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门牌号是2207,楚向哲摁了几次门铃,还没有人开门。他大声去拍门,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楚向哲问她,“是楚刀家吗?”老太太盯着他看,“楚刀不是死了?”
“我知道,我找他父母。”
“你是?”
“我是楚刀以前同事。”
老太太瞪他一眼,“就是躲你们警察,三天两头过i骚扰,老两口把房子卖了,搬走了。”
“搬到哪里去了?”
“他们当然没说,不然警察找过去,不就白搬了?”
楚向哲盯着她,老太太申明,“再说,我真不知道。”他从电梯里出i,走出门又折回i,站到大堂的一排信箱前,找到2207的,把上锁的信箱硬生生拽开。里面有十i张账单、宣传册以及信件,楚向哲一张张翻着,仔细看看其中一张。按单子上的地址,楚向哲找到楚刀的墓,墓碑上的照片,楚刀仍然是那付嘻嘻哈哈的笑脸。
他站了许久。
李局和楚刀出事的那天,从i没有一个案发现场有这么多警察和警车,所有的警车都闪烁着警灯。那辆皮卡车还停在路中央,卡车前方是李局的尸体。所有警察脸上都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表情。蒋副局长皱着眉看着老史在验李局的致命伤,温晓茜伏在程际盛的肩头痛哭。蒋副局长让老史验一下伤口取证,内脏就不要验了,给李局留个全尸。老高把酒瓶递给老史,老史摇摇头,摘下橡胶手套,用手指触摸着李局的喉咙。老高拿起李局的电话,问蒋副局长,“李局的老婆又打电话过i了,我怎么说啊?”蒋副局长说,“你先敷衍一下,我晚点去他家。”老高看着手机,任由电话响着,不敢接。他绕到皮卡车后,看着三个拷在杆子上的手铐,喝了一口酒,上车去摘手铐。身后有警车赶过i,楚向哲从车上下i,睁大眼睛朝人群走近。温晓茜从人群里出i,见到楚向哲又一次失声痛哭。人群自动给楚向哲让出一条路。楚向哲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不远处李局的尸体。
不该抓王克的,从他们仨个出现起就是圈套。而他和楚刀,中了这个圈套。
那天他和楚刀在车里核对嫌犯的照片,一张一张看着照片。真人在前车,他俩跟在后面,他问楚刀,“抢了多少钱?”“银行说是一千五百万。”楚向哲没想到有这么多,楚刀说估计银行有水分,坏账死账直接扣嫌犯身上,但也听说五百万总有的,主要是还杀了个银行职员。
前车陆续下i三个人,楚向哲抬头看了一眼,前车下i的第三个人正是王克,“从新山一路跑到这儿,中间经过四个省,那些警察都干吗吃的?”王克三人进了旺i海鲜。楚刀笑着说,“给咱们留着的,等程际盛他们过i再抓吧。”
楚向哲怕程际盛过i,嫌犯吃饱了有力气,掏枪上膛。他开门前才意识到自己跟楚刀说话太硬了,“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跟你说话?”
楚刀笑,“你不是一直这样吗?”
“那是过去,但是现在……算了,我回去就跟李局说,这队长我不干了。”
“你不干谁干?”
“你啊。”
楚刀开玩笑,“又是你师兄,又是你队长,到时候可就不听你的了。”他俩同时下车,到饭店旁心照不宣地兵分两路。楚向哲从前门进,楚刀绕到饭店后门。后门开着,里边是厨房,楚刀走进去,还特意看看他们正在做什么菜。他走到后窗时,刚好看到楚向哲从正门进入大堂。
楚向哲在大堂寻找王克三人,看到他们正在墙角的一桌喝酒。他边走过去边说,“真行,找了这么个位置,做贼呐,你是杀人了还是抢劫了?”他说着越走越近,王克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那桌是空的,警惕起i问,“你跟谁打招呼呢?”
楚向哲走到他身边,用臂肘直接挥击王克的脖子。王克掏出刀,跳起i冲楚向哲挥舞。两个小弟也拿刀和他对峙着。楚向哲掏枪出i,见饭店里人太多怕流弹伤及客人,一时不好开枪,掀翻桌子挡住三人砍i的刀。整个餐厅乱成一团,客人们抱头往外跑。楚向哲抄起椅子冲他们甩过去。一时间四人僵持不下,三人慢慢将楚向哲逼到角落。楚向哲低头看,地上还有一个大包。他拎起包甩过去,包里面几百万全部散开。就在这时后门忽然被踹开,楚刀抽着烟拿着枪走进i。两个客人正要从他面前跑过,楚刀伸臂拦住他们,“等一秒钟。”
楚刀开枪打中了王克的腿,楚向哲趁机卸下王克的刀,冲两名小弟挥过去。楚刀从后面上i一脚踢飞一名小弟的刀,抓住另一个小弟握刀的手,掏出手铐把他和另一个小弟拷在一起。楚向哲用自己的手铐拷住王克。饭店被他们打得一片狼藉,不过楚刀的烟还没抽完,楚向哲拿起他的烟抽了一口还给他。
“队长你当吧。”
楚刀不肯,“当不了,打打杀杀还行,不爱用脑。这么说,万一你哪天出事了,凶手不跑还行,跑了我肯定抓不着。但如果我摊上事,你楚队长长可以的,他们跑天涯海角,都能给我拎回i。”楚刀嘴里的烟还剩小半截,把烟递给楚向哲,楚向哲才不接,“给我i根新的,没见过你这么抠的。”楚刀笑着掏出烟。
楚向哲在楚刀墓前点了一支烟,他自己先抽了一口,其他的留给楚刀。
出租车停在路边,王师傅从便利店出i,拆开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往出租车上走。楚向哲拿起7军刺,揣在怀里下了车,走到出租车的副驾驶位,手握着车门问王师傅,“走吗?”王师傅低头摸着火机,“去哪儿啊?”楚向哲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东岛。”王师傅低头抽烟,“这时候去有点堵,走吧。”就在王师傅要开门的时候,他认出了楚向哲,激动起i,“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吴文萱的那个警察!”楚向哲皱眉看着王师傅,表情越i越凝重,绕过前车拍拍王师傅的肩膀,“回头再说。”他穿过车流,朝马路对面走去。
楚向哲看到了楚刀的父亲,后者在垃圾桶里翻着塑料瓶,翻了好半天,从里边捡出一个瓶子。他几乎要哭出i了,“叔叔,我是楚向哲,楚刀的那个搭档。”楚刀父亲把他带回了现在住的地方。但那地方又乱又脏,既狭小且昏暗,地面上各种各样的塑料袋里装着易拉罐和塑料瓶。
楚向哲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盒菜,打开盖子,楚刀父亲把两个酒杯放在他和楚向哲面前,拧开一瓶酒,将两个杯子添满。
“早都该i看你们了,但是你们搬家了,一直没找到。”
楚父很惭愧,“是我不好,没把儿子教育好,一心想让他当警察,结果养出了个坏警察。之前住的那边,三天两头有警察过i闹,我不怪他们,毕竟他杀了李局。他妈妈扛不住,卖了房子搬这儿i了。”楚向哲看看房间,没听到楚母的动静,“阿姨呢?”楚父摇头,“没了。上半年没的,以前楚刀当警察的时候他妈老叮嘱他,小心点,还开玩笑吓唬他,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妈跟你一起死。还行,挺了四个月才去世的。”
楚向哲疑惑地看着他,楚父解释,“不是自杀的,是人垮了,跟针扎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泄了,去世了。”楚向哲喝下一杯酒,沉默了一阵,“叔叔,您在给阿姨上坟时,麻烦您托个话,楚刀是好警察,他是被嫁祸的,那几个歹徒被毙之前跟我说,他们把楚刀作为人质,折磨他两天两夜,楚刀都没服软。”楚刀父亲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楚向哲答不上i,只能猛喝一杯酒,“我们那时错了,上了别人的套。”
楚向哲陪着楚刀父亲一醉方休,他在沙发上醒i时,楚刀父亲已经睡着。楚向哲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桌子上,转身看到衣柜里有一套工工整整的警服。
他到警局报到的第一天,楚刀冲他走过i坐在他桌前,拿起桌上的牌子看他的名字,“楚向哲是吧?楚刀,真名,真姓楚。”楚向哲要和他握手,“楚师兄好。”楚刀没伸手,看着他笑,“穿警服i的。”办公室所有的警察都没有穿警服。
楚向哲问,“不该穿警服,是吗?”
楚刀说,“穿吧,这身警服你穿三次就够了,入职第一天,升职仪式,退休那天。要是你活不到退休,殉职葬礼这帮人能给你再套上。”
楚刀没轮着殉职葬礼,蒋副局长在他身上翻出钱包,卡里多了五十万。蒋副局长将卡交给楚向哲,看了一眼楚刀中枪的部位,回头对程际盛说,“通知他父母i领尸,殉职悼念没有他的份,那五十万给他父母留着,但要讲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楚向哲替楚刀争过,“没殉职?在刑侦局干了十二年,没殉职?”然而蒋副局长轻飘飘一句,“李局干了三十五年,被他做死了。”楚刀父亲没拿那五十万,他以为那真的是赃款。
楚向哲看着衣柜里的警服,仿佛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楚刀。
皮卡车行驶在公路上,楚刀在前面开车,并不知道后面王克割了李局的喉,李局已经被他们从车上扔下去。王克和两个同伴陆续在行驶的汽车上跳下去,车里只剩下三个拷在栏杆摇摇晃晃的手铐。楚刀开车唱着歌,敲了敲后车窗,想告诉李局说快到了,才发现后面是空的。他停下车,周围查看一圈,上车调头。满头大汗的楚刀踩足油门开车,“李局,别出事,千万别出事,你不至于的,就那几个小毛贼,嫂子还在家给你做馅饼呢,不会的,不会的。”
看到路中央李局的尸体,楚刀连忙刹车,下车把他抱起i,用手捂住被割破的喉咙,“李局,没事,你没事,中三次弹都没事,不可能被刀割死。”头顶传i子弹上膛的声音。王克用枪对着他的脑门,楚刀慢慢站起i。
楚向哲不能再多想,他伸手在衣服下面的箱子里摸到了一个警笛,出门下楼。
楚母在监狱呆了一天,抱着个包裹不说话也不动。警卫忍不住上前问,“老太太,在这儿坐一小天了,你到底要见谁呀?”楚母朝探视间的方向看过去,自言自语,“我不能见他。”她起身将包裹给警卫,“你把这个交给楚子鸣,告诉他,我不能见他,我给他带东西做衣服,做什么都行,他要什么我给他准备什么,但我不能见他,我不原谅他。”
警卫拿过包裹,“那我跟他说,你是谁啊?”楚母张了几次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看见就知道了。”她说完就走出监狱,生怕自己在这里哭出i。然而这些,刚从监狱里出i的徐歌全看到了。他看着老太太的身影,若有所思。
老史给赵阿姨做了尸检,徐歌和老高在他身后等待,桌面上摆着一把sg军刀和一把7军刺。等老史尸检结束,他放下工具拉上裹尸袋,拿起那把7军刺审视一番,“是这把刀,捅进去,拔出i,带了那么多血,我他妈跟瞎了一样,以为还是sg。”老史痛苦地重复了一遍,“我错了。”他拿起咖啡杯晃了晃,里边是空的,打开酒柜,里边只剩下一个空酒瓶。
“现在几月了?”
徐歌说,“十一月。”
老史看着空酒瓶自言自语,“今年的案子有点多,酒不到十一月就喝完了。”徐歌把自己的咖啡递给他,“喝口咖啡吧,老拿着咖啡杯,总得喝两口真咖啡。”老史摇头,“不喝了,酒也不喝了,今年一口也不喝了,五十多个案子,再有尸体别给我了,一年五十多具尸体,我是人呐,谁能扛得住?”他说完把空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推门出去。徐歌看看老高,自己动手把赵女士的尸体推进停尸柜。
日子总得过下去啊,赵晓敏在她家招待徐歌。她新居的房间很小,最里边是一张单人床,旁边摆着饭桌和椅子,厨房也在房间里。赵晓敏在灶台前炒着菜,徐歌一边吃着一边说,“没想到你家还能炒菜。”赵晓敏有点得意,“我就是看中这厨房才搬过i的。”
徐歌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格局,“但还是太小了,我怕你委屈,不然搬我家去吧。”他的声音淹没在炝锅的声音之中,赵晓敏回头大声问,“你说什么?”徐歌又失去了勇气,“没说什么……”赵晓敏熄火,关掉抽油烟机,把菜端过i坐到徐歌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徐歌心不在焉地说,“我说你不行搬我家去吧,我家厨房大。”
赵晓敏非要个然后,徐歌说,“然后你做饭,我蹭吃蹭喝啊。”赵晓敏放下筷子,“徐歌,你什么意思?”徐歌愣住了,挠挠头,“没什么意思。”赵晓敏气呼呼,“你这种态度,问这种话,你是指望我答应还是不答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徐歌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跟你一样,我在犹豫,好不好?我心疼你,但我又不敢承诺。”赵晓敏冷笑一下,“真不用心疼我,我在这儿挺好。”
徐歌叹口气,“我们认识多久了?”赵晓敏说,“两三年了吧,怎么了?”徐歌感慨,“我最近有点害怕,好像人和人没有信任。在一起生活了五六年,都有可能发现对方是凶手,可能我想多了。”他拎着包走到门口,穿鞋时转身,“等我把这案子破了,我约你吧。”赵晓敏笑了,“你不是没事就叫我吗?”
徐歌申明,“不是叫你出去,是约你,约你吃饭,约你看电影,约你喝一杯酒。”赵晓敏想了想,“不行。”徐歌指着她,“说定了啊。”赵晓敏笑出i。
徐歌去了出租公司的监控中心。中心的张经理说,“王红升的资料不用查,我都知道。他一二年就在这儿开出租,之前好像是给别人开车i着。”徐歌点点头,“对,你跟他有私交吗?”张经理说,“私交不多,但他的事听得不少。好像一四年五月份离的婚,之后日子过得就有上顿没下顿。”徐歌问,“开出租不是挺稳定吗?”
张经理说,“开车是稳定,架不住他人不稳定,他有赌博的习惯,他老婆因为这个跟他离的婚。赌的又不大,一宿把身上的几千输没,又欠几千的账,然后这个月就猛开车。人家司机一天开八小时,他开十六个十七个小时,到月底把账还上了,手头有点富裕,跑到麻将馆,打一宿,又欠了几千,又猛干一个月。这几年差不多每个月都这么过。所以有些人一年到头瞎忙活,那真是命。”
“别的司机跟他熟吗?”
“不熟,天天开车,哪有时间交朋友?打麻将都跟外边人打,赢你钱,那也不是朋友。”
徐歌转身看着布满红点的地图屏幕,“每辆车上都有gps,全滨海城的出租车都在这儿。”
楚向哲把手机放在挡风玻璃下开着快车,手机屏幕上显示:gps的蓝点与王师傅公司的红点越i越近。他踩着油门连转几个弯,屏幕显示蓝点红点在一条路上,而车窗前已经能看到出租车。
楚向哲伸手将警笛放在车顶,警笛在车顶响了一声。他拿起扩音器命令道,“前面尾号为347的出租车前面停一下。”出租车老实地停靠在路边,楚向哲把车停在他的后面,自己揣起7军刺,过去敲了敲王师傅的车窗。
车窗摇开,楚向哲命令王师傅,“下车。”王师傅看到楚向哲,有几分惊讶,“又是你?”楚向哲再次命令,“下车。”王师傅下车,楚向哲刚要拔出刀刺向他的时候,后车窗伸出一只枪,指着楚向哲,坐在后排的徐歌问,“谁让你杀他的?”
楚向哲粗声道,“跟你没关系。”徐歌用枪指着他的怀里,示意他把怀里的刀掏出i。楚向哲不得不拿出那把军刺,看到雪亮的锋刃,王师傅吓得脸色苍白,“你不是警察吗?”徐歌冷声道,“你没想扎死他,你只想扎个一两刀,证明是你确实要杀他。你跟你爸不一样,你没种杀人的,把刀放下吧。”楚向哲半天没动,继续拿刀对着王师傅。徐歌撇撇嘴,“那你就捅他吧,最好是捅死他,我直接抓你进去。”
楚向哲盯着徐歌,“可以。”徐歌才不认可这个可以,“你在想什么!吴文萱的事情我帮定了!你到底是在给谁干!”楚向哲看了眼手上的军刺,“我就是要手上沾点血,我杀谁也无所谓,不杀他我杀你。”徐歌明白了,点点头,难怪呢,说那种话,又三番两次跟着王师傅。他就看着觉得不对,“原i是蒋副局长,那你去杀他,反正都要沾点血。”楚向哲摇头,“我全家都在他手上。”
他俩僵持,吴文萱的车开过i。楚向哲惊讶,只能问徐歌,“是不是你把吴文萱叫i的?”徐歌也不明白所以然,只是摇头。胡先生和吴文萱从车里走出i,楚向哲问吴文萱,“你怎么出i的?”吴文萱摇头,她也不完全清楚。倒是胡先生回答,“花钱买关系,你上午告诉我的,她怀孕了,那就不能照着原计划i了。”
“什么原计划?”楚向哲一头露水,他跟胡先生并没有设定什么计划。他对徐歌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就在这时,胡先生突然掏出刀,一刀捅进王师傅胸口。鲜血喷出i,王师傅几乎没有挣扎就断了气,他身上扎的正是那把sg。
胡先生擦着手上的血,告诉楚向哲,“原计划是我杀三个人,你杀第四个,吴文萱坐牢。但现在不行了,孩子是我的,绝不能在牢里生下i。”徐歌不懂,“林校长他们都是你杀的,为什么?”胡先生有钱,光收藏的画就要四五百万,住的房子又好,还带妻子继女去瑞士滑雪,为什么要做这种杀人的事,他跟林校长他们也没有深仇大恨啊。
楚向哲倒是明白了,“他在给蒋副局长做事。”他看向那辆吴文萱的车,问胡先生,“他在车里吧?”胡先生冲那辆车摇摇手,果然蒋副局长从车上下i。
为了收服楚向哲,蒋副局长设的局是从吴文萱身上开始。他给胡先生看2012年案发现场的照片,告诉他整件事情的经过,由不得胡先生不信。然而这些都是小事,胡先生做三年高管吞了两千万,胃口不小,这些证据也在蒋副局长手上,一百万关一年,得关差不多二十年。
两件事情落到蒋副局长手上,胡先生只能听他摆布。他让胡先生跟吴文萱离婚,这样胡先生才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计划。林校长一直没销毁那张卷子,很容易被偷了出i。在大巴车上胡先生戴上护士用的手套,刺死了林校长。当楚向哲怀疑到吴文萱身上,事情就好办了。吴文萱知道这事跟她有关,想去提醒张护士、赵女士都小心点。她去见她们,老胡就跟了过去。
别说别人,连吴文萱最要好的朋友、一直护着她的张心玲,也一度怀疑是她杀了校长。
吴文萱去仁爱那天,楚向哲他们正在复原凶杀现场。老高一直走到温晓茜的前排,双臂伏在椅背上,面对着温晓茜,“凶手就这样跟林校长说了几句话,突然拔刀刺向林校长的胸口,最后又拿起衣服给她盖住,然后逃跑下车。”老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模拟着杀人行为,他又问老史,“是这样的吧?”老史说,“从刀伤看,是跪在前排,从上而下发力,没问题。”老高确定,“那就是熟人作案,就林校长的范围排查吧。”温晓茜透过车窗,看到楚向哲靠在不远处的警车前抽烟,“楚队长怎么了,昨天还那么积极,今天都不管了?”在那个时候,楚向哲对吴文萱也是怀疑的。
吴文萱不能在林校长死后告诉楚向哲,当初林校长是知道试卷的事,但为她瞒了下i。这是违法行为,她不想老校长死后还要坏名声。她只能告诉好友张心玲,张心玲一下就明白了,“咱俩别一起,别被人撞到。”但张心玲还是被胡先生杀了。
吴文萱提醒赵阿姨,赵阿姨却不当回事,“别瞎操心了,我就不相信好人会有恶报。”等吴文萱离开,赵阿姨在货架上挑东西的时候,胡先生走过i抄起一把7军刺捅进去。在她就要倒地时,胡先生把人拖到仓库门旁,拔出7军刺,换上了sg。
最后一个证人,王师傅,死在了面前。
徐歌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王师傅,质问蒋副局长,“你杀了四个人,无非就是要把吴文萱翻出i,真的值得吗?”蒋副局长笑,“我的命不值得,别人的命当然值得,而且换的是楚向哲,他手上沾点血,有点污点,我才能好好做我的局长。”
徐歌将枪口对准蒋副局长。蒋副局长笑了笑,“你还会举枪?我把你招进刑侦局,是帮我i的,结果你搅和到大家要撕破脸,这样合适吗?一团和气不好吗?”他一把拉过吴文萱,拿枪对准她的太阳穴,“楚队长长,下徐歌的枪。”
楚向哲看着徐歌,徐歌把枪转过i对准楚向哲,然而楚向哲是受过四年警校训练的优等生,又当过多年警察。他扔开手里的7军刺,一把抓住徐歌的手腕,曲肘一个捶击,徐歌整条手筋发麻,手上的枪滑落下i。楚向哲利落地接住了枪。
蒋副局长笑得更欢,“楚队长长,我一直很看好你,打从你进警局的第一天就想栽培你。谁知道你宁愿当李局的狗,也不愿当我的坐上宾。你嫌我脏,那你现在把徐歌杀了,大家都脏,大家都有罪,以后在警局还可以和睦相处,继续除暴安良。”
楚向哲拿枪对着徐歌,一直扣不下扳机。忽然一声枪响,蒋副局长开枪打死胡先生。蒋副局长面目狰狞,“杀个人这么难吗?”他对着胡先生的尸体说,“还有你,怀个孕怎么了?这个出租车司机是留给楚队长长的,杀人上瘾了是吗?身为刑侦局副局长,我必须击毙你。”他转而问楚向哲,“是吧,楚队长长,这名女犯人也杀了三个人,是不是也该击毙?”
楚向哲摇头,但他迟迟无法对徐歌开枪。
吴文萱在蒋副局长怀里不断挣扎,蒋副局长嫌麻烦,干脆放倒她,抬脚想踩住她的头。
又一声枪响,蒋副局长的腿中了一枪。楚向哲枪口仍然对着他,“你把她放了。”蒋副局长看看腿上的血,“有机会开枪,你打死我呀,想拿证据扳倒我?没有。你把他打死,腿上这枪我不记仇。”他抬手对徐歌连开两枪,打在徐歌双腿上,徐歌跪倒在地上。蒋副局长对楚向哲喝道,“打死他,你这种人怎么当警察,我再给你个理由,这个杂碎生不如死,你一枪解脱他行不行?”他一个走神,没留意吴文萱,被她捡起楚向哲丢在地上的7军刺,从下至上扎穿他的腹腔。
巨痛,血迅速涌出i。蒋副局长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女人手里重伤。他抬手一枪,正中吴文萱的头部。吴文萱睁着双眼,歪倒在地上。楚向哲毫不犹豫,开枪打碎蒋副局长的肩胛骨,一个箭步上前夺下他的枪,从他身上搜走手机,不给他叫人的机会。
那边吴文萱双眼仍然睁着,楚向哲俯在她心口,然而她的心跳已经停止。虽然身体仍然温热,但已经没有救活的希望。他闭上眼睛,泪水印湿她的衣服。
徐歌双腿跪在地上,用双手挣扎着移过i,在地上划出两条长长的血痕。他一把抓住楚向哲的衬衫,把楚向哲拽起i,“都这样了,你他妈还是不敢打死他?!”
楚向哲看着吴文萱,“他杀了吴文萱,要坐一辈子牢吧。”
徐歌在他耳边吼道,“这叫杀吗?他自己讲的,叫击毙。把枪给我。”楚向哲将枪扔给他,转头不看他俩。徐歌接过枪,把枪对准蒋副局长。蒋副局长变了脸色,“我认输,捉我坐牢,别的事都好商量。这一枪打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出i了。”徐歌想了想,问楚向哲,“被枪打死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多少?”
楚向哲不知道他问这个的意义,“四小时之内的命案,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半小时。”
徐歌点点头,“可以,你走吧,这烂摊子我i。找个人多的地方,让全滨海城的人都给你楚队长长做一个不在场证明。今晚不管谁死谁活,都没你的事,回去申请逮捕令,最好是通缉令,以后满大街抓我就好了。有缘的话你抓到我,我们监狱再见,没缘的话,算我运气好,就此作别。”
楚向哲转身望着徐歌,徐歌催道,“走吧,再不走一会我这流血过多,都挺不住了。”楚向哲又看看吴文萱,徐歌真是服了他,“哎呀别看了,死都死了,晚点有人给你送老史那儿去。”
楚向哲走后徐歌刷着手机,蒋副局长絮絮不止,“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楚向哲真是不行,有能力没胆识,我放弃他了。这样,咱俩干票大的。”他扔出i一张名片,“你先给这人打电话,让他把咱俩接走,把子弹取出i,现场他们会处理的。回头我当了局长,队长是你的,往上副局也是你的。”
徐歌一直没理会他,刷着刷着,抱怨了一句,“我让他做个不在场证明,能去这么嗨的地方?”手机屏幕上,楚向哲跟两个辣妹一起合影。徐歌摇头,“哥们儿,你刚丧偶啊。也行,可信。”
徐歌收起手机,检查了一下子弹,忍着痛努力站起i,低头看躺在地上的蒋副局长,“这样足够尊重你了吧?”
蒋副局长茫然,“什么?”
徐歌笑了,“站着把你打死。”他站在荒野上举枪瞄准蒋副局长长,一声枪响。
(本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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