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月光再见到许尊华,以是转年,许尊华把几只旧油桶从他的车上卸下来,送给白茂亭。
农村需要浇灌庄稼,这旧油桶,拉水浇地,管大用呢。因为村东头齐家联系城里这帮做买卖的,给他们提供吃饭住宿的地方,他们顺脚把这些没用的油桶拉到齐家,齐家一个卖一百多块钱,尽然稳赚了一把。
许尊华留心到城市不用的东西,农户有大用处,白茂亭收到好几个油桶,喜出望外,连声说谢谢许尊华。同时他心里也纳闷,怎么这伙子忽然送东西给他。他留着许尊华上屋里喝茶,许尊华正求之不得,就答应了。
辽北,地处干旱地区,这里的房子有有脊的瓦房,也有平顶的北京平,白月光家的房子,就是去年新盖的北京平,房子盖好了,内部简单装修一下,外面还是红砖墙面,并不装修。
农村家里有男孩子的,等到男孩子十七八岁,就盖了房子,考不考上学,不重要,有房子准备着说媳妇是头等大事。白月光她哥白晓光十九岁了,早有媒人上门了,白晓光身高长相也是一表人才,相了几个姑娘,都没有相成。
白茂亭把许尊华让进屋,正值礼拜天,白妈妈和哥哥都去干活了,白月光快要高考,抱着书,正在背,看见爸爸领着客人进屋,她有点意外,赶紧起身,低着头就躲到别的屋子了。
白茂亭从红漆的木柜上,拿起一个塑料茶叶盒,倒出集上买的散茶叶,放进大大的搪瓷缸子里,倒上开水,沏了一壶热茶,然后他对白月光喊到“月光呀,你看看,有客人怎么躲了?”
白月光急忙走过来,白茂亭不高兴地说:“也不和客人打个招呼,去!给我们拿两个茶缸去!”
白茂亭的声音,对女儿是一贯的严厉。
白月光拿来两个茶缸,看见茶缸的内里浸了深深的茶渍,就去洗干净了,回来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浓茶,看了一眼许尊华,给他递过去,说了声:“喝点水吧…”
许尊华说了声“谢谢”,拿起茶缸,喝了一口,这种散茶,颜色深浓,味道也很浓重,只是没有茶叶的清香。
他对农村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打量着这个简单而又干净的房间。白家住的是农村的火炕,炕在南面,靠着窗户。房间的北面,摆着一米半高的的红漆榆木长柜,长柜上摆着一对“胰子盒”,和其他的东西。北墙正中挂着一面镜子,当地农村叫“大柜戳”,镜面画着一朵牡丹,印着四个字“江山多娇”,镜子两边是与之配套的一副玻璃罩面的对联,上联是“勤劳栽就智慧树”,下联是“实践浇开幸福花”,上面横批又是“江山多娇”,字体都是风格的,可见这副镜子年代已经很远,可是,还是擦得明晃晃的。
白茂亭那张给农活的重压之下的红脸膛,有了比实际年龄更多的沧桑,可是他说话的嗓门很大,语气又干脆人又实在。
许尊华大大地喝了一口茶,说:“大叔,当过兵吧!”
白茂亭见问,脸上就有了笑意:“嗯!当过,当时是炮兵!在山溪某师!”
“奥,听语气就听出来,当兵人十有八九都是大嗓门。我知道那个师!我也当兵,我父亲也当过兵…”
两个人都是当过兵的人,越聊越投机,满满的一暖瓶水,都沏茶喝了,白茂亭又叫白月光去烧了一壶水,又给两个人重新换了茶。
许尊华有点过意不去,对白月光说:“谢谢你,妹妹,你叫白月光,对么?”
白月光,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嗯了一声,又躲到隔壁去看书去了。
许尊华意犹未足,他想找机会和白月光说说话呢,可是这姑娘,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白茂亭说:“我姑娘,从就这样,见人没几句话。这名,因为她是农历月十生日,大半夜出生以后,外面大月亮地,正好她哥叫白晓光,所以,我就给起了个名叫白月光。”
许尊华说:“大叔起的名字不错。”
白茂亭说:“哪里呢!我又没文化,时候在家只念过一年的书,人家不要学费,我都上不起学,被人家找到家里来,动员我上学,没衣服穿,我老妈儿现用白市布缝了一个褂,太难看,我不好意思穿,就搭在肩膀子上,意思衣服咱有,就是不穿…后来,都是当兵自学的,啥书拿过来,倒也能看…”
说完。他哈哈地笑了,笑声很爽朗,许尊华也笑了起来。
另一个屋里,白月光听见他笑,暗地皱了皱眉,知道父亲和他聊得投缘,父亲很少在孩子们面前大声笑,为了保持他的威严,好让他的孩子怕他,说是孩子好管,通常他的两个孩子在他面前都是大气不敢喘的。
临走白月光被父亲叫出来,和父亲一起送许尊华。父亲让她叫他“许哥”,她被父亲逼着,叫了一句“许哥”,许尊华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不然总觉得少点什么,可是她把他送出大门口,就转身回去了,他有点遗憾,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茂亭请他多到家里来呆着,千叮咛万嘱咐的,各自告辞了。
晚上,白月光妈妈回来,白茂亭和妻子躲在一旁叽叽咕咕地说悄悄话,他们认定了许尊华是看上了他们姑娘,白茂亭把许尊华好一顿夸:“人家不愧是城里人,又是军官,真是帅气精神的伙子,哎,咱姑娘大了。要是真能找这样的女婿,我也是积德了的。”
妻子:“说那还不容易,我姑娘也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孩子,可是她今年刚十七,没念完书,就有人惦记着呢!咋滴,那个伙子我也见过,长相不是特别出众,就是干净利索么!”
偶尔,白月光能听到父母的一两句话。她十分害羞,可是十七岁的她,正值情窦初开,她还没有和男孩子交往过,那个许尊华时不时投向她的目光,也打乱了她内心的宁静,那种渴望多说一句多呆一会的目光她懂,可是她内心向往,却又习惯逃避。
尽管在农村姑娘伙到十七八岁,就有人惦记说媒了,可是白月光可是上学呢,对于嫁人这件事,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压根也不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