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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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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天字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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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楼,既不是像“天”这个字,也不是像“天”那么高。

    它只是一栋楼,一栋只有两层的小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字当然就是第一号,所以取名天字楼。

    “天下第一楼,这名字真豪气。”八王爷叹道。

    名字豪气。当然,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也不会是一个俗人。

    “岂但并不是俗人,简直惊为仙人”,老人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这世上有神仙吗?“当然有”。

    一个能让人忘却烦恼忧愁的人,岂不是神奇的很?何况还是一个美丽不落一丝凡尘的女人,岂不就是只应天上有的神仙。

    “你见过她”,就连落魄少年也好奇起来。

    “没有,当然没有”,老人轻轻摇头,无尽叹息,“因为进过那座楼的人,都已经成了她的蚂蚁。”

    那样的美酒,那样的美女,岂不是会让很多男人沦陷在里面。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他呢?”

    他,当然不是指的少年,而是那个侯爷,独一无二的侯爷。

    “所以他是独一无二的侯爷。”

    世上的事,总有例外。有规矩,肯定就会有规矩管不到的地方。有经常,肯定就会有反常出现。

    很显然,他就是例外,唯一的例外。

    因为,自此之后,天下再无销金窟。就像它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这世间的事情奇怪的很,有时候藏的太好了,到最后往往自己也找不到了。所以,此事既无人提起,也无人关心,这样的结局岂不是好的很。

    “这就不对了”,王爷虽然并不时常聪明,但却总能抓住重点,“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劝他不要去。”

    “因为她回来了。”

    “谁?”少年问道。

    “她,或者说那些蚂蚁,又回来了。”

    老人慢慢坐起来,从袖口中慢慢抽出一张折得非常仔细的纸,慢慢拆开。

    竟然是一张白纸。

    “这是我们最近才查到的消息”,老人慢慢移过蜡烛,轻轻在上面晃动。

    上面竟然慢慢出现了字——隐娘还活着。

    “隐娘?”

    “那个女人,那个住在天字楼的女人。”

    “是,也不是。”

    “哦?”

    “因为蚂蚁活着,她就应该还活着,天下只有她知道蚂蚁,也只有她能用得上蚂蚁。”

    有什么人比一只从蚂蚁重新变回人的他,更了解那种绝望和痛苦的呢?又有谁比他更了解蚂蚁的可怕呢?

    “但是当年她发过誓,绝不会再炼制蚂蚁,所以又不会是她。”很矛盾吗?当然不矛盾。

    如果说这是一种技艺的话,是不是可以传承。如果她已经死了话,他人用岂不是不算违背誓言。

    誓言岂不就是用来违背的吗?一个女人的誓言,岂不是更不可靠?

    “不,她绝不会。”

    “哦?”

    “他们那样的人,已经不屑于这样了。”他们,当然也包括他的侯爷。

    沉默,无尽的沉默。

    夜已经很深了,酒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狐狸窝,不仅有狐狸,更有好酒。

    看着地上出奇整齐的酒坛子,老狐狸笑了。

    “你会喝酒吗?”

    “当然不会,没醉过的人,怎么算会喝酒呢”,说着又举起坛子灌起酒来。

    京城,三千里江山外。

    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既有好酒,更有好菜。

    显然,菩萨对酒菜更感兴趣些。

    客人满意,主人岂不是会很开心。

    可是,五皇子和她却开心不起来。换做是谁被客人吃穷,都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现在,菩萨大不把他吃穷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你倒是好胃口”,五皇子苦笑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字,“吃”,菩萨难得抬头看了看他,指了指满桌的菜肴,然后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郁闷的女人,一旦认真起来,岂不是不可理喻的很?菩萨当然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郁闷的女人。因为,换做是谁,被别人利用了都不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何况当别人的枪,自己实在不能接受。

    “我真怕你撑死”,女人应该是最了解女人的。

    “我怕被你们饿死。”

    “哦?堂堂的孔雀王菩萨也会饿死?”

    人自然会饿死。菩萨当然也是人。何况还是被人欺骗着干着干那的,难道这种人通常不是累死,就是被饿死的吗?

    五皇子只能笑,苦笑。

    “你想知道?”

    “当然,我得知道给谁使唤了半天。”

    然后,继续吃,一副吃穷撑死的架势。

    “我叫隐娘”,那个女人竟然没有笑,更没有躲避,承认的直接干脆,毫不掩饰。

    “哦?不认识。”

    “你不相信?”

    没有回答,因为她现在嘴里已经没有空隙了,何况根本就没打算相信这里的任何人,哪怕是一只狗都不相信。

    那个女人慢慢站了起来,又慢慢走到了桌旁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是随便编了个名字来骗你,是不是?”

    菩萨咽下一口饭菜,刚想抬头。

    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想让她说话,“可是我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小事上撒谎?”

    女人的时间岂不是很宝贵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青春易逝,年华易老。

    菩萨干脆停了下来,抬头盯着她,很久,很久,“为什么?”

    当然不是问,她为什么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撒谎。而是,她为什么要利用自己,清洗江湖。

    “因为,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多了去了”,菩萨显然不相信,“难道你就不该杀?”

    大笑,回答她的是一种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个女人疯狂的大笑。

    可笑吗?

    当然可笑,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难道还会在乎死吗?答案是,当然在乎,而且她们更加恐惧死亡,因为她们比谁都清楚死亡的绝望和可怕。

    “我说过,我是隐娘。”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聋子。”

    “可是你是个瞎子?”

    “哦?”

    “你根本看不透眼前的人,眼前的事,这样的人岂不是瞎子?”

    菩萨竟然无言可对了。

    “她当然不是瞎子”,很突兀,门外一个秃顶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外,更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来到这里的。

    “而你却是真的瞎了”,老人慢慢推门走了进来,慢地都让人怀疑是不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出去,可惜这里既没有风,也没有扇子。

    所以他坐在了桌边。

    “好酒,好酒”,老人举起坛子,向菩萨照了照,自顾自喝了起来。

    酒当然是好酒,菜也是好菜。

    “你确定要告诉他们了?”

    他们包括菩萨,当然也包括了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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