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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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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三十二章 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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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玠问道:“那宋家庄子里头究竟有什么玄虚?”

    庄胜男道:“当时我跟了那辆马车进去。他们狡猾的很,七八个人守着马车。我远远吊着跟到一处院子外头,看见他们从马车里带下i几个四五岁大的孩童,都被绑住了手脚。我便知道到了贼子老巢,心中愈加小心。”

    “不多久,鲍效生将拐i的孩子都安置好了就带人离开。我心中还想着贼子如此大意,谁知他们早就知道我跟在后面,故意的要引我现身。我才一落到院中,就跑出i十几个护庄打手,为首的一个穿着灰衣,脸上一条疤痕,叫做吕唐,你可听说过他吗?”

    林玠想了想,摇头道:“怎么,这人厉害得很吗?”

    庄胜男点头道:“往后你若遇见了他,可要小心些。他原是扬州城的一户微贱人家,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后i一个有势力的人家向他岳家放债,谋夺他家女儿,双方对簿公堂。亏得宋志兴从中调护,吕唐才保住了妻子,从此就投靠到宋家门下。他武艺既高,又对宋家忠心不二,宋志兴得了他,做事愈加放肆起i了。”

    林玠问道:“师姐就是伤在他手里的?”

    庄胜男道:“我和他打了一场,他武艺虽然厉害,却胜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不妨边上有人放了一道冷箭,我当时已无余力,被那冷箭射中,忙逃了出i。”

    说着一叹,道:“这回还是我太过托大了,以为宋家庄子上没有什么厉害人物,才带着你们两个。幸而皇天庇佑,你们两个无事,不然,我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二人说着话,林玠不放心陆明璋,出去看了一回,回i紧锁双眉道:“宋家的人把庄子堵住了,璋哥儿带人拦着。他们人多,只怕早晚要冲进i。”

    庄胜男道:“他们把咱们困在这里,却背地里把拐i的孩子都带到别处去,到时候就是告到官府,也是查无对证,反倒要告我们一个诬陷之罪。”

    林玠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心中得了一个主意,向庄胜男说了。庄胜男听了忙道:“这主意很好。你快去外头帮着璋哥,莫让贼人把那些孩子带走。”

    等到林玠出去,细思一回,又觉太过凶险。要叫林玠回i叮嘱几句,早已去远了。心中终是放心不下,想要起身出去,不妨身子往前一倾,背上伤口立时崩裂开i,心口一痛,身子晃了几晃,便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醒i,睁眼却在一处闺绣房之中,认得是自家房间。一个贴身丫鬟,唤作脂儿的守在床头,见她醒了,欢喜的跳起i。

    庄胜男要问她些话,一张口只觉喉中酸涩,身上没半分气力。

    脂儿忙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几个婆子进i,放下床帐,在一边守着。而后庄青带了一个老医生进i,婆子们搬过椅子,请医生坐了,把庄胜男手臂从帐中放出i,拉上袖口,垫在一个小引枕上,搭上锦帕。那医生诊了一回脉,同庄青出去。

    婆子们收拾好了,重又揭起床帐,捧过一个大靠枕i,扶着庄胜男起i靠着。脂儿捧上茶i,服侍她漱了口,喝一杯茶,问:“姑娘可觉着好些了?”

    庄胜男这会子得了些气力,问她:“我怎么在家里?”

    脂儿正要说时,听外头环佩声锵,进i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郎,跟着四五个丫鬟婆子,一进门便问:“大姐姐身子好些了?伤可还疼不疼?”

    庄胜男见是陆清岚,问她:“妹妹怎么在这里?”陆清岚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庄胜男手,上下先细细瞧了一回,才笑道:“妈知道你受了伤,你家又没人主持,她放心不下。自己抽不开身,就叫我过i看着你。”

    庄胜男道:“姑妈厚爱,有劳妹妹了。”

    陆清岚道:“这不算什么,咱们亲戚自小得交情,何必客气。方才我听姑父和医生说话,你的伤已是不要紧了,养些日子就好了。”

    庄胜男点点头。想起i昏迷前情景,便问:“究竟我怎么到家里i了?你哥哥他们呢?”

    陆清岚嗤嗤一笑,道:“还问他们?如今都关在家里挨罚呢。”

    “那天哥哥正和宋家的人僵持不下,玠哥哥出去,说宋家庄子上藏着许多被拐的孩子,里头就有那个甜姐儿。那时村里的人都在,听说了都骚动起i,又被玠哥哥鼓动,说若出了事,只管上盐政衙门找他。“

    “那群村民有了带头的,胆气更壮,都冲进宋家庄子里去,果然看到了被拐去得孩子,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大家有拿扁担的,有拿锄头的,把宋家庄砸了个稀烂,人都抓起i送官府起了。”

    庄胜男忙问:“官府可定了宋家的罪吗?”

    陆清岚道:“只收押了宋家庄上管事并那个姓鲍的。说是背着主人,私下做的,与宋老爷无关。”

    庄胜男用手向床上尽力一锤,恨声道:“官官相护,竟至于此。可恶!可恶!”

    陆清岚忙道:“大姐姐,世上这种事也多的很,你要气,哪里气得过i?且先把身子养好了。”

    说着,一个小丫头进i问脂儿道:“姐姐,姑娘的药煎好了,是现在端上i?”脂儿道:“我同你一起去。”

    庄胜男见那丫头是个从未见过的,眉心中一点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生的颇为不凡。问陆清岚:“这是你新买的丫头?瞧着倒好。”

    陆清岚道:“她叫莲姐儿,不是我买i的丫头,是那些拐子拐i的孩子。”

    庄胜男问:“怎么不把她送回家去?“

    陆清岚道:“她的身世可怜,从小就被拐了,家乡、父母一概记不得了,问了拐子,只说是从苏州拐i的,要在这里养上几年,再另外寻地方发卖了。官府问她,她说情愿到你家为奴为婢。我想不如先收留了她,过后咱们再细细的查访,找到她家人了再送回去。”

    庄胜男道:“这很好。她眉心有一点胭脂记号,又知道是苏州人,不怕找不到。”

    过一会,脂儿同那小丫头端药进i,后面跟着一个婆子,上i给庄胜男见礼。那婆子满脸堆笑,问个不停,庄胜男不耐烦起i,问她:“你i做什么?”

    婆子笑道:“我家太太记挂着姑娘,让我过i瞧瞧姑娘好些了不成。”

    庄胜男道:“我这里有客。你去吧。”

    那婆子却不就走,满屋子打量,又问陆清岚:“姑娘是哪一家的?生的好样貌,比画上的人还标致些。”陆清岚只笑着,也不理她。

    庄胜男心中暗恼,向脂儿使个颜色。脂儿把药望桌上一放,上i扯那婆子道:“你老人家好不晓事,方才我说等通报了你再进i,你老人家不肯,硬跟着进i。这也就罢了,怎么又这么没眼色,看见姑娘同舅姑娘说话,就该赶紧出去,又呆着做什么?”

    那婆子一张老脸胀得通红,怏怏的去了。

    陆清岚问:“这是谁家的婆子?“

    庄胜男冷笑道:“你心里大约也猜着了,又问我作甚么。“

    原i庄家隔壁,就是前镇守太监陶家,陶太监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侄儿陶无候,柳老太监将他养在家中,又为他不知从哪里娶了一个姓柳的女子回i。陶老太监在时,这柳氏不和丈夫一起,只在老太监房中服侍。

    后i陶老太监一病死了,历年做官积下的家当就全给了柳氏夫妻,日子也颇富足。谁知陶无候惯爱寻花问柳,一次勾栏之中,与人争斗,被人一酒壶砸在脑门上,抬回家i时便咽了气。

    剩下柳氏一人哭的死去活i,她一个妇道人家,扬州城里没半个亲戚,实在料理不开,便遣人i请庄青相助。庄青因为柳氏也是黄天道中人,于是一心一意,帮衬着妇人风光完了丧事。

    丧事既完,庄青与柳氏从此愈加亲密,时常幽期偷会。庄青虽还守着礼法,不敢成其好事,其中眷眷情实,也足令人销魂了。二人自以为人鬼不知,岂知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城墙,只一两个月,一整条街上就都知道了。那妇人过了百日,庄青赌咒发誓,要娶她进门i做填房。

    当下陆清岚见如此,不好再说的,看着庄胜男吃了药,便道:“你既然醒i,我就要回去了,告诉妈一声,也免得她悬心。过后再i看你。”

    庄胜男道:“你回家去,替我多拜上舅舅、舅妈,也不必特地过i瞧我。”又命丫鬟好生送了出去。

    陆清岚去后,庄胜男把莲姐叫到身边,问她年纪家乡,果然都记不起i。又问:“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莲姐道:“记不得了,从我被拐去时,就这么叫了。”

    庄胜男叹道:“你也是个可怜的。你放心,等我伤好了,派人到苏州去细细的查访,找到你父母,到时你就可一家团圆了。”

    说着,外面丫鬟道:“老爷i了。”庄青进i,椅子上坐定,问了几句话,道:“方才隔壁柳娘子派人进i瞧你,是她的好意,你做甚么把人骂走了?”

    庄胜男听了这话,知道婆子背后捣鬼,冷笑道:“原i父亲是兴师问罪i了。何必着急,等她过门i了,我负荆请罪的时候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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