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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舞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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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若癫若狂,莫说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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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海之滨,浠水涟涟,泛起的水花,常把这个一水平如镜搅得分外清秀,一丝江南女子的温婉如玉。

    沧海有岛,无名无主,却是山清水秀,绿荫萦绕,岛中有湖,清涟可拘。

    今日东方踏云而来一道一僧,那道蓬头垢面,不知是面没入发丝中还是白发遮住了面;那僧衣着整洁,手里攥着楠木珠子,憨态可笑。

    “道兄,看浮生友如何?”

    “天正地清,道骨仙风,不在凡尘中,不染俗世缘,甚好甚好,却终究是那眼中多了些执念多了点痴狂。”

    那僧不语,依旧踏云而去,望去那边却是一湖,生得清秀却在凡尘,叹一句,可惜可惜。

    湖边却有一石高一丈二尺有余,温润如玉,与其他石头终是不同。

    湖中涟涟,水花泛起,却见一鲤鱼在其他鱼儿的追逐下四处乱窜。

    那僧那道看得淡然,不曾出手。

    鲤鱼四处乱窜,终究被逼入绝境,身子已被挤到那石旁,如丝的脊背贴在石上甚是冰凉。

    “鲤鱼,多管闲事。”

    带头追她的是一条黑鱼,个头颇大,长得穷凶极恶,却有一双极度灵气的大眼睛,终是觉得这眼睛长错了地方。

    鲤鱼被吓得战战兢兢,说了声“对不起”,说话哆哆嗦嗦,声音极。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声点,大声点。”这黑鱼盛气凌人,莫说对不起,就算是下跪磕头他也是不屑一顾。

    突然鲤鱼身后石头一震,石身之上无端长出一双眼一只鼻一张嘴,大声吼道:“何人在此喧闹,扰我清梦。”

    众鱼哑然,自长在这湖中,平日所见,不过尔尔,今日这石头竟开口说话,你说稀奇不稀奇。

    那僧那道却也看得有滋有味,想来这石头也是有些来历,不然怎么顽石开口莫说痴狂。

    黑鱼不怵,未曾离去,依旧恼着鲤鱼,不依不饶。这石头竟恼了,大喝一声,卷起无数波澜,吓得众鱼悉数逃窜。

    鲤鱼夹着奶音的语调说道:“石头哥哥,谢谢你。”

    鲤鱼甩甩尾巴游走了,顽石不悦,这么快就走了。

    “道兄可知这顽石来历?”

    那道捋一捋那蓬乱的发丝,露出脸来,那张却意外的清秀,“略知一二。”

    “可否一谈。”

    “好说,昔日共公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此顽石便是天柱所折之碎石,散落在这沧海之滨。”

    “此中却有这番曲折,有趣有趣。”

    “没想到这顽石在天地间吸收天地灵气,却也有了灵性,悟得一颗石心。”

    那僧那道聊得正酣,这顽石却受不了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便大吼道:“秃瓢子臭乞丐,背后说人是否,心嘴巴张疮,脚底流脓。”

    呵呵呵,那僧那道不言语,相视而笑,自觉嚼了舌根,有些不妥。但见这顽石如此猖狂,便也不做声了。两人降下云头,来到顽石旁。

    “本是天地生,何故猖狂至此。”那道说道。

    “臭乞丐,谁让你在别人背后说他人是非。”

    “哈哈哈,是不妥,不妥。”

    “如此顽石为何不让他到尘世一游,磨磨棱角。”那僧说道。

    “甚好甚好。”

    “秃瓢子臭乞丐,别自说自话。”

    “呵呵呵,慎怒慎怒,也罢,我就送你个三世之缘吧。”那僧说道。

    那僧走到顽石背后,手中化出一笔,在顽石背后划了三道痕,“一世情深,二世缘浅,三世终归,可好?”

    “秃瓢子,你咯得我痒痒啊,什么三世之缘,老子不稀罕。”

    “哈哈哈,也罢,道兄,你我不如归去,待这顽石遇有缘之人再入凡尘吧。”

    那道点点头,两人便踏云而去。顽石心中甚是不悦,这秃瓢子臭乞丐自说自话,自作主张,让人甚是好气。

    “若癫若狂,莫说缘浅。”

    远处传来那僧的话语,顽石听了身上突感瘙痒,顽石顽石,不知东西。顽石自是听不懂那僧的话,顽石仍为顽石。

    远去的那僧那道捏了个法诀恢复了真身,却是五方五老中的黄老和陆压道君。两人踏云而去,随即隐入一片云雾中,不见身影。

    尔后一日,鲤鱼游回来了,身上有伤,鳍上有损,游得歪歪扭扭的。

    “石头哥哥,我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鲤鱼莞尔一笑,笑得阳光灿烂。

    自那日起,鲤鱼必会每日来与顽石说笑。

    三百年间,顽石与这鲤鱼成了知心人,整日里说说笑笑。

    突有一日,观音菩萨路经此地,见了这鲤鱼乖巧灵动,甚是心欢,便将这鱼儿带了去,收为徒弟。

    今日顽石见鲤鱼久久未来,心中郁闷,不知不觉已经晌午,烈日灼心,烤得身子火辣辣的,更是不高兴了,心中埋怨,“不来就算了,谁稀罕呢。”

    等了一日,鲤鱼终没有来,心中有些失落。就这样,一日两日三日过去了,鲤鱼却不见了踪迹,顽石心中有些委屈,“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舍弃我。”

    啪一声,有人朝着顽石的头拍了一下,顽石随即大怒,吼道:“谁来搅扰我,没看见我正伤心吗。”

    “顽石,何事烦忧?”

    “鲤鱼不见了,不见了。”

    顽石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有些灰心。

    “哈哈哈,鲤鱼啊,她已被师父带回普陀,潜心修行,所以你不必烦扰。”

    “什么师父,为何要带走我的鲤鱼。”

    顽石的话语中有些怨恨,有些伤心,有些失落,继而开始愤恨眼前这个男子。这个自称为带走鲤鱼的人的弟子,时不时的要吐吐舌头。

    “顽石顽石,不必伤心,鲤鱼与佛有缘被师父收入门下,日后必有一番功德。”

    “什么功德,还不如在这里陪着我玩耍嬉戏呢。”

    “顽石顽石,各人有各自的缘分,随缘即可。”

    “又说什么听不懂的话,像三百年前那秃瓢子臭乞丐一样胡说八道。”

    “秃瓢子臭乞丐?我正想问你你背后的三痕是什么,有什么说头吗?”

    “那个啊,是三百年前那个秃瓢子画的,说什么赠我三世之缘,我才不稀罕呢。”

    “原来如此。”

    他嘿嘿一笑,笑得颇有意味。这世间的事仿佛都是命运羁绊,今日之缘,必是来日命运。

    三百年前黄老和陆压道君留下的这道缘,今日不妨便顺了吧,也不枉费黄老赐下这三世之缘,他心中这样想着。

    “笑什么,你到底是谁啊?”

    “吾乃观音大士座下独孤浮生,到此一游。”

    “独孤……浮生……这么难记,不如不记。”

    “哈哈,你有名字吗?”

    “我吗没有,嗯,有,鲤鱼都叫我石头哥哥,我就叫石头吧。”

    “哈哈,有名无名皆是这般,无妨无妨。”

    “你好生无礼。”

    独孤浮生不语,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此时的他与眼前气氛格格不入。

    “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

    独孤浮生再一次陷入了静默,仿佛与这个世界融到了一起,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好玩,还是鲤鱼好。”

    独孤浮生回过神来,看看顽石,却知缘分二字是那么的神奇。

    “你想鲤鱼了?”

    “嗯。”

    顽石坦然,数日不见鲤鱼,甚是想念,眼中不知何时有了泪花。

    “莫伤心,鲤鱼此刻跟着师父修行,百年后便会入世历劫,偿还昔日之恩。”

    “什么恩?我也要入世,也要入世,我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

    “你不会孤单的,既是缘分,终究会来。”

    随即独孤浮生飘然离去,顽石生了好久的闷气。

    第二日第三日……独孤浮生都来陪伴顽石,辗转三百年,这三百年来顽石口中始终挂着一句话便是:什么时候入世?

    每次顽石问起,独孤浮生便巧妙避开,不予回答。

    这一日岛上天朗气清,彩霞如飞瀑泄地,温暖了这个孤岛。独孤浮生望着彩虹莞尔一笑,“机缘已到。”

    独孤浮生踏云至顽石身旁,此时的顽石仍酣睡中,“入世寻缘,或多或少,即是缘,便是劫,我且再送你一句。”独孤浮生挥笔泼墨,止乎山水之间,三痕旁边又添一痕,自是:岁月难言伤痛,只是未曾情深。

    短短一行字,却是那样的悲伤。

    顽石被笔触咯吱地发笑,便从睡梦中醒来,对着独孤浮生没什么好脸色。

    未待顽石开口,独孤浮生捏了个法诀,将顽石化作一块璞玉,“顽石顽石,未曾雕琢,可待缘来。”

    随即将玉石放入怀中,跃上云头,向着俗世而去。

    “带我去何处?”

    “入世而去。”

    “真的。”

    顽石兴奋,眉飞色舞,独孤浮生却神色凝重,“三世之缘,过于沉重,需踏过千年风雪,万年青霜。”

    风雪陡然而至,冰雪侵人,在怀中的顽石吓得哆哆嗦嗦的。

    “哈哈哈,顽石顽石,本是天生,何故怕冷。”

    “是人都怕冷,哼。”

    “你也是人吗。”

    顽石随即臭脸,不再搭理这个坏人。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浮生携顽石至江南,望江南家家结彩灯,户户灯通明,甚好甚好。

    “江南繁华,自是一副好光景,你入世而去,好好历练一番。”随即独孤浮生从怀中掏出顽石,将他抛向凡间。此时顽石自感身体有动,从梦中惊醒,“臭道士,你害我。”

    独孤浮生微微一笑,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踏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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