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好像不舍得让洛魂离开这儿似的,原本晴朗蔚蓝的天空,很快就变成了乌云压顶,雷声阵阵,闪电划过了整个天际,如开了闸的洪水,倾盆而下——下雨了。
厚重的乌云如同一位黑暗来临前君王,它不仅征服了蔚蓝的天空,它还要征服这片已近古稀的山林。乌黑浓密的乌云在天空中,不停翻转变形,变成遮天蔽日的乌黑大手,气势如鸿,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下来,它要把这连绵不断的山岳压垮,囊括在手中,占为己有。山岳虽然老迈,弓着山脊,奋力反抗,举起巨大尖峰刺向了遮天巨手。
乌黑大手不管如何暴怒,不管如何电闪雷鸣,末了还是是被穿透了,雨水倾盆而下。雨下的更大了,滴落在树上,滴落在树叶上‘吧嗒,吧嗒’的作响,滴落在山地上,汇聚在一起,顺着沟壑流进了溪水湖泊之中。
山路很是泥泞,洛魂虽然身法矫健,但还是有几次差点摔倒,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能放慢了脚步,躲在一个可以山路边稍微遮雨的矮岩下避雨,待雨停以后,再继续前行。
“这鬼天气,怎么说下就下起来,还下的这么大,哎!真是出门不利!”洛魂看着这越下越大的雨,嘴里不停地发着牢骚。
山路蜿蜒崎岖,这时却有一个头戴竹篾,身穿蓑衣的人,冒着雨,背着一捆烂树枝,走在不远处的山道上,渐行渐近。这人或许上了年纪,身体有些佝偻,步伐蹒跚,雨中的山路又湿又滑,一脚没踏稳,身体因为那捆树枝重量的缘故后倾起来,她努力的挥手,想要保持平衡,但也不济于是,眼看就要仰面摔倒。
洛魂无奈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如离弓的箭矢射了出去,激起无数的水花,异常好看。
老妪没有在挣扎,放开手中的绳子,可能是害怕闭上了眼睛,任自己朝后摔去。随后,就听见树枝掉在地上的‘哗啦’声音,她感觉没有倒下,好像被人揽在怀里,很奇怪,慢慢睁开了闭上的眼睛。
眼帘中,就出现全身被雨水打湿了的洛魂,脸带微笑,热切的问道,“老人家,您没伤到吧≈ap;ot;
视线落在这位老人的脸上,她的脸色暗淡无光,粗糙皱纹象树皮一样刻在那饱经沧桑的岁月的脸上,无意间,露出了几屡银丝,看着这样的她,想起家中的老迈父亲,洛魂的心很痛。
他慢慢将老妪扶了起来,老妪却痴痴地看着洛魂,眼神中满是慈祥和激动,颤抖的手轻轻地摸着洛魂的脸庞,帮他屡着被雨水打乱的发丝。
“大郎,我的儿!我的大郎,你回来看娘了!娘想死你了!”
这阵的老妪不再有刚才佝偻的身体,显得精神抖擞,蹒跚的脚步变的矫健起来,一把把洛魂的
的手拉住,朝着山上走去。
洛魂听到这番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很是吃惊,心中大呼,“怎么帮人帮出了个娘,这事做得太冤枉了吧!”想到老妪可能是太思念儿子,就没有打断她的话。
老妪丢下了那困当柴火的树枝,对它不管不顾。她用粗糙的手,紧紧地拉着洛魂的胳膊。
他的手开始有点想挣脱的意思,但听到老妪的一番话,他动摇了,想到家中同样在门前期盼,等待着自己的父亲,就如打翻了的醋坛子,五味杂陈,心里酸溜溜,难受至极,泪水不禁就流了出来,还好有雨水掩护,庆幸没有被老妇发现,不然真的事丢脸了,于是主动搀扶着老妪朝着蜿蜒崎岖,泥泞的山上走去。
“大郎啊!你不知道,娘在山口日盼夜盼,在这等着我儿回来,今天我儿回来了。走,走!跟娘回家,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好像老天爷也受到老人思念儿子情怀的感染,或许是出于怜悯,雨变的稀疏起来,不久之后就停了。乌云散去,天边出了火烧云,在夕阳照耀下,天空、大地、一切都变的红艳艳的,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山涧中,竹子做的篱笆围墙内种满了花花绿绿的花草,两座不大的茅草屋很和谐的坐落其中,看起来虽然简朴,却又显得那么别致。
老妪将洛魂让进了草屋中,点燃了房中的篝火,倒了一杯水,说了一句话,连湿透了衣服都没换,心急火燎,忙着就去烧火了。
“儿啊,等着,娘这就给你做红烧肉。”
洛魂很想推诿,告诉老妪,他不是他的儿子,最后还是不忍,坐了下来,烤着温暖的火,不知道想着什么。
突然,思绪一下子好像被什么占据了,洛魂周身发出金色的光圈,荡漾在整个茅草屋中,老妪没有察觉,自顾自在哪里忙慌着。这突兀的金色的光环,而且在背后,让洛魂吓出一身冷汗,东张西望想找到事发的源头。他瞅瞅门是关着的,又看看看忙碌的老妪,心中大呼,“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这。。。。”
此时,他做出一个反映,迅速运用起心法,用神识仔细的勘察起自己来,看看到底出什么状况,结果一切正常,只是有一道思绪,慢慢地传进了他的神识。
“嘿嘿!少爷别大惊小怪,是我梦魇啊,这就是我一个小手段。”
“梦魇,你要干什么?”洛魂有些紧张,没想到这个大眼睛也能交流,还是用神识的,大感奇怪。
“少爷,你难道不想知道,老妪为什么会这样吗?我这有个小法术,可以知道的,少爷可想知道?”
洛魂来了兴趣,又怕出了别的事,就问道,“什么法术,有没有不良后果?”
“梦魇之术,没什么不良后果,很像人的记忆,但这个法术有点不同,它是抽取空间的记忆。”
“空间记忆?那是什么?”洛魂更来兴趣了,没想到空间也会有记忆。
“空间记忆就是人或物,在固定的地点、空间中残留气息,所留下的影像。短期的记忆,我自己可以完成,假如是久远的,需要由少爷和我共同完成才可以。”
一丝丝金色光芒慢慢涌进洛魂的神识海中,大字浮出,《梦魇之术》的口诀,随之也深深记录在他的脑海中。
口诀默念,手决掐动,与此同时所用的东西都停止了,洛魂也只能坐在那里,看着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眼前的景物一变,就看到一个媚态十足的女人,一边打着一个小女孩,一边还用恶毒语气,骂着说,“都是你个小杂种破坏了我的生活,都是你!都是你!”
空间突然支离破碎,但还是以前的那间茅草屋,洛魂看着这发生的事,显得迷迷茫茫。
他又看见一个五大三粗,而貌似潘安男人在窗前喝着酒,这时的男人好像已经醉了,玩耍女孩不小心把酒坛打翻了,掉在地上,碎了。
男人醉眼朦胧,看了看女孩,怒声吼道,“过来!”
女孩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下,男人的声音比上次响了,酒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地碎片划过那细嫩的皮肤,一丝血红印在了稚嫩的脸上。女孩屈服了,颤颤巍巍走了过去。男人把最后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举起桌子上的藤条就往女孩的身上抽打而去,女孩发出痛彻心扉的求饶声,但挥舞的藤条还是在继续着。
空间又是支离破碎,又是一幕:“贱人,贱人,你还跑,你给我过来,我非打死你!”男人挥舞着藤条抽向女人,女人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但是男人依然不肯罢休,打骂与哀求的声音混淆在一起。
“你给我停手,我叫你住手!”洛魂好像恢复了自由,一向爱管闲事的他,那能由这个男人,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伸手去阻拦那个男子,可没想到的是他穿过了他们,他的阻拦,都是在作无用之功,这时,他毫无存在感,一种无力感由心而生。
“爹爹,你不要打母亲,不要打了!求你了!”这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泪眼滂沱,不停地央求着那个男人,男人两耳不闻不停地抽打着,女孩抱住了那个爸爸大腿,摇晃着,哀求着。
男人怒目,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孩,喊道“小杂种还有你,给老子带绿帽子!”
男人随手拿起水杯重重的砸在女孩的太阳穴上,小小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眼睛 、鼻子、嘴、耳朵流出新鲜的血液,死了。
一个老妪扑到的小女孩的身边,细细看去正是,洛魂在雨中帮助的那个老夫人。她轻轻把小女孩揽在怀中,痛不欲生的哭喊着“嘉诚,你疯了,疯了!”
可男人的手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女人一边抱着男人的腿一边哀求着不要再打她了,男人手上力道反而又大了几分。
老妪把小女孩放到了一张长椅上,看着平常她疼爱的孙女这样死去,显得无奈而又可怜。看着儿子如此丧心病狂,想到媳妇是个天天不着家,在外边鬼混不守妇道的女人,又想到连最心疼孙女也没了,她不想到最后不能把这个家弄没了,就上去阻拦,没想到的是叫儿子,一脚踢到了一边,骂骂咧咧的骂道,“滚一边去,老不死的。”
她哭了。。。。
茅草屋中,门窗都是关着的,不知道哪里来来的一股风,于是就出现了这诡异的一幕。
死去多时的小女孩,慢慢漂浮到半空中,血红的狰狞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的父母,用冰冷,毫无感情的语气,说“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你们去死!都去死!”
男人已经疯了,没有想过这是怎么回事,一股脑地冲向过去。现在的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根本就是一动不能动。只见,不知哪里来的一把锋利的刀子,穿过了身体,在那一刻,男人倒下了。
平常,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的女儿没死,应该是多高兴。可她,眼里只有那个男人。她拿起了那把血红的刀,刺中了女孩,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连衣裙。女孩没有表情,只是眼睛流出了红色的血泪。、
女人抱着自己的男人,哭着,喊着,却忘记了自己的女儿,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小女孩拔下刺在身上的刀,慢慢走到母亲的后边,把刀子毫不留情的留在了母亲身体里。母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最后的眼神留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哽咽地说“是娘的错。。。。就。。。。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人世间,我真不知道以后你该怎么办,你还是一个孩子。”
女人说完,就倒在了男人的身边死去了。
老妪看着这突来的结果,眼神无神呆板,已经没有了哭泣的声音,只有泪水在不住的流着。鲜血染红的小女孩轻轻地走在老妪的身边,缓缓地用双臂搂着老妪,柔声轻语地说“现在就我们了,奶奶不哭有您的孙女离梦在”
场景又是一换,传来这样的声音。
“人鱼的眼,长生的丹,无尽贪恋,可愿意签,死神诺言,换命数年,与谁擦肩,轮回之间,却没发现,泪湿衫。”一个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的少女,背对着他念着这段话,然后,然后她的头,不自然的扭了过来,用血红冰冷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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