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轰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
火光迅速蔓延开来，清水湖西岸融入一片火海，把整个二龙山都照亮了。
“兄弟，这帮人交给你了。”老陶望着县城上空的火光对韩二柱说。
“行！”韩二柱答应得非常爽快。
殷野禅扫视一眼周边的人群：“老朱你留下。”
“你想干嘛？”朱长柳警觉地拉着殷野禅的胳膊。
从清水湖西岸一直到腾县县城全都烧着了，火光中杀声震天，川军将士和鬼子兵胶厮杀在一起。
“嗤”血狼刀出鞘，殷野禅浑身笼罩着慎人的寒气。
“一起去！”朱长柳的声音阴冷至极。
“呀！”滕颖狂叫一声，抢过一挺歪把子往班墨洞冲去。
“老朱！所有人交给你了，丢了一个唯你是问！”殷野禅单足一点地，追着滕颖跑了下去。
“哎--”朱长柳在后面大叫。
殷野禅再次见识到滕颖的狠劲，抱着近三十斤的歪把子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打起来了，冲不过去了！”殷野禅从后面抓住滕颖的衣领。
“走开！”滕颖调转机枪，照着殷野禅的面门猛地一戳。
殷野禅身形急闪，捉住枪管喝道：“你疯啦！十来里地全是战场，你能冲得过去？”
滕颖哭着喊道：“放开！冲不过去也要冲！”
一愣神的功夫，滕颖已经冲进班墨洞口。洞口处撒满了石块枯枝，上次殷野禅封住鬼子时填上去的，刚才被韩二柱挪开了。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殷野禅刚钻进去就和滕颖撞了个满怀，脚底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脸上还没滕颖挠了一把。
先前滕颖说过，班墨洞直通清水湖，现在她不假思索钻进山洞，不知是否真的知道洞中的道路。
“啪”
一声轻响，洞里亮了起来。
滕颖不是鲁莽之辈，夺取歪把子之前她把老陶的电筒顺带抢了。
“啪”
一声脆响。
“呀！”
滕颖一声尖叫，反身抱住殷野禅的脖子。
“一惊一乍的。”殷野禅嘀咕了一句，顺势将滕颖搂在怀里。
顺着光柱子，就见洞里全是鬼子尸体，有些没了头有些丢了胳膊。
“别怕，都是上次被我们杀死的鬼子。”殷野禅扶正了滕颖身子，安慰她说道。
班墨洞洞口很，里面确实极大，而且越往里走地势越是平坦。足足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石壁开始潮湿，温度却高了很多，估摸应该在清水湖底下了。
“你来过？”殷野禅问。
“你说呢？”滕颖反问。
殷野禅狐疑起来，上次来二龙山的时候滕颖说起过班墨洞。那时她说听腾县老人说的，怎么她对洞里情形如此熟悉？酷匠‘首发0
殷野禅刚想问她，滕颖却在石壁缝隙里摸了一下。随即听到“咯吱吱”一连串轻响，石壁上慢慢现出一扇石门。
“洞里还有岔路？”殷野禅好奇地问。
滕颖回身捂住他的嘴：“不许说出去，谁都不许告诉，听见没有？”
麻花辫梢扫过殷野禅的脸庞，撩得他麻酥酥的，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一下子全都没了。
“听，听见了。”殷野禅讷讷地回答。
进入石门之后，滕颖又在石壁缝隙处摁了一下，石门自动关闭，石壁上的水汽渐渐少了，地势却在上升。
“心脚底下。”滕颖拽了他一把。
光柱子里面现出一层层石阶，殷野禅暗中数了数，弯弯曲曲总共三百七十二级。
踏上最后一层石阶，视线陡然开阔，滕颖把灯关了，石室里竟然传来微弱的灯光。
“哪儿来的光线？”殷野禅问。
“不许问。”滕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方丝帕蒙住殷野禅的眼睛：“娘和爹爹说过，除了滕家人，谁都不许到这里来。”
殷野禅伸出手臂往四处摸了摸，刚刚触碰到软绵之处，手背上就被滕颖狠狠抽了一下：“乱摸什么？”
“我，我看不见呐。”殷野禅满脸委屈。
滕颖将歪把子扛在肩膀上，腾出一只手来牵住殷野禅：“都是平地，摔不死你的。”
“你说除了滕家人谁都不许进来，那我进来了怎么办？”殷野禅跟在滕颖身后，从麻花辫子里传出来的发香是不是扰乱他的心绪。
“什么怎么办？你是不是傻呀？”滕颖拖住他的手狠狠一拽。
殷野禅打了个趔趄，扶着滕颖这才站稳身子：“我来扛吧。”
“谁要你背？”滕颖生气了。
歪把子将近三十斤，洞里地势虽然平坦，滕颖的肩膀毕竟柔嫩，一颠一癫的容易磕伤皮肤。
殷野禅原是好心，滕颖却又莫名其妙生起气来。这下他不敢多话了，老老实实跟着滕颖往前走。
越往前走道路越是狭窄，临到最后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头顶上的灰尘直往下掉。
当最后一道石门稀开一条缝的时候，枪炮声震耳欲聋。
殷野禅伸手打算揭开面纱，被滕颖喝住：“不许偷看！”
“这不是出来了吗？枪炮不长眼呐。”殷野禅侧耳倾听。
又上了十几层台阶，火药味逐渐浓厚，还有“噼噼啪啪”人群跑动的杂乱声音。
“嗵咜”
“轰轰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
地面炮弹，还有来自空中的机枪扫射。
“跑！”滕颖拉着殷野禅一路狂奔。
跑到一棵大树底下才揭开蒙面丝巾。
殷野禅慢慢张开眼睛，眼门前是一大片废墟，隐约看得到断壁残垣上原本应该高耸的门楼。
“是你家？”殷野禅大惊。
滕颖没理他，抱着机枪往废墟里冲去。二人搜遍腾府，也没看到腾老爷子和夫人，地上有数十具家人尸体。
炮弹时不时落下来，川军将士在大街上狂奔。
“瓜娃子！跑回来干嘛？”额头上的纱布还在渗血，一名川军军官猫着腰跑了过来。
滕颖认得来人，他是川军七二七团团长张宣武。
“张团长，我爹我娘呢？”滕颖扯着嗓子大喊。
“在师部呢！”张宣武朝着师部方向指了指。
滕颖拉着殷野禅往师部飞奔。
师部离腾府不远，穿过两条大街就是。
“心！”殷野禅拉着滕颖奋力一跳。
“士兵打完了！你娘的自己填进去！你死了！老子来填！”
刚刚冲进师部，大门楼子轰然倒塌。满眼尽是飞尘，王铭章铜锣般的大嗓门透过废墟传了出来。
“王师长！”滕颖叫了一声急忙往四处搜寻。
厅里没看到爹娘的身影，滕颖的心一下子揪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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