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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与潮汐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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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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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乘风从北方而来,维尔塔厅堂之上的人被惊吓得四散而逃。

    原本站在人群之间的吴聪明与周桧洋被人潮轻易地撞倒在地上,吴聪明不禁破口大骂。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就站了起来,然后扯着周桧洋往南面逃跑。

    周桧洋和以往一样反应很迟钝,只是一味地跟着吴聪明跑。

    他们跟着人潮一头扎进黑暗的树林之中,路上有着数不尽的大树、灌木和路边石子,道路高低不平,没有光明庇护的他们很快就重重摔倒在地上,身上多处被擦伤。

    但他们很快就爬了起来。

    “跟着我!”吴聪明每走几步就对后面的周桧洋大喊。

    纵使吴聪明平时有多么冷静,遇上这种危机还是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慌张。每当他被绊倒或被树撞到,他都禁不住连骂几句“妈的”。

    他们跑了几分钟、摔倒在地上近十次后,后面的周桧洋忽然拉住吴聪明的行囊,说:“等一下!”

    “怎么了?”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

    “吓?你在说什么?”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对付鬼王军的!”

    “别说傻话了!你刚刚没听到吗?那是鬼撒龙格拉加!全大陆最恐怖的生物之一!听我的,快跑!”

    吴聪明说完后,拔脚继续往前跑。

    但后面的周桧洋没有跟上来,他把背包脱了下来,拔出背后的大刀。

    “就算如此,我也……”他轻声地说。

    黑暗之中,吴聪明看不清楚周桧洋,自己在路上也是跌跌撞撞的,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周桧洋已不在自己后头。待他发现时,四周已变得一片寂静,只剩远处传来的人类惊叫声。

    吴聪明停了下来,回头张望,后方一片漆黑。

    他问:“伙计?伙计?周桧洋?”

    没有回答。

    大概过了十秒,他把头转回前方,前方也同样是一片漆黑。

    向前跑?回去?这是对吴聪明的一次抉择!

    吴聪明认识周桧洋是在两年前,那时吴聪明在茶顺王国国家图书馆担任图书管理员,而周桧洋是新来的保安。

    两人均来自同一条村子,因此对彼此都略有所闻。

    吴聪明因为过去的一些劣迹而没有任何朋友,其他同事也不愿意与他过多相处。但周桧洋却是例外,因为他很单纯,对任何人都没有城府。

    就这样,周桧洋成了吴聪明自十三岁后唯一的一个朋友。与周桧洋的其他普通朋友不同,吴聪明头脑好、见闻广、知识量大,甚至战斗天赋也是远超常人水准,周桧洋受到他的吸引而常常与他呆在一起。

    不过,对于吴聪明来说,他并不喜欢周桧洋的性格,甚至有点儿厌恶。

    因为吴聪明渴望平凡、渴望安逸、渴望渺,而周桧洋渴望战斗、渴望成功、渴望伟大。两人是如此之格格不入,成为朋友纯粹是一种互相需求而已。吴聪明需要真诚的朋友,周桧洋需要强大的同伴。

    这次勇者大会,吴聪明并不愿意来,因为他并没有急切的动机。急切指的是当下的需要,因为他有许多梦想,基本上都是想亲眼看看书上所述说的神奇事物,其中之一就是妖精,然而这个梦想大可不必在当下如此之乱的时势强行去实现。

    最终周桧洋还是说服了他,更多是吴聪明不想伤了朋友的感情。自经过山洞里的暗血狼一战后,吴聪明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他想自己真的有必要为了区区一个朋友而送上自己的生命吗?

    到达维尔塔厅堂之前,他内心非常纠结。昨晚在夜空下入睡时,他脑海曾想过连夜到渡口,然后渡桥经侧峭隘口返回加拉皮斯,单纯的周桧洋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先一步去了维尔塔厅堂。但最后还是未成行,因为他想起了过去的朋友摆出过的那种憎恨眼神。

    “人类是一种自私的生物。对不起啦,周桧洋。”吴聪明心想。

    接着,他迈步跑向前方的黑暗。

    忽然间,空气的流动变了,味道也似乎变了。吴聪明急忙向后望,从树叶缝隙中能见到的远方天空冒出火焰,火焰倾泻而下,降到半空时忽然扩散开来,迅速蔓延到自己顶上。

    吴聪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摸索到附近的一棵大树,躲在大树后面。

    但火焰并没有从他的顶上落下,而是从大树之上倾泻过去,仿佛成了一把巨大的火焰伞。抬头向上望能见到繁多的蓝色叶子铺在满天的橘红色火焰表面,形成了绝世的景色。

    火焰从他前方数十米的地方降下,形成了一道宽广的火焰阵壁,阵壁之后的一切都被火焰所覆盖。

    很快,头顶上的火焰巨伞烧尽了,剩余阵壁外围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的红光把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

    吴聪明把头探出树外向维尔塔厅堂方向张望,但因有许多树木遮挡而什么都没看到。

    紧接着,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空气在震动,吴聪明见状连忙抱紧大树。

    树顶上的天空迸裂开来,化作碎片。巨大的风暴从维尔塔厅堂席卷而来,把沿途的许多东西都吹飞了。

    吴聪明躲在树后紧抱着大树,那棵大树的许多枝叶都被刮飞了,幸好树根足够粗壮而没有被连根拔起。吴聪明故且躲过一劫。

    但冷静下来的他发现四周已经荒凉一片,仍旧挺立的树不到两成,许多被刮倒在地上,无数蓝色叶子在空中乱飞,远方还有火焰在焚烧。

    漂亮的蓝色森林已经一去不复返,妖精们也不在了。

    恶龙在远方长吼,彰显着力量与胜利!

    吴聪明心里充满憎恨,他生来最讨厌的就是美好事物被摧毁!如果是他摧毁了美好事物,他会连自己也憎恨起来!

    周桧洋艰难地从地面上爬了起身,全身忍忍作痛。

    刚刚的强风把他吹飞了,幸亏他后方不远处有棵大树把他给截住。尽管如此,他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树上,待强风过去后跌落到地上。

    现在他清晰地意识到,前方有着一只无比强大的怪物,自己跑过去单纯只是送死。但他却有种感觉,一旦在这里退缩自己的一生也就会变得徒劳没有意义。

    他从地面捡起大刀,无视身上各处发出的疼痛向着维尔塔厅堂跑去。

    待恶龙的声音越来越近,原本遮蔽着月亮的厚厚云朵飘走了。月光洒落到大地之上,把大地上的惨状映照得一清二楚。

    借着月光,加之许多树被吹倒,没被吹倒的也失掉大部分叶子,周桧洋看清了前方的道路以及远处的恶龙。

    那只恶龙高达两十丈,肥大肉厚,全身覆盖着漆黑色的鳞片,双翼庞大,尾巴长长地拖在身后,此刻正背对着他。

    周桧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提刀往前冲。

    “等一下!”

    有人向周桧洋喊叫。

    周桧洋停了下来,接着,他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富坦·赫尔和巨噙。

    大概两分钟前强风席卷的时候,富坦努力躲在巨噙的身后,而巨噙用力把脚和手深插在土地下,以此抵挡恶龙引起的风压。强风过后,巨噙出尽全身力量把手和脚重新拔了出来。

    富坦一直注视前方数百米外的庞然大物,那家伙正处于维尔塔古树的包围之中,与法师战斗着。他原本打算与其他巨噙一起冲出去的,但见识过格拉加的恐怖后重归于冷静之中,因为冲上去是必死无疑的。

    这个时候,周桧洋提着大刀经过,富坦见到后把他叫停了。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杀死恶龙。”周桧洋回答。

    富坦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桧洋,接着点了点头: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毫无疑问,你是一个勇者!”

    “我的名字叫周桧洋。”

    “你好,勇者周桧洋,我叫富坦·赫尔。”

    “我当然知道你,但我现在赶时间,没空和你闲聊!”

    “别急嘛,你现在冲上去,连砍恶龙一击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死掉的。”

    “我不能就手旁观,我答应过自己不再退缩!”

    “那可以让我帮你一下吗?”富坦说。

    “?”

    富坦和身边的一只巨噙说了几句,巨噙便走上去抓住周桧洋。

    “你想干什么?”

    “兄弟,抓好刀!我会让巨噙把你扔到恶龙面前的!”

    “扔?”

    巨噙把周桧洋整个人提了起来,接着富坦给其他几只巨噙打了口号,他们一起往恶龙方向快速冲了过去,来到古树后时绕过古树来到恶龙的侧边。

    “你准备好了吗?机会只有一次!虽然很难杀死恶龙,但把他弄成重伤就算我们的胜利了。”

    周桧洋点了点头。

    “那么祝你好运,勇者周桧洋!”

    富坦向巨噙打了个手势,巨噙提着周桧洋向恶龙方向冲过去。

    就在格拉加把其他巨噙都击飞后,那个巨噙来到恶龙后方数十米,全力把周桧洋向恶龙一扔,周桧洋飞来到恶龙面前,口中大喊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抡起大刀往恶龙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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