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如墨,滂雨如帘。
从警局录完笔供回来,安夏就一直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窗外雨滴拍打玻璃的响声发呆。
她的脸在灯光的印衬下显得苍白如纸,颤抖的双手也不断地揪扯着裙子,安夏的心,十分忐忑不安。
心慌如悸,门铃突然响了,发呆的安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忙跑去开门。
“爸爸——”
门还没完全打开,安夏就着急叫了一声,等到她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才发现来人并非安暮远,而是原本应该呆在墨尔本的江东爵。
她嗓子突然干涩,再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依旧是年轻俊俏的容颜,纤瘦修长的身躯,只是他全身都被大雨淋湿,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凌乱狂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了眼睛,他紧绷的嘴角,带着隐忍的怒意。
江东爵微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
他像是没看到安夏这个人一样,站在那里不语亦不动,颓废到如同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安夏……她死了。”一道响雷震破天际,紫色的闪电从远方破空而来。紧接着就是他沙哑低沉的声音,他抬头看着她,一双丹凤眼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安夏的心,突然颤了下。
他的声音是压抑的,痛苦的,像被烈酒浸泡过一般的沙哑。
可她却听到了,且无比清晰,她心猛地一沉,像被人无情地扔下千斤巨石。
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安夏喃喃“她不会死的,你一定在骗我……”
江东爵蓦地嘶吼出来,“咚”地一声,右手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敏敏死了!因为你,她才会死的,安夏,是你害死了她。”他的声音,暴怒而又愤懑。
一声巨响,闪电在窗外将天空劈开,发出苍白而又刺眼的亮色。安夏脚下一软,整个人撞在门上,看着江东爵。
“……不是我。”她的声音虚弱。
江东爵拉开她的手,力道大的惊人,他靠近她,硬逼着安夏看着他,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你知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
“不要说
说……不要……”
安夏咬着唇,一边摇头一边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掩住双耳。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江东爵的掌心。
“我命人挖开了管道,她的眼角到耳根,全是被硬物划出的深深的口子,身上都是肮脏的淤泥和碰撞的伤痕,老鼠蟑螂在她身上肆虐横行。你能想象,我看到那样的画面时,我有多心痛吗?”
明明是轻缓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乞求的神情在江东爵眼里成了惺惺作态,攥着她的手腕一下将她甩到在地上,黑暗中她穿的白色睡裙摇曳娉婷,尤为刺眼。
他喜欢的女生死在最肮脏潮湿污秽的地方。
狂风将门关上,砰地一声,扰乱了江东爵的思绪,他回过神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安夏,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她,敏敏就不会死。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为什么她还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生活?
当姚诗敏的手从她手里滑落时,她就已经能想到江东爵该是多么地,多么地厌恶和憎恨她。
江东爵咬着唇,唇瓣咬破,血丝一滴滴地流了下来。他看起来狰狞而又吓人。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为她擦拭泪水。
他的动作温柔到让人恐惧,让人窒息。
安夏的心,很不安。“的确是我让她陪着去工地的,可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意外。”
江东爵听后微笑,说出的话如寒冰九尺,“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安夏瞪大了眼睛,整个人被用力摔在了地上,本来只到膝盖的裙子一下就窜上了腰际。
“不……不要……”
江东爵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嗜血地狂笑“一直纠缠着我,你不就是想要我这样吗?嗯?”
他用力掰开她的双腿,贴近她。
安夏敏感地觉出异样,她扭动着身躯,企图用哭喊唤回他的理智,“江东爵,你不能这样对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她只是爱他,有错吗?
江东爵表情变得狰狞“敏敏因你而死,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安夏
夏,我要你这一生都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生不如死。”
撕裂的痛感一下子延至四肢百骸,血腥味逐渐弥漫。
眉头紧蹙,安夏微张着嘴,痛苦的低吟一点点泄露出来,她柔软的身躯僵硬无比,脚尖因用力蜷缩在一起而抽筋,找不到依附的手贴在地面上,好痛,真的好痛……
八年后。
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穿着一条纯黑色的抹胸礼服,乌黑柔顺的长发看似随意却复杂的盘在了脑后,没有头绳和发卡煞风景的影子,只有一朵白玫瑰戴在右侧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谁也想不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会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行政总监。
安夏一路迈着平缓的步伐来到休息室,素白的手指微微蜷起轻叩门扉,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时,才轻轻推门而入。
休息室里只有一个人在,就是今天这场婚礼的女主人——岑婧。
她已经换好了圣洁无暇的婚纱,正坐在化妆台前细细的补妆,那张出众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欢喜,就连眼底都晕染了幸福的意味。
“怪不得别人都说新娘子总是最美的,今天终于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安夏走过去,笑着调侃。
岑婧描着细眉的手一顿,抬眸从化妆镜里看向她,从上到下把人打量了个遍,半晌才幽幽叹口气,“可我这个新娘子开始怀疑,找你来当我的伴娘兼婚礼总策划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看到安夏不解的表情,放下手中的眉笔站起来,一伸手拉过安夏两人并肩而立,对着镜子说“你看,你把我的风头全都抢去了,到底谁才是新娘啊?”
镜子里,岑婧和安夏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前者为惊艳的豪放美,后者为淡雅的内敛美。
“嗤——”
安夏看着镜子,被她无比哀怨的语气逗笑了,按住她的肩膀,指着镜子里那个一袭白纱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女人说“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今天谁的风头最盛吧?嗯?方家少奶奶?”
“噗哧——”岑婧一把拍开她的手,羞红着脸嗔道“什么方家少奶奶,土死了!再说,我姓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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