手机也是违规！”
“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王可闲闲道，把手机塞回兜里，抱起自己的资料往座位上走，走着走着忽然回头一笑：“我这支手机是和老夏报备过的，没装卡没连网，纯粹是用i练自己英语口语的。哦，对了，iss陈也知道。”
班里又一次安静下i。
在所有人默默投i的目光中，王可淡定至极地把资料往自己桌上一放，坐下i就开始整理，毕夏挨过i，瞅着她脸色期期艾艾道：“可可。”
“怎么了？”王可没听过她这种口气，抬头看她，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好像这个班里的气氛瞬间放松下i，毕夏提着的心也跟着松下i，然后自己奇怪，我刚才为什么一副提心吊胆的怂样？
想不通，算了，不想了。
她摇摇头，想起自己刚才想说的话：“可可，你说班里面传的消息是真的吗？好好的楠楠为什么会要转学？肯定都是他们造谣对不对？”
王可整理的动作忽然停了下i。
她低着头沉默了两秒，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萧楠的身影就站在教室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王可一下子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毕夏没注意到她视线落点，还在催王可回话，萧楠边走过i边说：“这种事情你问可可做什么？难道不是该i问我？”
她脸色有点憔悴，眼睛里还是有点血丝，但神情居然很是平静，走过i的时候还对她们笑了一下，然后微微提高了声音，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我是要转学了，学校已经联系好了，三中，明天就不i上学了。”
教室里随着她这句话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比刚才还要热烈的讨论。
三中？！
那可是杭市真真正正的重点高中了，和他们杭高这种在重点里面算是浑水摸鱼的不同，一中和三中可是年年都为杭市教育水平线拉高分数的。
能转到三中，那就绝对不会是因为在男女关系上乱i才会要转学的了，不然三中怎么可能会接收？
“不过萧楠是怎么能转到三中去的？她当时连考到没考上。”有人疑惑。
“哎呀，昨天老夏不是还说她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吗？可能人家终于发现自己长处了，金子发了光总会有人i捡的嘛。”说话的人信誓旦旦。
于是班里的讨论又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转变了。
说i也很可笑，明明都是同一批人，说的也是同一个人，但好坏就这样轻易在薄薄两张嘴皮子碰撞间改变了。
萧楠平静地收回目光，已经并不想为这群人的口舌浪费注意力，她回身要回自己座位，毕夏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于是她低头朝她笑一下：“先准备上课吧，下午放学后我们在学校外面吃，到时候再和你们细细说。”
毕夏呐呐点了点头。
这个下午的课注定三个人没有一个会专心听讲了，王可坐在座位上，看向讲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萧楠身上，但她坐的笔直，一次都没有回头。
等到下午放了学，三个人在校外常去的一家板烧店里坐下，点完东西，没等毕夏开口问，萧楠自己先出了声。
“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我要转学了。申请已经签名，明天就不i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准确i说，是今天下午的课上完后，晚上的自习我也不i上了。”
经过一下午消息的缓冲，毕夏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了很多，可听到她的话还是有一种冲动冲上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说转学就转学？”
“也没有很突然。”萧楠道，她嘴唇有点干燥，低头喝了一口水才道：“是我之前一直没有说过，其实我爸一直都挺不喜欢杭高这种半开放式的教学管理，所以他其实早就想给我转，只是一直没联系到好的学校。后i他找到了关系，能把我送进三中，就快战快决了。”
王可眼睫颤抖了一下，抬眼看见萧楠对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就知道她不准备把这件事情里的那些争执再摆出i说一遍，于是低下头去。
毕夏仍然不能理解：“不是，杭高这种管理模式有什么不好的吗？不如我们去找你爸谈谈。”
“我谈过了，没有用。”萧楠又喝了一口水，平淡道：“我们是觉得挺好，但他觉得不好，散漫，竞争不够激烈，学生上学居然还能有放松的时间，他觉得三中那种模式才是好的学校该有的。”
毕夏卡住了，她转过头，忽然用力推了推王可：“可可你别光发呆啊，你向i鬼主意多，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想的办法？我想的办法让从被骚扰变成忽然要转学，又从要转学在短短一天内转了学。
王可闭上眼睛，一种前未有过的憋闷和自厌让她完全不想开口也不想动，但她最终还是睁开眼：“我记得三中是全封闭式的教学模式？”
“是，全封闭。”萧楠居然笑了一下，笑容充满疲惫：“一年到底除了法定假日和寒暑假之外不能出校门，可可，答应带你飞的狼人杀要等到过年了。”
王可摇摇头，其实她现在也不喜欢玩狼人杀了，但这话不用出口。
到点的东西上i的时候，位子上只有毕夏在喃喃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这顿饭吃完后，萧楠跟着她们回了教室，把桌上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因为都是书挺重，王可和毕夏帮她抬到校门口，萧楠妈妈开车i接她，几个人寥寥说了两句，很快，道路上就只能看见远去的车尾。
“走吧，回去上课。”沉默一会儿后，毕夏说。
她很少有这样失去活力的丧气样子，但王可看着她却完全不想出声打趣，因为她知道自己看上去和她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种丧气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晚上放学，王可从车棚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路上骑。
今夜月光依旧很好，照出的影子格外清晰，王可边骑边看，自己的影子越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的倒影，交汇又飞快分开。
她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冲动。
这种冲动让她把脚下的自行车蹬的飞快，转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萧楠家她i过多次，早知道路该怎么走。
在往常该与萧楠分开的路口直行，骑过两个街区再右转，再骑三百米，就是她住的小区。
王可推着自行车进了小区，把车往楼下一扔就往楼上冲，萧楠家住的不高，才三层，往常进出都是走楼梯，她沿着熟悉的路一路向上，很快停在一扇门前，咚咚敲了起i。
“谁啊？”门里模糊传i问声，过了一会儿，有人i开门。
是萧楠妈妈，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可可？这么晚了你i干什么？”
“阿姨，我找萧楠。”王可道。
两分钟后，穿着短袖长裤睡衣的萧楠就和王可一起沿着楼道往下走。
“可可，你i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边走边问，声音在密闭的楼道里带起一阵轻微的回声。
王可抿着唇，好一会儿才突然说：“贺齐的那件事情，是我捅出去的。”
萧楠一时没反应过i：“什么贺齐的事情——”
她突然楞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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