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蓉蓉没去搭理钟磊的电话。
陶心蕊继续道：“都怪我……真的，都怪我这个当妈的不好，害死了女儿……”说着，又哭起来。
许蓉蓉道：“您别太伤心了，别太自责了。”却也不敢说得太多。
陶心蕊哭了一会儿，又道：“怪我是因为……我没有注意到亦蝶的心理问题，不，我是……我是没有当回事，她有抑郁症……”
许蓉蓉心中暗道：“她自己引到了关键问题了……”问道，“为什么说她得了抑郁症呢？”
陶心蕊：“就是……她心情很低落，最近一段时间吧，心情一直不太好，我也没注意，我就觉得，小孩子嘛，有什么心情不好的，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过一段时间就过去了，谁知道……”
“哦……”许蓉蓉见陶心蕊的话匣子打开了，便赶紧问：“那婚纱是庄亦蝶自己买的么？”
“不，是我的。还有鞋子也是，谁知道这孩子怎么就翻了出来，还去……呜呜……”
“嗯。她是不是喜欢看一些校园类的言情？”当陶心蕊哭声稍停，许蓉蓉再问。
陶心蕊：“应该是。她这孩子从小他爸就不管她，抛弃了她，所以她比较敏感，还喜欢看书，喜欢听古典音乐，或许是她……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了吧。”
“您之前没有问过她……”许蓉蓉及时住口，觉得这句话带着一些问责的意思，“之前没有了解过她的兴趣和心理状态？”
“嗯……”陶心蕊果不其然地又哭起来。
许蓉蓉也感到心下黯然神伤，她又劝了一会儿陶心蕊，然后问了问其他的问题。总的说来，在母亲陶心蕊的眼里，女儿庄亦蝶是一个可爱聪明的乖乖女，从小就十分懂事乖巧，不需她多费心思，长大之后，忙于自己服装店生意的母亲就更加疏于关照女儿的生活，至于女儿究竟为什么得了抑郁症，她不甚了了，甚至翻看女儿手机，浏览她的微信朋友圈、微博之类，也均无透露死念的文字，总之此刻追悔莫及；三言两语，便痛哭一阵……
终于挂了这通令人难过的电话之后，许蓉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通电话打得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并且话题还如此的沉重，压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身后猛地伸出一双手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啊！”许蓉蓉吓得一哆嗦，坐在沙发上的她想要弯腰，身子竟被后面的人紧紧抱住，想要动一分都不可能，再要高声尖叫的时候，嘴巴又被一张大手捂住了，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我是我，别喊啦！”
正是钟磊的声音。
许蓉蓉浑身一松，然后当钟磊的手移开的时候，猛地转身，扬起巴掌就向钟磊的脸颊打去……
钟磊只是下意识地一缩，已然来不及，然而许蓉蓉的手只是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随即许蓉蓉便好像小鸟一样地扑了过来……
两人刚在地上滚了几滚，忽然听得门声“砰砰”响起。
许蓉蓉蓦然从地上爬起，满脸绯红，有些无奈地道：“绝对是管叔！”
门一开，只见管叔一脸阴沉，头上竟然还有几个烫头的发卷，“干嘛呢？！”
“嘿嘿嘿……”
“哼！”
“嘿嘿……”
“消停点！”
“嘿！”
“砰！”门关上了。
许蓉蓉回过身来，刚要和钟磊腻歪，忽然凤目一瞪，旋即又一次扬起了巴掌……
这一次，钟磊以为还是和刚才一样，不躲不闪，哪知“啪”地一声，被许蓉蓉狠狠拍了 巴掌——只不过没有打在他脸上，而是拍在他的屁股上。
“蓉蓉你……”钟磊知道这是“审讯”的开始。
“老实交代！打电话竟然不接！去哪儿了？干什么了？见了谁？” 乃是“here？ha？h？”三连问，的是记者口吻。
“蓉蓉，你听我说啊……你是不是饿了……”
“是啊。叫披萨。”
“好的。”
“回来。”
“哎。”
“老实交代。”
“是……庄亦蝶是高一一班学生，你知道吧？”
“知道啊。”
“那你知道不知道，庄亦蝶有一个好朋友，叫李诗涵？”
许蓉蓉脸色一变：“咦？你怎么知道？”
钟磊笑嘻嘻地道：“还有一个男同学，叫黄海。还有，根据李诗涵的说法，庄亦蝶一开始学习很好，但是后来就渐渐的下降，而且身体好像还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庄亦蝶自己对她说，好像是自己得了……”
“抑郁症？”
“对。”
许蓉蓉道：“是庄亦蝶自己说的？”
钟磊满脸得色：“是啊，我相信，警方这话一定是问了，但是没有问得那么详细，对不对？你想啊，警方穿着警服，从服装上就给人以震慑力，她一个弱弱少女，吓都吓坏了，有些话就不敢多说……”
许蓉蓉一把揪住钟磊耳朵：“不敢对警方多说？对你多说了是不是？还‘弱弱少女’？她和你是怎么见面的？”
钟磊笑道：“瞧把你吓得……人家一个十五岁女孩，还以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是不是？”
“豆蔻年华二月初，人家是不是个美人胚子啊？这年头小丫头们的思想不好说呢！快说！”
“先把披萨点了呗。”
“行。”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边吃披萨，钟磊一边就把和李诗涵见面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又从角落里掏出脏兮兮的校服，佐以证明自己所言无虚。
许蓉蓉咯咯笑，非要钟磊穿上校服看看。钟磊无奈，只得穿上了，一面也要许蓉蓉讲一讲今天在警局的收获。
许蓉蓉笑完了钟磊穿校服的样子，一听这问题，却又脸色一板，道：“你是不是惦念着路婷婷呢？”
钟磊一副“冤乎冤哉”的表情，搂住许蓉蓉，道：“我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比如，还有谁说庄亦蝶得了‘抑郁症’？”
许蓉蓉道：“还能是谁？庄亦蝶的母亲陶心蕊。”
钟磊眼睛一亮：“这么说来，她妈妈知道了？”
许蓉蓉明白钟磊的意思是问“庄亦蝶得抑郁症的原因”，摇摇头，道：“没有。你进来的时候，我刚给陶心蕊打完电话。她说她也不知道。”
钟磊道：“我一进门，叫了你两声，发现没人回答，还以为你出门了，可是换鞋的时候看见你呆呆地坐着，想什么呢？”
“我在呆呆地发呆？”
“是啊，想什么呢？”钟磊忽然摆出审讯的架势来，“说，是不是想哪个男的呢？老实交代……”随着许蓉蓉的眼睛一瞪，钟磊的气势便渐渐泄了，“没事，只要不是想男的就行……”
许蓉蓉忽然嫣然一笑：“我的确是在想一个男的啊。”
“是我吧？”
“不是。”许蓉蓉微笑着摇头。
钟磊脸上没了笑容：“谁呀？”
“你吃醋了？”
“谁？”
“他抱过我，还亲过我……”
“腾”地一声，钟磊就站了起来，大声道：“今天的事？怪不得你在发呆，原来是被欺负了，说，谁欺负的你！？”
许蓉蓉一脸委屈：“若是有人欺负我，你帮不帮我？”
“帮啊。你说是谁？谁抱的你？谁亲的你？”
“我爸啊。”
“……胡闹！”
许蓉蓉却是看着钟磊为她着急的样子，心满意足。
接下来，许蓉蓉将下午警局的情况大略一讲，钟磊听了，也很意外刘跃辰居然能想到庄亦蝶在学校自杀是因为“看了校园言情”，十分佩服，说，“看来他也没少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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