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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皇叔:殿下每天都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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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你来柴房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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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斩钉截铁又带着几分浩然正气,“是。”

    然后就听他说,“没关系,你下次逛窑子的时候算我一个就好了。”

    什么?我没、没听错吧?他是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惊愕了半天才平复下我这如同吃了屎的心情,我有些讷讷的开口道,“那……那都是一些男人。”

    皇叔才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还是有一些理直气壮的开口反问我,“难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这何止是哪里不对啊?皇叔你不应该去有姑娘家的秦楼楚馆的吗?跟着我去全都是俊俏生的窑子里面去这又是在做什么啊?

    上京之中也并不是没有龙阳之好的贵家公子,这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可若是放在皇叔身上就不对劲了,他可是有一个未婚妻的人,还出入这种场所合适吗?就算再不济也去找姑娘啊,找什么倌儿啊?

    我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好像不是不能接受,只是皇叔既然喜欢男的为何还非要去掺和人家姑娘?

    我犹豫了半晌,有些讷讷的开口道,“没……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我提前去了窑子里找了周十一。周十一见到我的时候仿佛还吃了一惊,敷了铅粉的脸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笑的花枝乱颤,殷切的挽上我的手臂带着我去了隔间。

    我刚坐下来喝一口茶,他就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哎呦喂,元宵会以后娼可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公主了。”

    我觉得周十一就是故意的,故意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我看见他就心烦,一把推开他道,“本宫忙着呢,这才有了机会来你这里坐坐。”

    周十一说,“那您这也太忙了,外面的花儿都开了,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想着皇叔的事情我就有些心烦意乱,没有闲工夫跟他斗嘴,犹豫了半天,我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周十一朝着我抛了一个媚眼,十分妖娆的开口说,“您说。”

    我基本上是说瞎话从来都不打草稿的,我是开口就来,“你也知道自从元宵会以后,母帝便时时刻刻的找人盯着我,我这几个月来也是提心吊胆的。偏偏……偏偏母帝还要我以后来你这都带着一个她的贴身奴才来看着我,她才能安心。过个几天我便带着那人来逛一逛,你把这里给我弄得像个样子。”

    周十一说,“哎呦,咱们这就是烟花风尘处,殿下还怎么指望着咱们把这相公堂子给弄成书堂还是什么阳春白雪高雅的地儿?来这儿不都是图个乐子的么。”

    周十一这个人向来说话没大没惯了,我就是怕他一不心招惹了皇叔到最后连个骨头都不剩,我只能开口半哄半威胁的说,“没让你弄成书堂还是什么别的。你看我刚才一路穿过来,这楼上楼下的纸醉金迷,纵情声色像个什么样子?你好歹让底下的人收一收,我是个酒囊饭袋,到时候若是母帝怪罪下来,我这个酒囊饭袋可是保不住你这堂子,还有你这底下几十条人命。”

    一听我说这话周十一就不高兴了,他冷眼看了我一眼,一转身就哼笑一声道,“那殿下身子娇贵,为了我的身家性命以后还是别来逛我堂子了。”

    这个周十一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真是拿着他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立刻哄劝说,“别别别,我哪里舍得你这相公堂子里面的倌。只是……只是我要带着那个人他是一个男人,又、又哪里能见得这种地方?”

    周十一哼笑一声,摸了腰间的水烟袋,吸了一口这才有些慵懒的开口道,“呵,男人?男人又怎么了?这风月作坊里有几个不是男人的?前些日子明子期明大公子还偷摸从我这里将楚昔给买了回去,那明大公子早已有了妻室,妻子又是上京之中有名的美人,身出名门,明大公子哪里敢不从?可还不是偷偷摸摸的在城南置办了一处住宅给楚昔。”

    周十一吞云吐雾之间,细长的眸子睨着我,又十分不屑的加了一句,“下九流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贵胄,看着衣冠楚楚实则尽是一些衣冠禽兽之流。”

    被痛斥衣冠禽兽的之流的我哪里敢开口说话啊?我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说,“是是是,周公子说得对。”

    反应了片刻我愣愣的看向周十一,“你、你说谁?谁把楚昔赎走了?”

    周十一道,“明子期,明大公子。”

    姓明?周十一看我有些疑惑的表情继续道,“明禄明大人的大儿子。”

    “……”

    我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消息,又是震惊又是欣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既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明禄大人,我可以从明子期身上下手啊。我不得不为我的聪明才智感到窃喜了。

    我又旁敲侧击的开口道,“那……那楚昔愿意?”

    周十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为什么不愿意?楚昔在我这里委身了将近十年,殿下,你知晓十年的光景就足以天翻地覆么?楚昔那样一个人早就该脱离这种堂子远走高飞了,若不是为了报殿下的施饭之恩,又岂能在我这相公堂子里苟延残喘这么几年?”

    十三岁那年我还是第一次学会下窑子,我是带着忐忑还有对未知事物的新鲜感和恐惧感进了那烟花场所之地。

    父妃也来过几次,可是那都是亲自来这窑子里面逮我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犹如一只要被拔毛的鸡,抱着头四处逃窜。唯恐父妃逮到我以后将我剥皮抽筋,罚我去抄书的话那可真的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于是慌乱之间我逃到窑子后院的杂货柴房里面,这是一个角落见不到日光也很少有人来,我忍不住松懈了一口气,刚要坐下的时候就看到柴火堆里躺着一浑身血迹斑斑的人,那人身上的伤都化了脓和有些褴褛的衣衫黏腻在了一起,满身的狼藉。

    我赶紧跑过去看看那个人还有没有一口气,用尽了力气将他翻过身来,他原本墨色的青丝此刻都有一些乱糟糟的,蓬头垢面的遮住了脸。我心翼翼的拨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那张脸其实也算不得有多好看,只是显得分外的静谧,让人看了便忍不住的静下心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探了探,还是有些呼出来的气息,只是十分的微弱。

    应该是这堂子里面不肯卖身的倌儿被长鞭抽打的,浑身都是伤,就只剩下了一张脸还能看。那个时候周十一还不是这窑子里面的老板,只是老板的干儿子,尚且管不了这么多。

    我又是难受又是心疼的将那人半抱在怀里,我想起来身上还带着从宫里带出来的金疮药,便心翼翼的敷在他的伤口之上,他大概是被疼的有了知觉,皱着眉头痛苦的嘶了一声,“疼……”

    我说,“疼也得忍着,这个老板实在是太缺德了,这么一个美人也下得去手。”

    那人痛苦的呜咽了一声,十分艰难的开口道,“我……我饿了。”

    有时候为了躲父妃我一躲就是一整天,身上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带着,十分的齐整。我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递到他干涸的唇边,“你先润一润喉咙。”

    然后我又将带着的桂花糕掰成了一块一块的喂他吃了下去,他仿佛这才有了一些人气,缓缓地睁大了有些失焦的眼睛,讷讷的看着我道,“我……我叫楚昔。滁楚的楚,昔日的昔。”

    我十分震惊于他都半死不活了还有心情给我介绍他自己,我说,“你先别说话了,喘口气。”

    楚昔拽紧了我的衣袖,依旧艰难地开口道,“你……你也是这里的人?”

    我说,“我不是。”

    楚昔又看着我问,“那你……”

    “我是来找乐子的。”

    他眸光动了动,皲裂的嘴巴一张一合,“你……你来柴房找乐子?”

    “……”这么如此复杂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跟他解释,我只是说有人追杀我,我迫不得已才躲到了柴房里。

    他叹了一口气,我问他为什么遍体鳞伤的倒在这里,难道窑子里没有人管吗?

    楚昔说他不想接客,不想承欢于女人,更不想委身于男人。他倒是没有将我和那些混为一谈,大概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可是自那之后他大概是想通了,等到浑身的伤口好了以后,竟然也开始学着阿谀奉承,开始辗转于形形色色的女人和男人之间。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倒不是有多么的气愤,只是谁都要活着谁都要吃饭的,我也并不能因为我是泰安公主而搅乱别人的人生。

    不管这人生有多么操蛋,我也不能。我没有吃过苦,不能理解楚昔,只是归结于这都是他的命。却清楚的记得他告诉我他是滁楚的楚。

    我从回忆之中脱离出来,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周十一,“这样也好。”

    周十一那一双桃花眸斜了我一眼,“有什么好的?我是不会因为你带个男人来就不关门做生意了,若是殿下非要执意将那人带来那便随意好了。”

    周十一真是不懂事,我倒也懒得和他计较,只得转移话题道,“那我的倌儿们怎么样了?我好些日子没来,他们有没有想我?”

    周十一拿着水烟袋的手停顿了片刻,又递到嘴边吸了一口,缓解了烟瘾这才开口道,“想你?你是有金屋子还是有银山?若是一个两个的都为你茶饭不思,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又是做生意又是钱钱钱,我觉得周十一这个人实在是太一毛不拔了,可不得不说我又很满意这个答案,我手指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道,“那您就慢慢的开门做生意,我不着急。”

    周十一说,“你要不要去看一看楚昔?好长日子没见了,他总惦记着你。”

    我说,“这可不行啊,他都是别人的了,怎么还能三心二意呢?”

    周十一冷笑一声,“你的脸呢?”

    我笑的有那么几分狰狞,“没了。”

    正逢三四月万物复苏的时节,驾着马车一路向着城南,一路上都是草木的芬香,十分沁人心脾,阳光也刚好倾泻下来,将万事万物笼罩在一片温和之中。

    马车在一处竹屋前停下来,周十一先下了车,继而又难得温和有礼的对着我伸出了手,扶着我下了马车。

    我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尘土,有几分揶揄的看向他,“真是难得。”

    周十一眉毛都不抬一下,“以后还有更难得的。”

    “……”我懒得跟他讲话,放轻了步子朝着竹屋走过去,原本是想要给楚昔一个惊喜来着,结果周十一连大门还没迈进来就缺德的大喊了一声,“楚不追!”

    这一下子惊喜是肯定没了,我有些恼怒的看向周十一,“你!”

    周十一就跟没看见我恼羞成怒的表情一样,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了没几步,楚昔便掀开了竹帘,然后我就看到纤细的身子又消瘦了不少。

    我有些心疼的开口说,“阿昔你又瘦了。”

    楚昔一向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他笑着开口道,“哪有,是开春穿的衣物少了一些罢了。进来坐,我刚好沏了一壶茶还愁着没有人和我一起喝。”

    楚昔等我们都进了屋子,这才放下了帘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我们身后,随口问了一句,“堂子里不热闹?”

    周十一不客气的掀了衣袍坐下来,“热闹,怎么不热闹?你也不看看谁是老板。”

    楚昔笑了一下,玩笑道,“有周公子坐镇怎么能不热闹。”

    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缓缓道,“味甘醇香,香凛不散,这是庐山云雾。”

    楚昔愣了一下,有些惊愕的瞧着我,倒是周十一是个嘴巴快的,平生趣味大概就是揶揄我,他说,“哎呦,殿下什么时候学会的品茶?”

    跟着皇叔在茶楼里喝了不下十次这个茶,我喝一口就能知道了。我有些得意道,“我什么茶没喝过。”

    楚昔说,“这茶是子期从家中带来给我的,说是他父亲极为喜爱这庐山云雾,我又喜爱品茶,他便拿了一块过来,我这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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