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即,皇后的眼眸微晃,将视线投向了坐在她左手边端庄无一丝诟病的秦砚。
她记得先前内侍公公将唱名册取i之时,她特意动了秦砚的位置,毕竟秦砚先开始是未曾想过要去展示才艺,后i还是她直接命令做了主,而让丫鬟过去。
所以那个顺序委实有些远了些。
而在宴席中,通常那些展示才艺,争比记名的所有世家小姐,未必是能够全数展示完。
所以,那般后的位置,她自然是要将她提了提。
而她记得,那个位置似乎便是这苏妙凌之后?
皇后这般想着,那握着秦砚的手还未松开,便听得那唱名的公公喊到了秦砚的名字。
皇后下意识地便松开了秦砚的手,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别紧张,去吧。”
秦砚对于即将要上台展示才艺一事,说实在的,她是一点都不紧张,且还心存窃喜之意,终于不用再端在那感受这后宫诸位娘娘们的气势了。
秦砚起身,先是对着皇后福身行了一礼,随即便又对着其余众人统一福身后转身便下了上首位置而踏上台上的台阶。
秦砚不像是苏妙凌,只用了六成的心在女学上,她是十成十的用心,否则,亦不会说是第一才女,这些年i头衔便未曾掉出去过。
所以,让秦砚i展示才艺,除了诗词歌赋外,自然便是字,书法。
秦砚的才艺委实有些文艺,即便顾绮澜想要打起精神给她打气,但她并非那等书香气息的大家闺秀,亦对这些并无兴趣,即便她会,且学得还不错,那亦是因为当初为了任务而苦下心练的,如今,你让她继续?
呵呵,别想太多。
不过,作为第一才女,自然亦是有不少人追崇的。
即便顾绮澜以及一些武将家的小姐们没有兴致,还是有不少世家小姐们皆一脸期待地望了过去。
秦砚简洁地i概括便是书法,但到底还是世家小姐,她们的书法,却并非是单纯地就这么站在那写写画画。
而是一身白衣上身,以袖未笔以屏风为纸,就这么画出了一幅话,而最后才是用着中规中矩地毛笔,在那屏风上,书写出一段极具风骨的小楷诗句。
在秦砚最后一笔落下之时,顿时先前如同苏妙凌那番精彩热烈的掌声亦是响了起i。
秦砚面上一贯地淡漠对着台下以及上首的众人福了福身,随即便转身下了台,径直走到了顾绮澜的桌旁。
当然,她的丫鬟自是早便守在那处。
从小便伺候自家小姐到大的,她又怎会不了解自家小姐的意思?
先前那不情不愿地留在皇后面前,且帮小姐记了名,此时才艺展示结束,定然是不会再自主送上门。
而秦砚亦是心中赌着皇后娘娘这番心思灵透之人,定是不会看不出她不愿,以及不自在。
所以,她的此番举止,正好便让她看到,让她莫要再招她过去。
说实在的,虽然端坐着个把小时对她i说,并不难受,但感受着那上首的乌烟瘴气,让她极为不耐以及不喜。
与此相比,自然便是顾绮澜的身边,有她欣赏之处。
此番心里,亦亏得皇后娘娘并不知晓,否则,她定是要忍不住地出口质问一声,若这番不耐后宫的硝烟,那你前一世又是如何过活的?
莫要用什么情非得已i打发她,她一点亦不相信!
因为长孙玧与这秦砚据闻是两人看对了眼,由着长孙玧亲自上陛下面前请旨赐婚的!
当初,皇后娘娘还因此愣了神许久,心中只说到,原先她亦不是未曾打算让秦砚嫁于长孙璟的,毕竟第一才女的名头,且长孙璟亦是那等‘书呆子’属性,只不过后i想i想去,那闷性子,自是未有苏妙凌那番八面玲珑讨喜,所以这才换了苏妙凌。
却最终未想到,八面玲珑未曾胜利,倒是那闷的性子最终坐稳了那个万人景仰的后位。
而她自己心中想着的日后相处,自然亦是未曾实现出i过。
话扯远了,转回i再到秦砚的身上。
此时上首端坐的皇后娘娘见到秦砚这番作势,自然心中明清得很,所以她便未再让人去喊人,却是眯着眼注意着顾家两姐妹。
毕竟
便是她都不知该如何与秦砚这个冷疙瘩相处,而这冷疙瘩竟然会主动亲近她人
委实让她很好奇的很。
上首的人看不清下面宴席上众位世家夫人与小姐的面容,下面的宴席中的世家小姐自然亦是看不清上首各宫娘娘们的风采,但是这不代表她们未曾看出皇后娘娘的举动,以及揣测到那些深意。
于是
端坐在顾绮澜身旁的秦燕,还未i得及轻啜一口顾绮澜亲自斟的茶水,便看着许多世家小姐往这一处走i。
二因着秦砚走过i,主动让开位置,站起身正欲走向自己先前与顾绮澜相对而坐的位置时,却不想前脚刚站起,后脚便被她人给占了。
位置被占了的顾芷澜,只好就这般与丫鬟们一同站着,面上到底有些不喜之色。
秦砚这人虽然是当真的冷,但是她亦是有着八面玲珑的心,否则在皇后娘娘的那一世,她又如何能扶持长孙玧登上那大统之位的呢?
所以,当她看着止不住地众世家小姐过i,而顾绮澜的面上虽还未变色,但是那神情上却有不耐之模样,再看着那站在一旁如同丫鬟一般的,没有位置的顾芷澜,最终,她站起了身子,与顾绮澜姐妹二人告辞,转身便往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而其他世家小姐见状,自然没有再继续赖着不走的道理,而顾芷澜倒是终于‘抢’回了自己的位子。
顾绮澜原先还是脸色淡淡地,倒是在秦砚起身离去之后,这才抬首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言语。
“秦小姐性子倒是不错。”顾芷澜坐下后,还未用一口茶,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贾尤听着是里雾里的,而顾绮澜却是收回视线望向她的方向似笑非笑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性子究竟如何,你作为一个重生之人能不知晓?
顾芷澜很显然是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眼神微晃便不再开口。
想到前世差一点便成为与她分庭力争的秦砚,想着若是前世她未曾被长孙玧的花言巧语骗了去,是否秦砚便能坐上那个位置?
顾芷澜这些话未曾与任何人说过,便是前世之时,她亦不曾将此话与圆儿说过。
不过
想那么多作甚?
左右前世是前世,这一世才是最为主要的存在,这一世她不再去插手什么,保持着本心,所以,失态会如何发展就不管她了。
再一想,顾芷澜的心中止不住地又有些异样情绪。
想到放才在上首皇后娘娘那方向之时,皇后那形态举止,处处不都是在提醒着众人她举止的用意?
而长孙玧亦是极为认可一般地坐下,看i,这一世没有她,且因她时不时地‘捣乱’,所以这对便不会再被拆散了。
思及此,顾芷澜不免心中又是一阵腹诽。
当真是不知晓,为啥长孙玧这样的人,竟然能吸引一个又一个世家贵女对他倾心!
旁白:这不得问你,当初你为啥还会倾心?
“怎地?”
顾绮澜发觉出顾芷澜的情绪微低,不免地开口询问了一声。
顾绮澜倒是未曾往长孙玧的身上所想,毕竟在她看i,顾芷澜上一世被人伤了心,这一世还上赶着凑过去,不是有病便是病的不浅。
而再联想到顾芷澜往日里的一派作为,不亦是在她初i乍到之时,忍不住地想要将她二人凑做一堆,以示报复打击啊?
亦就是最近好些,不再产生这样的念头。
当然,顾绮澜不承认这是因为顾芷澜不再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会投怀抱李地不再去想那番阴嗖主意。
否则,光凭先前那一趟,她看出了长孙玧的重生一事i,定是要将此事捅出去,这样便能相爱相杀了。
不过
想到自己最后离去之时,为了让自己摆脱长孙玧的桎梏,说得那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心中倒是有些小心虚。
虽然她猜是长孙玧未有那般快想通,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个长孙玧的古人,并没有他表现出i如现世一般的容易忘死胡同越走越深呢?
想想这些,顾绮澜便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给顾芷澜提个醒什么的,以免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掉了马甲而一无所知。
不过,想是这般想着,该如何开口呢?
顾绮澜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面,未曾听见顾芷澜的回话,倒是看见她的嘴唇一动一动的,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左右,她还是有些自私地不太在意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相对而坐的顾芷澜皱了皱眉头又张口喊了一声什么。
不仅如此,便是一旁的贾尤亦是满眼紧张地望着她。
顾绮澜收了收心神,认真地望向她们。
“方才三皇子殿下说要与你展示琴箫,你可会?”
顾芷澜在顾绮澜认真望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便明白过i她那眼神未言之语,于是连忙开口再重复一言。
顾绮澜一愣,感觉自己听了很大的玩笑话,这不是世家小姐们展示才艺好好的嘛,为何就选到了她?
不仅是顾绮澜愣神,便是那突然被打断世家小姐展示才艺,而坐在上首欣赏的各宫娘娘们亦是满头雾水,更有便如长孙柔那番,她简直便是瞪大了一双眼眸,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她三皇兄,往日里虽然会些乐器,但是却从未在人前展示过,在父皇等人面前,顶多便是个博览群书的头衔,却没有想到今日他竟然是打算去展示一下才艺?
这是看着众位世家小姐们的才艺,所以心痒手痒了?
这么说的话,长孙柔表示她是一点也不相信。
但是
又用什么可以解释呢?
不仅如此,他展示才艺为何还要点名要与顾绮澜一同?
便是方才妙凌的舞他都未曾动容地要合上一箫,竟然!
想到这里,长孙柔不免望向顾绮澜那个方向,满面阴沉。
而至于顾绮澜
她这次是察觉到了上首那些位置传i的视线,但是她并不在意啊,看不清那些情绪,再加上她心大,所以并不以为意,主要是,她的心神还是放在这莫名其妙出了这么一招的长孙璟身上。
她明明记得在御花园之时,便将话说了清楚,他怎地还如此不死心?
便是方才在院外,她亦是这番直白拒绝的,莫不是这皇室中人,皆如此皮厚且掠夺者的本性?
顾绮澜站起身,对上长孙璟望过i的视线。
而顾芷澜却是未从顾绮澜这里得到回答,有些眉头紧蹙。
而在顾绮澜开口之时,立即抢着上前道,“三皇子殿下,绮澜妹妹那日落水之后,回i烧了一次,身体尚虚,当真是无法与您合箫,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话,便让小女一试可否?”
顾芷澜是知晓顾绮澜的性子的,当真是生怕她会在此时说出个什么不乐意的话,到时候,不仅是对武侯府不好,便是对她亦是不灵。
所以,本不愿去争这风头之人,只得顶着头去了。
而顾绮澜在听到顾芷澜主动开口接下这话头之时,方才还一身正然的模样,此刻瞬间如用尽了力气一般,就这么弱了下去,眼神带着‘虚弱’地望向顾芷澜。
而顾芷澜亦是极为配合地面色柔和地拍了拍顾绮澜的肩膀,随即嘴角勾了勾微点了点头。
这一番景象看在宴席中众人眼底是何心情,贾尤是不知晓的,此时她只知晓这姐妹二人极为会装,比起她府上的那些个庶兄弟庶妹们更为会装。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她极为厌烦庶出地兄弟姐妹们,却不讨厌顾芷澜姐妹二人,只觉得她们果真不愧是她看上眼与之相交,亦不愧为凌姐姐口中称赞之人,当真是聪明的很。
长孙璟在见到顾芷澜站起身子i,将他的相邀给接了下i后,面上倒是未有任何变化,且眼眸中还闪过一丝好笑之意,随即眼角还想着瞥了一眼一旁的长孙玧,此时既是不应,亦未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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