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见到了惠儿,便是宠溺的说道:“下去梳洗一下吧,你真是糊涂,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够做出来呢?看样子,的确是我过去对你宠溺的太过于厉害了些?”
惠儿这次当真是知道自己犯了错,只是不知道丞相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将自己救出来的,现在万分愧疚的看着丞相,说道:“爹爹,这次让你为难了,皇上没有为难我们丞相府吧?”
这话倒是问的对了,哪里是为难啊,皇上简直是想要直接拆了丞相府啊?
这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谁都不知道如意从前为了拯救惠儿,倒是也是出了几分力气的,甚至是都已经差点丢掉了性命,如意站在树木从下,凝视着远处这温暖的一家子。
听说是聂慎安为了迎接惠儿平安归来,还准备了一份大礼,如意只是站在原地,凝视着这所有的一切,因为太过于专注,俨然是不曾意识到聂慎垣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怎么了?心里不平衡了。”
聂慎垣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如意下了一大跳,如意恍惚中看到了一张英俊潇洒的脸,还有一双温暖的眼睛,正在望着自己。
她迅速低垂着头,迫使自己不要继续看下去,那双眼睛真的是十分迷人,聂慎垣很少用这种温柔的目光看待任何人吧,他通常都是用十分冷漠的眼神去凝视着别人,关于这一点,如意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如意声说道:“现在整个丞相府的主子们,都已经聚集在对面的位置,那里多温暖啊,你为何要站在这里,这冷冷清清的地方呢?”
聂慎垣低垂着头,嘴角含笑,冲着如意说道:“你不也是?”
他总是如此的惜字如金,此刻他穿着单薄的白色的衣服,将自己整个的身子都埋在了树荫下面,这冬日原本便是寒冷的,此刻他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衣服,双手背在身后的位置,背挺的笔直,倒是多了一分英俊潇洒的模样来。
“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习惯不成?这样子盯着我看?”
聂慎垣现在是同自己开玩笑吗?如意简直是瞠目结舌,对于聂慎垣会开玩笑,这样子的事情,如意可算是头一次见到。
如意愣在原地,用十分不可思议的目光直视着聂慎垣,只听到聂慎垣半笑着说道:“怎么了,我在你的心目中,难倒就是这么的不近人情吗?”
何止是不近人情,这个人突然之间好像是转变了性情一样。
“我不一样,我是这个家的局外人,但是你可算是整个事情的主谋,现在最应当受到夸奖的人,难道是不应该是你吗?”
聂慎垣瞳孔突然被无限的放大了,自己在背地里不动声色的完成了所有的一切,虽然是从来都未曾出过门,但是其效果却是远远大于奔波的。
最关键的是别说是整个丞相府,就是任何人也是不知道这背后真正操纵这所有一切的人是谁,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好像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有着洞察所有事情的眼睛,而且不为所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
聂慎垣用审视的目光直视着如意,在等待着如意给自己一个交代。
如意只是梨涡浅笑,如果是放在过去的时候,自己大概是不会洞察这细致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算是经历了多一些了。
“我一直都想要知道,那一日你究竟是如何顺利的得到情报的?”
聂慎垣从来都是无所不知的,但是现在好像是对于自己十分好奇似的,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如意注意到聂慎垣的时候,才意识到聂慎垣的目光正在眺望着远方,那眼神好像是十分空洞似的。
“很重要吗?”
如意冷不丁的冒出来这样子一番话来,是啊,很重要吗?有的时候连同聂慎垣都想要知道是不是很重要,但是聂慎垣决定要问出来的时候,是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的。
他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然后瞳孔不断的缩,最后将视线聚焦在如意的脸上,仔细的望着如意,给予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不重要?”
他转过身子,正预备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如意轻声说道:“你想要知道我如何能够从红大人府上平安的回来,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当是知道有得到便是有牺牲,这一回事吧?”
如意故意将事情弄得玄玄乎乎的,就连如意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子做,如意现在直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聂慎垣果然是听到了方才的那番话,停下来了脚步,只是他似乎是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如意原本以为聂慎垣会对自己说出任何的一句话来,哪怕只是一句轻微的问候,问问自己在红大人府中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可是当聂慎垣什么都不曾说出来,却是抬脚离开的时候,那一瞬间,如意的心大概是已经死掉了的。
他压根就什么都不担心,也什么都不关心,如意不知道为何竟然是会祈求这个男人的片刻的心软和温暖,这压根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啊。
如意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是讽刺一般,她低垂下来头,不想要让自己思考的太多,只是凝视着眼前的离去的那个人的背影。
在他的心中,真的是什么都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是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吗?
如意在心中打了无数个问号,哪怕只是这个人轻微的一个问号,也算是对于自己的一个宽慰,可是这个男人,却是总是如此的沉默。
他的沉默,似乎是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的范围,也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令聂慎垣有所不解的是,如意竟然是看穿了,如意是整个丞相府唯一一个看穿自己的人,这个时候聂慎垣应当是惴惴不安的,甚至是会想着要趁早解决了忧患,可是现在聂慎垣却是心存不舍。
好一个心存不舍,将聂慎垣心中所有的苦闷都已经表达出来了。
身后的黑影出现的时候,显然是发现了聂慎垣正在发呆,他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是一个丫头片子,就已经将你为难成为这个样子了?”
这个男人,可是权倾朝野,也是好面不改色的,竟然是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聂慎垣压根就没有时间去管这个男人,他只是背过身子去,准备要入寝了,却是听到这个男人说道:“怎么了,不准备跟我说一说了?”
聂慎垣无奈的注视着对方,说道:“我现在不想要见到你,你走吧?”
果然是过河拆桥啊,自己帮助对方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现在竟然是将自己一脚踹开了。
“你不是想要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存活下来吗?既然是如此,我可以去调查一下,你很快就是可以知道了?”
聂慎垣的目光一紧,突然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来,紧张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最不想要了解无关紧要的事情,这种事情还用不着你出手,不要把自己当成八卦低级探手?”
他说话总是如此不留情面,那人笑着说道:“我不是怕你整日如此,最后抑郁而终了,岂不是我的损失?”
这家伙,平日里可总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现在都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不成?
聂慎垣一个冷峻不禁的眼神扫射过去,那人便是已经沉默下来,跟随聂慎垣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聂慎垣被一个丫头片子伤脑筋。
“不过说真的,这个女人似乎是不容觑的,这个人似乎是知道这背后一切都是你操纵的,这个就连丞相大概是都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个女人是怎么看穿的?”
是啊,关于这个问题,就连聂慎垣也是不清楚地,聂慎垣皱了皱眉头,这的确是一个不容觑的女人,要是真的是疏忽了,日后必定是会成为大患的。
“要不然我直接去杀了她吧,以免夜长梦多。”
他说罢便是要行动,却不曾想到聂慎垣竟然是比自己还要迅速,直接挡在了门口位置,正色道:“好大的胆子?”
从未见到过聂慎垣如此生气,那人知道踩到了老虎的尾巴,迅速已经半跪在地上,慌张说道:“属下知错。”
这一句话属下知错,说是说出来了,可是内心里,约莫是不知错的。
“可是主上因为一个女子,便是完全泄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功夫,这显然那是不值得的。”
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提醒,大概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个问题,竟然是为了一个如意,差点便是暴露了自己的真正的实力。
他痛恨的甩了甩手袖,埋下头来,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今日被一个如意搅得心烦意乱的,这在过去,是压根就不存在的事情,简直是要疯了,他冲着对面的那个男人说道:“你且下去吧,我现在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方才只是同聂慎垣开了一个玩笑,不曾想对方竟然是当真了,看样子这个叫做如意的丫头,果然是不容觑啊。
这个世界上当真是很少能够找到让聂慎垣情绪发生波动的人,如意算是第一个,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危机来,因为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绝对不能够容忍继续发展下去了。
“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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