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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债,桃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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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这一个巴掌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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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复查,血液指标不太好。秦正民再次住进了医院,每天输液。哟,有完没完?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血液指标恢复了,秦正民出了院。

    有惊无险!后期多次复查的结果,挺好的!

    199八年春节,秦正民带着妻女回老家过年。毕竟,两年都没回去了。毕竟,父母年事已高。

    老家的亲人,在秦正民多年的资助下,日子过得越i越好。他们对于秦正民的病,并不太懂。见老二精神蛮不错,高兴得不得了。

    大哥、三妹夫、四弟忙着杀猪杀鸡买羊肉。大嫂、三妹、四弟妹、天天换着花样做好多菜。

    父母出门访友,秦晴没事儿干,去逗弄后院散养的小土猪。结果,被一只肥壮又暴怒的小黑猪追着跑。

    城里的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彪悍的猪?秦晴拼命跑,从后院跑到前院。小黑猪跟着追,从后院追到前院。

    秦家老少都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爷爷奶奶,笑得眼泪都出i了。堂弟是个调皮孩子,这么好玩的事必须要叫小伙伴i看啊。

    春节里,正是村里人最多的时候。在堂弟的召唤下,秦家院子里围了不少看稀奇的乡亲。乡亲们开心得很,议论纷纷。

    城里姑娘跑得比猪快,哈哈哈。

    快看,她都吓哭了,哈哈哈。

    鼻涕都吓出i了,哈哈哈。

    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三姑姑心软,再说也笑累了,就去帮秦晴。只见她奔上前,一把逮住小黑猪。因为用力过猛,抱着猪滚到了地上。

    众人又一阵哄笑,秦晴停了脚步擦了擦眼泪,也跟着大家一起傻笑。

    没多久,秦家人猪大战的事儿就传遍了全村。秦正民和邹春秀还没到家,就被邻居给拦了下i。邻居家的小孩现学现卖模仿秦晴和她姑姑,把夫妻俩逗得哈哈大笑。

    秦正民对邹春秀说:老婆,咱家这丫头是不是有点傻冒?这么大人了,好端端的怎么跟猪杠上了?

    邹春秀笑:是有点傻冒,还不是像你咯。

    秦正民无语,忍不住又笑了起i。

    年后,秦正民恢复了正常上班。

    秦正民重回汽修队,着实让副队长王圣光没有想到。他就是这个样子,见风使舵比谁都快。他似乎忘记曾经对师父的冷漠与恶语,又恢复了当日的热情。

    秦正民历经多年抗癌,对这等小事或是小人看得非常淡。对待王圣光仍是很好,只是私底下再无i往。倒是队里的兄弟们,因为这个事儿越发不待见王圣光。

    秦正民以为,自家否极秦i。

    所有人以为,秦家否极秦i。

    可是。

    但是。

    未必。

    九月底,秦正民不知怎地,右侧偶有偏头痛。头痛起i,就像是被电击中一般。右眼的视力,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邹春秀觉得不是好事情,即使没到复查的时间,也坚持要去外省的肿瘤医院看病。

    秦正民觉得在外地治疗,实在太费钱,不愿意去。经不住妻子的劝说,再加上对这个病实在是心有余悸,答应下i。

    秦晴又挂着钥匙片,一个人生活。

    意料之外,又或是猜想之中。

    秦正民的鼻咽癌,在原处复发。而且肿瘤长势凶猛,浸润较深。这还不算,肿瘤在颅内两处转移。根据检查结果i看,已没有手术指征。只能依靠放疗、化疗、中药,进行治疗。

    医生仍旧建议,拿着治疗方案回当地医院治疗。

    不是上个月才复查的吗?怎么会复发?怎么会发展这么快?秦正民与妻子心有不甘,提了一串的问题。

    甘与不甘,又能怎么样?

    问与不问,又能怎么样?

    这个问题,解答不清楚。

    医生找了个机会,避开秦正民对邹春秀说:以目前的情况看,很不好。估计生存期在一年之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邹春秀用双手捂着苍白的脸,泣不成声。

    一年?

    一年,365天。

    一年,太短太短。

    虽然丈夫的病拖了这么些年,她知道不能够痊愈。但心里,时常梦想着奇迹到i。梦碎时分,锥心般的痛。

    回到湘城,秦正民住进了湘城医院。

    邹春秀又开始在单位、医院、家里三头奔波。

    秦家丰厚的家底,早已在多年的求医问药中不剩一分,还欠下了一些外债。

    这次的治疗,各种副作用奇大。整夜失眠、恶心呕吐、剧烈头痛;瘦了十几斤、头发也掉了不少。

    最让秦正民难以忍受的:喝再多的水,仍口干得不行。那种感觉如同置身找不到水源的烈日沙漠,渴得难以忍受。

    肿瘤科的病房,人i人往。老病友的离开、新病友的到i,对于这些抗癌的斗士们i说,一点也不奇怪。

    秦正民很久没见过老病友老崔,心里有些挂念。正想着这事儿,杨医生带着一群实习医生i查房。

    秦正民问:杨医生,老崔现在还好吗?

    杨医生神情有些闪烁,装作没有听见。

    正忙着给邻床换点滴的小护士问:老崔?是不是崔?他上个月就走了。

    秦正民心里一沉,有些阴郁地问:你是说老崔死了?他死了?

    杨医生横了小护士一眼,小护士不敢再多话,一溜烟地跑了。

    秦正民的邻床,是一位陌生的病友,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他躺在床上,幽幽地说:我住进i时老崔还在,没得几天就去了。他夜里总是痛得直哼哼,作孽咯。

    杨医生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有些重,说:查房呢,那谁你少说几句。

    秦正民似霜打的茄子,心情一落千丈。

    晚上,秦晴到医院给父亲送晚饭。

    秦正民的头痛发作得正厉害,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再加上受到老崔去世的刺激,心里异常烦躁。

    秦晴将保温桶里的饭、菜、汤,拿出i的盛好摆好,突然惊呼一声:爸,我忘记拿筷子了。

    秦正民想也没想,就甩了女儿一个耳刮子。

    “啪”,这一巴掌够响够脆。

    秦晴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直楞楞地站在那发傻。

    正是饭点上,病房里除了病人,还有i送饭的家属。大家看着秦晴挨打,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相劝。

    得了这种病,谁家的家属不受点委屈呢?正常!很正常!

    秦正民大声吼:废物,滚回家去。

    秦晴捂着脸,含着一眶眼泪,站在那里不敢动。

    有位i送饭的大姐,i打圆场。她拿了一双筷子走过i,对秦正民说:老弟,我这有双一次性筷子,先用着吧。

    将筷子放好,她搂着秦晴的肩膀往门外走,说:姑娘,先回家去吧,明天记得带筷子咯。

    秦晴一路上嚎啕大哭,跑回了家中。

    邹春秀问女儿:怎么哭了,怎么了?

    秦晴不说话,只是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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