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归来
饭菜反复热了三次,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当年的情伤很深,所以那人不得不独自到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算了,给他时间缓冲吧!
柳菲阳自己胡乱吃了饭,把剩菜倒在一起,原本是准备倒掉的,想了想,这年月浪费粮食貌似有些可耻,便把饭菜放在外面,只倒掉了汤汁,等菜基本上半凝固了,便装进了牛皮纸袋里,还往里头塞了两个窝头,便拎着纸袋离开家,悄悄把纸袋挂在了往日里常有人经过的树枝上。
县城里人们的平均生活水平的确是比乡下强了数倍,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的日子都很滋润。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她做的菜不用说都是用料讲究的,只不过她不愿意给郭璞吃口感不再的菜肴,也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胃,所以才要这般处理。
换了旁人,白拿到这些菜,是巴不得拿回家的,热一热就好了,又不坏。
挂好纸袋,她又一溜烟回了家,把院门锁好,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手工作坊,专心致志开始制作花粉和胭脂。
少量制作没有问题,大量制作不过是把用料按倍数增多而已,柳菲阳对这一点的把控还是不错的。
因此到了黄昏时分便已经制作了一批出来,目测也可以装百来盒了。
因一直在屋子里忙碌,柳菲阳也觉得有些疲倦,尤其是眼睛和肩膀、脖子,都有些酸痛。
再加上屋子里光线已经不足了,便收拾了收拾,走出了屋子,深吸一口气外面冷冷的空气,忽然觉得面上一凉,抬头看天,彤云聚拢,好像有一点点白色的东西从天而降。
伸出手来,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化做一小滴水,只在掌心留下了一点湿润的痕迹。
“这就下雪了啊…”柳菲阳口中喃喃,这雪貌似来
的有点早。
正准备先去烧了正房的地龙,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喊道:“有人吗?开门啊!”
柳菲阳赶到门口,没敢第一时间开门,隔着门问:“谁啊?”
“你哥哥喝多啦!”外头那人喊道,“我们给送回来了。”
柳菲阳把门上的孔打开,往外瞧了一眼,果真看到郭璞满脸通红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身后还跟了个人,也背着一个醉鬼,再往后是几个伙计挑着扁担,底下是两个大大的藤箱,里头装的是什么却不知道。
视线范围内就已经有四个伙计了。
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忙把门打开,前头这俩人解释道:“姑娘,我们可不是坏人啊!我们就是酒馆的活计,你这哥哥跟人在我们店里吃酒,两人都醉了,我们好容易才问出来你们住这儿,这不就给你们送回来了?怎么安置?您说句话!”
对面这姑娘年纪轻轻的,身材细弱,定然没有安顿
醉鬼的经验和体力。
柳菲阳忙领着他们把两个醉汉送到了郭璞房中,那个陌生的醉汉就睡在罗汉床上,郭璞自然是睡回自己房中。
她给两个人都盖了被子,送了酒馆的人出来,得知还没有结账,又把酒钱给算了。
打发人走了之后,才有空和院中站着的六个伙计说话,“请问,你们是?”
伙计们已经把担子都放下了,闻言,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叉手施礼:“姑娘,我们是安定窑来送货的,里头那位和郭先生吃醉酒的,是我们少东家…”
柳菲阳眨眨眼,眼中的迷惑之意更浓。
那伙计笑了笑:“姑娘,我们窑上是烧瓷器的,这一次来是来送货的,不知怎的,少东家和郭先生就一起吃醉了…”
柳菲阳这才明白,大概这就是给自己送那些化妆品盒子罐子的,忙请他们把藤箱都送进了美容室,又问他们下处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都说:“我们已经赁了大车店,住一晚,明日一早回去。少东家的行程我们不敢说,今日只怕是要叨扰了。”
柳菲阳僵硬地扯扯唇角:“好说,好说。”
六个伙计拿好了自己的扁担,便告辞鱼贯而出。
柳菲阳木着脸去把院门锁了,转身回来,低低地叹了口气,照顾醉鬼什么的…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啊!何况,那是俩男人,还是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谁知道人家酒后乱不乱?
心里这么想着,可郭璞是为了帮自己拿货才喝醉的,这份人情她却是欠下了,因此脚步不停去烧了地龙,然后进厨房做饭。
那两人都吃醉了,怕是胃口不好,她也就没给他们做,自己随便做了一点吃了,然后给他们熬了一点醒酒汤。
端进去的时候,在厅堂里就听见了震天的鼾声,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奇怪了,她平日里做洗脸皂也要用到酒,还是提纯
过的,却从未觉得刺鼻难闻,怎的醉鬼身上的酒气就这般令人难以忍受?
这般想着,她端着醒酒汤,先去了里面郭璞的卧室。
即便是醉了,郭璞已然规规矩矩睡着,她之前出去的时候他是什么姿势,现在回来还是什么姿势,也没有打鼾,身上的酒气也不是那么明显。
她忽然想到,其实郭璞的酒量也不大,之前在西柳村,请客吃饭的时候,他几乎都是酒杯略一沾唇,并未豪饮过。
若是酒量好,又怎么会那样?
唉,可怜的夫子,今日一定是被自己刺激到想起往事,无以疗伤,就去买醉,结果遇到了前来送货的窑厂少东家,一来二去,两人就喝醉了。
若是没有自己之前的刺激,自律极强的夫子一定不会去买醉…
宿醉很痛苦的!柳菲阳当年也曾为了拉单子陪人喝过酒,差一点喝到胃出血…
一边胡思乱想着,她扶着郭璞艰难坐起,喝醉的人体重仿佛都比往日重了不少,她光是扶着郭璞起身就已经出了一身汗。
好在郭璞醉后也比较乖巧,根本就没乱动。
她一边轻声将郭璞唤醒,一边把醒酒汤递到了郭璞嘴边。
郭璞乜斜着醉眼,咕哝了两句什么,就张嘴乖乖把一碗醒酒汤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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