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爱问杨槐:“你觉得呢?”
杨槐也笑道:“宋国公所言甚是,崇文侯府迎娶了郡公的学生,那便可也通过贺鹿真制约崇文侯。而贺鹿真若嫁给了长信君,那从名义上她便是郡公的族媳,有此名分在,我们对贺鹿真便更多了一层掌控。两相观之,在下认为此计可行。”
宗爱苦笑道:“麒儿那边我倒不担心什么,只是贺鹿真这孩子看似柔柔弱弱,可却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她心里面可有主意着呢,如此勉强她,怕是不妥啊。”
杨槐出谋道:“无妨,这件事郡公无需亲自出面,我们只要请右昭仪去求皇上,让皇上下一份赐婚的诏书,如此他们两人只能奉旨成亲。这样目的达成,而郡公也两头不得罪。”
宗爱面露喜色:“嗯,不错,好计策!”
宋国公也高兴的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办了。”
正在三人高兴畅谈之时,门仆突然通禀贺鹿真求见。
三人大笑:“正说着她呢,竟然都来了。”
贺兰越起身告辞道:“既然郡公有事,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宗爱和杨槐起身相送,宗爱握着贺兰越的手道:“年岁渐老,身边的老友也不多了,你有空可要多来看看老夫啊。”
贺兰越笑道:“放心,只要老朽还活着,一定年年来看望郡公。”
贺兰越告辞离去,一出府门便叫来身边的一位近仆,悄声道:“快去禀告太子妃,就说老朽已经说动宗爱,骗其出面赐婚长信君了。”
那仆人悄然退下,快步跑去。
这时贺鹿真正巧进府,贺兰越远远望着贺鹿真,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贺鹿真进府拜谢宗爱,宗爱痛快的收下了贺鹿真送来的礼物,并和杨槐一同慰勉了一番,无非是提醒她要记住宗爱的提携之恩,今后只更要勤勉效忠,封侯进相唾手可得之类的话。
对此贺鹿真迅速做出回应,大表忠心,她顺从的表现让宗爱很是高兴。
言谈中杨槐笑问贺鹿真道:“据说贺鹿统领出身于崇文侯府上,不知对长信君了解多少?作何评价啊?”
贺鹿真笑道:“当日我在府上不过是一仆从,与长信君接触不多,谈不上了解。只是长信君为人忠信质朴,素有美名,京城内外多有赞誉。”
杨槐大笑道:“这么说贺鹿统领对长信君的评价不低啊?”
贺鹿真淡笑道:“主仆一场,心中多有亲近之感,言语中也难免有所夸赞,让司徒见笑了。”
杨槐笑道:“无妨,亲近点还是好的。”
说罢,杨槐和宗爱对视一眼,相顾而笑。
后面所聊都不过是一些闲话,贺鹿真又说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宗爱和杨槐竟然十分难得的起身送客,一直将贺鹿真送到府外,这让贺鹿真不得不再三拜谢。
随后几日贺鹿真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北苑禁军方面,正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这些禁军老爷们并不好伺候,对她这个新来的女统领似乎也瞧不上眼。
不过这难不倒贺鹿真,毕竟在怀荒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她遇见的多了,几乎每到一处新的军营,她都要拿出点手段来让众人信服。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贺鹿真也不废话,直接拉起队伍开练,一圈马战、步战、弓射、长途奔袭、爬墙攻城下来,这些人基本上就都服了。说到底,不管在哪里,大家都还是敬佩有真本事的人,这点在军队中体现的尤为明显。
接下来的套路贺鹿真玩的更是炉火纯青,通过几日的观察,她找出了在队伍中几个威望较高的军官,一番请客送礼下来,几人便成了贺鹿真的铁杆支持者。真本事固然重要,但舍得给人好处更加重要,这点贺鹿真是明白的。
借着机会,贺鹿真将拔拔儿从内卫司调到了北苑禁军,并给了一个护军都尉的官职。在贺鹿真看来,这拔拔儿是自己的亲信,用着顺手,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的好。
又过了几日,这天贺鹿真回到府上已是夜色,进门时突然发现文启坐在屋内,这让她尤为惊喜。
“文大哥!你怎么有空来啦?真是好久都没见你了。”见到文启的贺鹿真格外高兴。
文启起身笑道:“姐初到北苑禁军,要忙活的事情实在太多。今日要不是有要紧的事,我也不会来打扰姐的。”
“要紧的事?”贺鹿真惊讶道:“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文启笑道:“我所要说的,可是姐的婚事,你说要不要紧?”
贺鹿真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我?我的婚事?”
文启解释道:“今日我在宫里听到消息,右昭仪向皇上请求,要将你许配给崇文侯宣海安的儿子——长信君宣麒。”
“不是吧?宣麒公子?”贺鹿真跳了起来。
文启点了点头:“据说皇上已经答应了,等到立夏,便会选取吉日下赐婚诏书。”
贺鹿真懵了,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件事完全出乎于她的计划之外,真是打死她都不会想到的意外情况。
文启继续说道:“按理说姐和右昭仪完全没交集,这件赐婚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去进言,所以我怀疑背后有人指使。随后我也打听过这件事,但所获有限,只知道在前些日子有人找右昭仪密谈过,但这人是谁我就查不出来了。”
贺鹿真长叹一声:“这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出谁会用出这样的计策。”
文启担忧道:“姐,将你和长信君捆绑在一起,这件事情当中有谁会得利?”
贺鹿真摇头:“如今朝廷的局势驳杂纷乱,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有时往往一个看似细微的事件,背后隐藏的内幕确是极深,深到连我也猜不透其中的意图。包括这件赐婚,我真看不出来这件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续效应。”
说罢,贺鹿真拼命的抓头发,大喊道:“我这会儿哪里还能冷静思考啊,我简直都要疯了,怎么会赐婚呢?怎么会是宣麒公子?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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