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打倒
柳菲阳想也不想便出声阻拦:“不妥!表哥,你是个斯文人,怎么能和那样的人混在一起?”
“不过是托人办事而已,没那么复杂。”郭璞眸色暖暖。
王氏暗暗感叹,主子何曾这样由内而外温和过?他年幼之时,因为被人刻意引导,所以一直都是那鼻孔看人,颐指气使。
后来陡逢变故,他性情大变,变得暴躁阴郁满身戾气,也幸亏得人指点去寻了潜渊先生,在先生的指点下慢慢开始修身养性,那一股子阴戾之气才渐渐消散。
跟一群穷苦百姓混了一段时间,磨平了身上的娇气,来到西柳村,做了教书先生,心态才慢慢平和下来。
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很少发出由内而外的欢悦笑声,即便是外表温和,内心里还是冷漠的。他努力在改变,可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却让他在内心筑起一道防线,让他难以对人敞开心扉。
骨子里的冷漠,让他和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柳菲阳这姑娘是个例外,也是个意外。
她从心往外希望,这姑娘没有别的心思,也盼着主子有朝一日,能够彻底变成一个沐浴在阳光中的人。
柳菲阳又说了几句阻止的话,郭璞却执意不听,最终她也只能妥协,“但是,表哥,你还是让胡大哥陪着你一起去吧,咱们…”她取了十两银子交给郭璞,“暂时先给你这么多,这算是定钱,你们谈好价钱,尾款待事成之后再交付。”
郭璞点头,也没推拒这点银子。
柳菲阳又去了一趟西市,跟郑婶和赵嫂子说好了,若是有人来光顾,请他们直接去家里就好,还把家里的地址给她们俩留下了,“也请你们闲了来家里坐。”
西市出了这样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原先和张太太交好的那些太太奶奶这段时间也在派人来这里买东西,虽然价钱没有之前便宜了,架不住东西好用啊!
她们也明白,之前之所以能够享受到优惠,那是因为有张太太的面子在,如今张家举家搬迁,她们和柳菲阳顶多只有数面之缘,如何能拉的下脸来让人给便宜?又不是出不起的钱。
此外,她们也担心,经此一事,柳菲阳被吓住,从此以后不在县城里做生意了,便派人打听了柳菲阳的住处,来和她约时间,想要让她上门做脸。
柳菲阳高高兴兴接受了这样的订单,还根据客户资料准备好了自己该带的东西,便出门去了,随行的事田悦。
到了地方,柳菲阳便给客人仔仔细细做了皮肤护理,还附赠了一套妆面。
对方见柳菲阳面容平静,生态安稳,好似没有受到这一次风波的影响,心中十分赞许,觉得这是个做大事的人。
给钱的时候也不吝啬,柳菲阳要多少,便痛痛快快给了多少。
第二位受到柳菲阳上门服务的是何县丞的娘子。
何娘子与丈夫感情极好,平日里操心的事情少,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了,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柳菲阳给她做了面部护理之后,也奉赠了一个妆面,如此看来,她就显得更年轻了,好似才三十左右,而且容貌越发精致。
何娘子高兴起来,拉着柳菲阳的手道:“我之前回娘家了,没来得及光顾过你,这一次也是听我们亲家
介绍的。你既然有这样的好手艺,自然是不该被埋没的。
“你最近出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个年轻女孩字,出来打拼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世道,对女人实在是太苛刻,但你有这样的勇气,就已经很值得钦佩。
“你虽年轻,做事却稳妥。往后要常来才是。我家里还有两个女儿呢,如今在外家没回来,过些日子回来,还要请你常来帮她们做脸,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我盼着她们每日都漂漂亮亮的。”
柳菲阳少不得说几句恭维的话。
这些话说完,何娘子话锋一转,“你这些东西卖得其实并不贵,与陈记比起来,算是很便宜了,但比他们的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哦,忘了跟你说,在认识你之前,我们一直都用陈记的香膏、脂粉。”
柳菲阳心中一动,面上含笑:“多谢娘子提醒。这一次来的匆忙,下一次过来我给您带一瓶精华过来,每次沐浴的时候只要滴两滴便可,是您喜欢的茉莉花香的。”
何娘子忙道谢。
等出了何家,柳菲阳脸上的笑就消失不见了。
田悦小心翼翼问道:“阳姐,好端端的,你说何娘
子为什么要提起陈记?”
陈记她知道,是县城里非常有名的香粉铺子,算是老字号了。在“美人妆”占领市场之前,与“秋娘妒”、“丰姿堂”鼎足而立,瓜分香粉市场。
只有那些实在囊中羞涩,又爱美的女子才会在路边摊上买香粉。
路上行人不断,柳菲阳淡淡说道:“有什么话都在心里藏着,回家再说!”
等回到家中,她却没有心思和田悦分析什么,而是直接找到了郭璞,“表哥,我今日得到了一点线索,幕后黑手很可能是陈记,你可让人多多留意陈记。”
“你来的正好,”郭璞示意她坐下说话,“我也正要找你。现在目标基本已经锁定,那三家脂粉铺子都有参与,只不过,你所知的陈记是牵头的,也是出力最多的。”
柳菲阳握紧了拳头,“欺人太甚!”
“所以呢,”郭璞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何娘子给了暗示,郭璞也掌握了一点线索,但现在并没有真凭实据,否则郭璞也不会只把这些跟她说,而是会带着她去官府了吧?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柳菲阳慢慢说
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掌握真凭实据,否则难以给他们定罪。既然要打击,就要让他们再无翻身可能!”
说到这里,她看向郭璞,目光坦诚,“表哥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狠?”不等郭璞回答,她便又说,“当初他们那样对我,还不是想让我没有活路?以牙还牙,我不觉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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