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谁没事让自己的士兵诵读经文的?不说别的,佛祖本就是教人向善的,再去颂经念佛,将那些士兵洗去杀戮,与敌人对战的时候还有什么心思去杀人,都放下屠刀了,是等着让别人来杀吧?
叶赫佘有那么蠢?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疑问全都写在脸上,但谁都给不了解答。
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别人读书,自己傻愣着,还是得学点人家好,人要有进取心,懂得上进。
这时秦山道:“不如把他们的书借过来,再找个人问问?”
董大辉立即明白:“嗯。”
“??”
程长靖一大好少年,纯情的可爱,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不到他们还能去问谁,不知道他们说的借书找人问问是什么意思:“这怎么问?问谁?”
秦山露出居心不良的一笑道:“你说呢?长靖小兄弟。”
这里他们三个都不知道,除了他们不就是······
程长靖脑子里突然一个翻滚,算是明白过来了,但是他们那么多人,想要拖个人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们是想问达玛族的士兵,可是他们那么多人要怎么弄?”
“他们不是还有巡逻的士兵,总会有落单的时候,到时候把人打晕了绑过来再仔细盘问,不信问不出个什么。”
“······”
三人一合计也只有这么个办法了,他们跟在一队巡逻的士兵后面来到一处帐篷外,他们正在交接班。这时帐篷里士兵都放下手里的经书,来到外面。帐篷里没人在,正好方便他们借书。
董大辉躲在一边给他们把风,程长靖与秦山蹲在地上低头猫腰的走到帐篷底下,趁四下无人,迅速从外面钻了进去,为了不让他们起疑,两人只在他们放书的案上拿了三本经书揣进怀里,再轻轻的退出帐篷,整个过程比真的梁上君还溜。
退出帐篷外三人一人一本经书看了起来,经书的名字居然叫《魔障心经》,几人又不懂了,叶赫佘让他的士兵读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打仗太过暴力,怕他们走火入魔还得先把心魔给除了?
秦山十分的不解道:“他们为什么要读这个?”
程长靖道:“不管他们为什么要看这个,既然借过来了,先看看再说。”
他们在帐篷外黑灯瞎火的光线本来就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书上写的是什么,只能靠近帐篷借点光,这才看清楚书上的字。几人瞅了半天看这书的意思还真是静心除魔,消除魔障,使人心态平和的经文。
三人皆是不可思议,看来不找人问清楚是解不开他们的疑惑了,正当他们准备截下巡逻队伍中最后一个士兵的时候,帐篷里这时又来了几看着像是领头的人,似乎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事。
还好程长靖他们没有贸然过去
去截人,只见那个领头的进了帐篷便吆喝道:“大伙都认真点,把书都背熟了,首领新得了件御音之器,威力更强了,要想抵御魔音,还得大伙认真背熟了经文才能不受侵扰。”
其中一个士兵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光凭我们五万人马怎么能打的过大周的十几万人”
那个领头的面对质问怒道:“叫你打架,你只管上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再说了首领这不又弄了个新玩意,古尔巴吉大师这次带来了新的御音之器,这东西威力强大,你们只管背熟了经书,否则就跟中原的士兵一样等死吧。”
说到古尔巴吉达玛族士兵纷纷好奇,只知道他们与首领的关系密切,自从第一次引大周军队入陷阱,成功的杀了他们不少人,古尔巴吉就不止一次帮他们打仗,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说的古尔巴吉大师到底是干什么的?帮首领打胜仗不求回报,他图什么?”
“就是。”
“······”
领头的道:“这个你就不用问那么多,这是首领和大师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好好打仗就是,杀的中原人越多首领就给越多的赏赐,还不明白吗?”
······
叶赫佘和古尔巴吉之间的盟友关系,他手下士兵知道的不多,甚至他本人都不太清楚,因为古尔巴吉从来不向他透露出任何目的,只给予他们应有的帮助,叶赫佘当然不会拒绝。
叶赫佘是疯,但他不傻,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找到他并给与援手,无非是看中他手里的兵马,他是老了没几年了,但是可以利用他手里的兵马和大周对抗个几年,想来也就是和他一样的目的,入侵中原。
各有各的算盘,互相利用而已。
帐篷外偷听的几人皆是震惊,这古尔巴吉大师又是谁?听他们的语气应该是个关键的人,怎么跟叶赫佘扯上关系的?还有他们说的古尔巴吉带来的新的御音之器是什么?难道就是大周将士听到的乐声?!听那个领头的话的意思,经书就是可以破解乐声办法。
疑问都被他们一一解答。
秦山道:“看来是不用我们动手了。”
程长靖诧异道:“怪不得他们使用乐声扰人心智,原来他们只有五万人马,不用点卑鄙手段怎么敌得过我大周的十几万人。他们修习经文是为了破解乐声的,而乐声的来源应该就是古尔巴吉弄出来的,那他又是什么人还被称作大师,为什么要帮叶赫佘?”
“看来不去会一会叶赫佘是不行的。”董大辉道。
“对,我们再找找看叶赫佘藏在哪个洞里。”
说罢三人收好经书,又悄悄离开帐篷。
叶赫佘藏身的山洞并不是很难找,他的士兵都藏在后山,前面半山腰一处山洞的光要比其他的都要亮,也只有他待的地方是整个军营里最
亮的地方,从洞里的火把一直衍生到了洞口。几人寻着亮光慢慢靠近,但是洞口两边都站了士兵把守,想要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董大辉忖量一会道:“得想个办法把那些侍卫引开,长靖你的弓箭呢,对着对面的悬崖射两支出去,最好能带点动静,让这几个侍卫听见就行。”
程长靖会意取下弓箭道:“明白,等着。”
说罢程长靖便从背上取下弓,又抽出两支箭就着微弱的光线对着对面的悬崖射了过去。射出去的箭一支落在对面崖壁缝里长出的藤枝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树枝折断声。另一支落在崖壁上将石缝射穿,发出一连串碎石剥落的声音。
从远处听就像是攀爬时踩落东西发出的声音,一向安静的悬崖突然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更像是有人在对面偷窥他们,不免让人生疑,洞口的侍卫都听见了声响。
一个侍卫警惕道:“你们两个在这守着,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是面对面的站着,不管从哪边下手都容易被发现,现在走了两个人就好办多了。三个人慢慢从他们身后靠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家脖子一扭拖到暗处,刚才离开的两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遭到同样的待遇,被人从背后扭了脖子,到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程长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做完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见他不动,董大辉暗叹了口气,在他肩膀拍了拍道:“别看了,你不杀他们,他们会杀你。”
只是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人命是可以在瞬息之间就没了,惋惜之余更多感慨。战场本来就是残酷的炼狱,谁不是双手沾满鲜血才能活下来,现在真不是仁慈的时候,程长靖拎得清轻重缓急。
“我知道。”
······
解决了他们,三个人又将他们的衣服扒拉下来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又将他们的兽皮帽子往头上一带,明目张胆的站在洞口,等了一会没发现异样便松了口气。
不一会里面的人便叫了声“来人”。
闻声三人一道进了洞里,洞里架着的几盆火将里面烧的温暖如春。洞里不是很大一眼就能看完全景,但是叶赫佘还是很会享受的,除了架着的火盆和石桌,其他用器居然全都是黄金白银打造的,尽显奢侈。
他们一进洞便看见石椅上半躺的穿着兽皮的衣服头上扎两个小辫叶赫佘,程长靖与董大辉以眼神询问秦山这人是谁,秦山微微点头。
还有几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和尚,这几个和尚看上去修为高深,金刚怒目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程长靖看见红衣僧人心里一愣:这不是皇城大街上遇见的走路带风的僧人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说的古尔巴吉大师就是他们?可几个月前他们还在皇城出现过,怎么就变成了叶赫佘的帮手了,他们到底是
什么人?
叶赫佘叫他们来是给他和古尔巴吉倒茶的,可是没想到一下来了三个,他们的士兵一个时辰便换一次班,来的人他也没几个记得住的,冷哼一声道:“这几个倒是勤快,快来给本王捶捶肩。”
董大辉提起架在火堆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一旁叶赫佘旁边的石案上。准备过去给他捶背,但是捶肩就捶肩吧,偏偏叶赫佘是个难伺候的,倒完茶董大辉正要过去,只听见他吼道:“让那个年轻一点的过来。”
他指着程长靖,其他两人这时都不敢出声,董大辉只好退了过来。
程长靖闻声有些愣怔的走过去给他捶了起来,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从来还没人使唤过他,捶肩之类的只在家给爹娘伺候过,要么就是和宗林斗输了给他梳过头扎过发髻。但那些都是自己亲近的人,做起来也没有什么生疏感,让他给叶赫佘这个疯老头捶背怎么都觉得别扭。
程长靖在这边给他捶着背,另外两人站在一旁,叶赫佘好像与古尔巴吉他们有重要的事商量,见他们两个还不走:“你们两个杵在这干嘛?还不滚出去给我守着洞口。”
董大辉偷偷环视了洞里的一切,墙上挂着一幅地图与他们的虽然相似,但是上面又标注了不少路线图,应该就是他们的行军地图。看完后他默默记在心里,又朝程长靖递过去一个眼神:见机行事。
程长靖眨巴一下眼睛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个洞实在没有什么隔音的功能,两人退到洞口也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程长靖在他身后给他捶着肩,叶赫佘侧躺在石椅上。
古尔巴吉有所疑虑道:“首领这次真的要出动全军?”
“当然,不是有大师的噬心助阵,加上扎西德拉大师的修为,对付中原的军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叶赫佘所说的“噬心”就是古尔巴吉带来的萧的名字,程长靖这时偷瞄了一眼,只见另一个红衣服的僧人拿起他面前石桌上的萧,像是在仔细端详,又像有所疑虑。
“以贫僧的修为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首领能确定区区五万人马对付得了中原十几万的军队?”扎西德拉道。
程长靖仔细观察着他们,这个说话的是扎西德拉,那么之前那个应该就是古尔巴吉了,还有两个没说话的不知道叫什么,坐在那像是要入定,一脸的高深莫测。
叶赫佘已经等不及了,况且他们的军粮早已呈现不足,达玛族以狩猎为生入冬后能吃的东西更是难找,如果不速战速决打赢了抢些军粮回来,他们又怎么熬过寒冬。
“只要大师能坚持两个时辰,十几万人又怕什么!路线图早已划好,士兵们已准备就绪难道要我临时反悔?”
“······”
古尔巴吉当然不希望他反悔,前面的疑问只是想确定他是否能全部出兵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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