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凡所肌肤所接触之处,躁动都从毛孔里散发出来。她把冰凉凉的药瓶贴在张鑫元的左脸上,又用温热的双唇亲吻他的右脸。酒精让张鑫元脑子晕乎乎的,意乱情迷之间他也很想再来一次浪尖上的体验。他知道瓶子里装的东西,吃下一粒,就能东山再起……
她不再等待张鑫元回答,用两根手指旋开瓶盖。瓶盖轻轻砸在张鑫元的鼻尖,并滚落一旁。瓶盖之下是一层塑封纸,她特意将这层力量源泉的封印展示给张鑫元看,以示未曾有人对其动过手脚。然后她伸出一根戴着艳红美甲的食指在封印上划了两圈,突然用力将其戳穿,从瓶子里取出一粒淡蓝色的药丸,轻轻含在口中,又俯下身与张鑫元接吻。四片嘴唇像两扇相对开启的窗户,窗里居住的人探出身子,在共同组成的浪漫空间里流连纠缠。纠缠之间,那颗的药丸渐渐到了张鑫元的口中。
张鑫元感觉自己好像被浸泡在一潭温热的池水中,浑身都被惬意的暖流所包裹,只有头颈还在水面之外。池水蒸腾出的白雾使他如在仙境。诚然,此刻他就在仙境之中,别的地方他绝不想去。终于,张鑫元一点点沉入池水之中,来吧,尽管淹没我吧……但忽然之间,透过头顶的水面,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在注视着他。
“咳咳!”张鑫元骤然扒掉黏在他身上的女人,滚到床下,抢过垃圾桶一阵干呕,将那颗药丸吐了出来,并不住地咳嗽。女人连忙爬过来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张鑫元渐渐缓和下来,坐在床头,喝了口水。
“对不起呀哥哥,让你呛着了。”女人委屈地嘟囔道,然而她又取出一粒药丸送到他嘴边,“用水冲下去吧。”
张鑫元却伸出胳臂挡住她,摆了摆手:“不了。”
“哥~说好了的怎么不给人家了……”女人把身体贴在张鑫元身上暧昧地摩擦。张鑫元却把药丸夺过来,塞进瓶子,盖上瓶盖,顺手抛到桌子上。
“这东西是压榨身体来提供效果的,吃了总归不好。”张鑫元扯了两张卫生纸擦拭口边的唾液。
“你懂的还真多。那你倒是威风起来给我看呀……”女人从背后勾着张鑫元的脖子,配合两条大腿将自己绑在他身上。然而张鑫元一把抓住她的手,只说了句:“睡觉。”
“不嘛,我还要……”女人娇媚的祈求戛然而止,因为她忽然发现臂弯里的男人不知何时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像一头被招惹的狼。她连忙缩回手臂和大腿,下意识地抓过一角被子挡在胸前。
但张鑫元只是关掉壁灯,在她身边躺下来:“睡觉了。”
她也慢慢躺下来,拉上被子,挽着张鑫元的手臂,并把脸搭在他肩上。燥热与激情终于安静下来,黑暗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和空调运转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张鑫元忽然问道。
“雯雯。”她脱口而答。
“另外说一个,我就当另一个是你的真名,想个好听的。”
她迟疑了一下,说:“叫我文鹃吧,文章的文,杜鹃的鹃。”
“哦……你是哪里人?”
“我家就在滇洲不远,坐七个时大巴。”文鹃说。
“家里人知道你在这儿……工作吗?”张鑫元结巴了一下,换了个词说出来。
“他们不知道。过年回家我都把头发染黑,衣服穿旧的,口红也不涂,他们都以为我有正经工作。”文鹃在黑暗中悄悄叹了口气。
“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哪以后?”
“我听说你们这行,年龄增长了就,处境就不太好了。”
文鹃呵呵一笑:“哥,你也要劝我从良吗?好啊,要不你把我娶回家?”
张鑫元也呵呵一笑:“家我有,只是回不去。”
“得了吧,你们文化人就喜欢多愁善感。”文鹃抽回双手垫在脑后,枕着胳臂说道:“钱在你们手里,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搞完还要来几句悲伤的话,至于嘛?”
“哼,你这家伙,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种话?”
“这不是睡了好几回,觉得你这人好说话嘛鑫元哥哥。”
“唉,有些事情关了灯反而看得清楚……”张鑫元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啥?”
“没什么,”张鑫元改口,“我不是劝你从良,就是好奇你以后怎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找老实人呗,或者随便怀个谁的孩子生下来自己养,我能怎么打算,要不就把钱留给我娘和我弟,然后找条河跳下去。碰了这东西,还能有什么打算……”文鹃的声音渐渐微弱得听不见了。
“碰?碰什么东西?”
文鹃愣了一下,连忙说:“哦,我是说,做这一行,做了这个,我就不想嫁人了……”
张鑫元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隐约看见她的脸被头发包裹着。“你有个弟弟?”
“是啊,他比我有出息,能读书,将来说不定能上大学……”
“现在国家普及高等教育了,上大学不难,家里条件不好还可以申请补助。”
“真的?”文鹃忽然兴奋起来,“你怎么知道?”
张鑫元笑笑:“我啊,我上过几天大学,哈哈……”
“我就说你看着挺有文化的。就是这东西还得练练……”文鹃把手伸进被子里,被张鑫元一把抓住。
“别闹了。”张鑫元把她的手送回去,忽然叹了口气,说:“你的未来虽然比较艰难,至少还看得见一条艰难的路吧,我是路都看不见。”
“开玩笑吧,你又有钱,又有文化,还怕什么。”
张鑫元沉默了,良久,只说了句:“睡觉。”
张鑫元装在罐子里的酒是一种优质的白酒,然而只有这种后劲大的东西才能保证他的睡眠——即使醒来之后会头昏脑涨。他的酒量并不很好,也知道这样喝酒对身体有害,然而那种脑海里空无一物的昏沉的感觉,又成了他唯一的安宁与救赎。房间里的空调越来越冷,张鑫元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身边温热的身体。这个每投币一次就能让他发泄一次的女人,竟然成了他唯一能拥抱的活物。
文鹃好像感觉到了张鑫元的靠近,于是也主动融入他的怀中。张鑫元在黑暗之中顺着她的额头往下亲吻,停留在她的唇上。文鹃的脸和他贴在一起,仿佛两人即将融合在一起……
融合……
张鑫元忽然感觉文鹃的身体变得有些虚无,然而又确实躺在他身边。他也说不上来。于是他停止接吻,捧着文鹃的脸想看看她的表情。然而黑暗之中看不清旁边这个女人的脸庞,她好像不是文鹃,但又在哪儿见过……但肯定不是文鹃!
张鑫元想松开她,去摸床头的壁灯,但她却翻身将张鑫元按住。张鑫元一挣扎,身体却麻木得失去了力气和知觉。女人按住他的胸口,缓缓低下头,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将垂下来的头发轻轻撩起。张鑫元连睁开眼睛的力量也在渐渐失去,这张脸不是妩媚动人的文鹃,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
“你是……谁……”张鑫元这样问道,但喉咙里好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将嘴唇贴在张鑫元的嘴唇上。她压在张鑫元身上,越来越重,好像一艘逐渐沉没的轮船。她的吻很重,重得完全不像接吻,而是要强行挤进张鑫元的身体一般,凶狠而冷酷。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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