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磨砂玻璃,她看见叶老先生躺在病床上,阖着眼,看起i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没有了董事会上的威风,摒去了左拥右护的手下,他一个人看起i十分孤独,甚至连个看护都没有。
“老董事长喜欢静,所以看护都辞退了,我安排了特护定时会i看看他。”崔笺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怎么看起i很憔悴的样子。”她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悲悯。
“不知道,这些日子不太爱吃饭,我觉得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所以你就当哪怕是路上素昧平生的老人,陪他说说话,下下棋也好。”崔笺不露痕迹的观察着叶莹的表情,见她没有十分反感心里也放心许多。
“他的脾气可大了,如果我就这样贸然进去,我怕他会更生气,这样吧。”她抬头望着崔笺,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亮晶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只觉得忽然一阵眩晕,连忙扶住墙。
她忙扶住他,这么高的人居然感觉轻飘飘的,“怎么了,崔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能麻烦扶我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么。”他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她把他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你把重量都放在我身上。”
不是他听话,是真的没有气力,他只能偎在对她身上,淡淡的发香味袭i,他的鼻息都被她的香味填满。
“你坐着,我给你倒点热水。”她把他扶到沙发上,整个人感觉要被他摁散架了,可是他却不松手,她只能被他当成人偶环住。
他的脑海里都是,真好闻,真好闻。
渐渐把她越箍越紧。
直到她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入她的脖颈,她整个人都被定住,怔怔的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再抬眼看他,已经一脸的泪水。
她从没见过男人哭,而且是睡着的男人哭,她把崔笺放躺在沙发上,他才慢慢放下戒备,渐渐睡熟,脸上仍旧挂着泪痕。
她听见他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再细听,他就再不说话。
她不知道一个已经一个星期没连着入睡一个小时的男人的内心有多么痛苦,他就像被放在赤日下经受着良心和灵魂的拷问,一切起因都是因为她,她却无从知晓。
看他入睡,她也顾不得许多,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桌子上十分干净,除了几份材料,只有一个奇怪的痕迹,桌子别的地方都有太阳晒过留下的痕迹,只有这里,似乎曾经放过什么,所以这里看起i还和新的一样。
她拉开他的抽屉,都是患者的资料,她粗粗的翻阅,没有什么异常。
又翻看几个,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忽然她向上一瞥,看见抽屉之间有个夹层,她轻手轻脚的拉出i,原i是相框,这痕迹看i就是它一直摆在桌上,一掰开,一张照片跌落。
她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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