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赶紧睡觉,肯定累坏了。”韩妈妈提醒江韩阙该睡觉了,江韩阙也赶紧吸溜完面,喝完汤招呼江汉民一起上楼。
江爸爸放下报纸,朝着正要上楼的江韩阙喊道:“这几天出去玩不要喝酒啊,咱们家酒精过敏,是遗传。”
江韩阙一边上楼一边应着知道了,回到房间,扑在床上,肚子里的面条让他觉得暖暖的,想起江爸爸的话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不是收养的吗,怎么还有遗传。
江韩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扑在床上后的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好夏天对盖被子没有硬性要求。下了楼看到韩妈妈腰上系着围裙正在揉面,面团在案板上被揉捏成各种形状,旁边不锈钢盆里包子馅已经被上班去的江爸爸拌好了,江汉民坐在板凳上看着手机。只有手里提着包子的客人,才能江汉民才放下手机按着计算器算钱。
江韩阙从消毒柜里拿出盘子,从笼屉里掏出热腾腾的包子,也不管什么馅的,反正自己家的包子什么馅的都好吃。
“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了,就没给你做饭。”江妈妈说话也没停下揉面的手。
“没事,吃个包子就好了。”掏完包子烫的直搓手的江韩阙坐到座位上,掏出手机给王志坤发了条短信。“今天出来玩吗?”发完把手机放在桌上,低头吹着包子上哪怕夏天也能清晰看到的热气,不用上学真好,可以这样打发时间。
手机振动了下,江韩阙赶紧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不了,今天要去办签证,明天彩排见。看到这样的内容,江韩阙又恢复了昨天傍晚回家前的失落感。叹了口气,吃完了包子,洗了盘子,又把盘子放回了消毒柜。
“我要出去玩了。”江韩阙冲着妈妈喊道。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需要钱打电话给妈说。”韩妈妈从来不问江韩阙要去哪里玩,因为江韩阙回家总是很准时。
冲妈妈和江汉民挥了挥手,江韩阙出了门。走在街上的江韩阙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王志坤有事的时候自己试着约江汉民出来玩,但是江汉民总是不出来,江爸爸韩妈妈劝都不好使。自己总是在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的踱步到学校附近的区公园里,今天也不例外。公园里孩在玩沙子,有人在荡秋千,有人在搬弄各种健身器材,湖边亭子里有人吹萨克斯,有戏曲爱好者拉二胡,流氓乐器唢呐倒是很少见,但是或豪迈或凄婉的秦腔能从早唱到晚,风雨无阻,寒暑不停。
江韩阙喜欢坐着公园湖边的长椅上,可能是因为关中八景中的灞桥垂柳的缘故,这里的公园里到处种着的柳树让公园夏天也不那么热。江韩阙可以靠着长椅的椅背漫无边际的想着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某件事情,这样的生活真是无比惬意的。
至于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事情,就想现在他脑海中的问题,他一向睡得很短,但是今天就睡得时间长的有点不正常。人说睡不醒都是因为做梦,他很少做梦,但也觉得今天应该是做了一个什么梦,但是又记不得了,不然不可能睡到中午才起。他开始把头仰过椅背,闭上眼睛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知了打一早就开始叫,不过也听的习惯了,偶尔有风拂过他的身体,吹得他耳边的头发摩擦着他的耳朵,痒痒的很舒服,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虫子在爬来爬去,咿咿呀呀的有人吊嗓子,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了悲凉的二胡声。他还是没能想起梦到了什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空白。
模模糊糊的听到了钢琴声,江韩阙很诧异,居然会有人在公园放钢琴,还是那天王志坤练习的《追梦人》。难道王志坤回来了?他抬起头来,风依旧吹得柳枝无声的摆动,知了却不叫了,咿咿呀呀的吊嗓子也停了,二胡声也消失不见,只有钢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怎么还没到点,大家都回去吃饭了?
他站起来,回头看见了湖对岸有人坐在湖对岸的亭子里弹钢琴,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空,搬那么大个的钢琴到公园里练。钢琴的声音悠悠的穿过湖面到达江韩阙的耳朵里,可江韩阙却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他望了望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下这位神秘人物的心理活动作为和王志坤的谈资。他扫视了一圈公园的湖,找到可以过去的最近的路线,就起身走了过去,他想过去看看。
平时看起来不大的亭子在这个时候居然能容纳一个钢琴再加两个大活人让江韩阙有点诧异,他俯下身子想看看弹琴人的长相,可是夏天的湖居然氤氲着雾气让他看不清楚,他扎实的基础物理知识让他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应该是个梦,可是他也知道就算明明知道是梦他也没办法把自己拉回现实,还不如和梦里的人说说话推进推进剧情。
“这么大件,你怎么搬到公园来的。”他试探的问道。
弹琴的人看身形是个男的,他的头发却很长,像是古装电视里走出的人物。他并没有回答江韩阙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弹着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江韩阙又试探道。
的风吹起弹琴人的头发,他看到弹琴人的侧脸,感觉有点熟悉。
“我是不是见过你啊,你哪个班的?”江韩阙感觉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同学之类的吧,经常能看见,那也没能熟悉到叫出名字的那种。
那人还是淡淡的弹着琴,并不回答江韩阙的问题。知道那个人一曲终了双手离开琴键放在膝上,依旧一言不发。江韩阙有点恼了,怎么还高冷不理人,他伸出手想试试推动那个人,提醒他这里有个一直搭话得不到回应的人。
江韩阙的手穿过了那个人的肩膀,这样看来确实是个梦了,但是突然间弹琴人回头看了眼他,他的眼睛里迸发着刺目的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雾气。江韩阙努力眯着眼睛想看清弹琴人的容貌,那能弹出那样动听的音乐的左手手也能突然钳住他伸出的右手让他无法挣脱,狰狞的脸上发出听不到的怒吼。
“不要逃避!”
江韩阙惊出一身冷汗,他没逃避什么啊。手腕上传来的炙热的刺痛让他也只能大吼,不断大力甩着胳膊想挣脱自己手上束缚,可是那像融化的金属一样炽热的手依旧紧紧地钳住了他。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他试图去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报警,可是怎么探口袋都只是空空。
“复仇啊!”巨大的声音开始在他脑海里回荡,江韩阙都快哭出来了。
“你只是我梦境里的人物,就算退一百步讲你不是,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啊!你是鬼也要给个理由啊,我一个人在公园里坐着,哪知道你要复什么仇啊!”江韩阙闭着眼睛大喊,希望这位厉鬼先生能听进去他的委屈。
突然手腕上的炽热消失不见,坐着长椅上的江韩阙仰着的头抬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口水和鼻涕也挂在他的脸上。他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抹了抹,手腕上的痛感把他的目光吸引到抬起擦脸的手腕上,红彤彤的手印显得有些不真实,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分清梦境与现实,看到长椅旁嘀嘀咕咕的大妈,他确定,现在的自己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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