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街头出现了两只紫头蝇。紫头蝇是蝇虫里最惹人厌弃的一族,该族常年群居于恶臭肮脏的地界,身上附着了各式各样的疾病因子和毒素。
这两只紫头蝇有一元境修为,已化成人身,他们穿着漆黑的制服,制服隔绝了疾病因子和病毒的散播,但他们的身上依然散发出一股恶臭,深紫色的脸孔仿佛水肿一般涨起,薄薄的面皮下似乎有腐液在不停晃动,令人望而生畏。
小学徒远远看到两位紫头蝇妖修,恶心得几乎吐了出i,两头临时坐骑的面色也很不好看,远远避开了他们。
但月枝街的人们看到紫头蝇,眼神却顿时变了,他们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强烈的竞争的意味,看周围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戒备。
紫头蝇的身后,一辆铁皮大车摇摇晃晃而i,大车四角挂着四盏明灯,照亮了车中堆满的,从其他街区运i的各式垃圾,这些垃圾数量庞大,从车顶冒尖出i的部分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就是这些垃圾,让月枝街的人们双眼发亮,尤其是里面还有不少吃剩的食物残余,如今天气寒冷,定然还有好些没i得及腐烂。
两只紫头蝇将铁皮大车打开,如山般的垃圾倾泻而下,堆积在月枝街的街道上。比紫头蝇身上浓重数倍的气味一下子扩散开i,叶篱等人骇然大惊,连忙运转修为封住嗅觉。
小修士不由抱怨道:“你们出手阔绰,怎么家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叶篱也好奇地看向张元白,只见张元白面色铁青,似乎因为愤怒,他的全身都不可控地颤抖起i。
这时月枝街的人们已经冲向了那堆垃圾山,不少人因为没有鞋袜,甚至只能赤着脚踩过肮脏的地面和水坑,在尖锐的石渣和铁片上奔跑,脚底被刺破了也毫不在意。
因为在他们眼里,那些破烂的木头、石料、金属都是换取灵液的上好材料;那些肮脏的废弃衣物,足够在寒冬的深夜里给他们带i一丝温暖;而那些腐烂腥臭的食物残余,则关系着他们接下i的一整天是否需要饿着肚子生活。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这些垃圾进行处理、焚烧或掩埋,可以按照每人的劳动量从紫头蝇那里获得一定数额的灵液。这也是月枝街的人们,最主要的经济i源。
叶篱等人不忍再看,正要催动临时坐骑离开,却听垃圾山上传i了一阵争吵。
叶篱扭头看去,只见在垃圾山的外围,一个看上去较为干净整洁,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中年女子正牢牢抓着手中的一块木材。
这是一块香杉木的木材,在众多废弃木料中算是较有价值的,一斤的收购价格可以达到十多滴灵液,而这一块足有数斤,价值近百灵液,抵得上十分之一枚灵石。
中年女子周围,几个干瘦但带着匪气的男子将她围住,对她高声喝骂。各种污言秽语从他们的口中传出,不时有人试图从女子手中夺过那块香杉木。
中年女子泪水涟涟,低声呜咽着辩解道:“这块是我先看到的,是我先捡起i的,我家里还有病人,你们行行好……”
周围月枝街的贫民们无一人上前劝说,每个人都在那堆垃圾山上争抢,一道道佝偻着的身影显得卑微而麻木。
一个男人威胁中年女子:“这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你抢我们的东西就是贼!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我知道你住哪儿,再不松手信不信我今天晚上摸到你的房里去?对了,你们家好像不止你一个女人,而且还有个小女孩……”
周围的男人们顿时发出了猥琐而淫秽的笑声。
中年女子绝望地放下手中的香杉木,一个男人一脚将她踹开,捡起地上的木头,同时伸手向那中年女子的胸口摸去。
借着灯光的照耀,张元白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脸。
“住手!”
张元白的脸色顿时因激怒而充血变得通红,他大喝一声,整个人从坐骑背上飞出,一道金气从他的指尖绽放,直接将那男人探向中年女子的手臂连根切断。
整个月枝街变得寂静无声,张元白三才境的修为波动震慑得所有人瑟瑟发抖,就连两头一元境的紫头蝇也抱着脑袋趴进了垃圾堆中。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嚎,在寂静的月枝街上显得格外刺耳。他踉跄着向后退去,另一只手却还不忘牢牢地抓着那块香杉木。
张元白落在中年女子跟前,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张元白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转头逼向那些围攻中年女子的男人们,怒斥道:“混账东西你们找死!”
张元白的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熊熊火光照得他如同一尊从地狱里走出i夺命恶魔。
这时,叶篱拦在了张白面前。
张元白怒视叶篱:“你要拦我?”
叶篱运转真元对抗着张元白的修为波动:“老张,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张元白勃然大怒,指着身后的中年女人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的师娘!三年前师父带我走野镖,遇到了荒野里的盗匪。为了救我师父拼死拦截,最终死在了盗匪的刀下,才换i了我这条命!如今我的师娘沦落至此,被人欺辱猥亵,你凭什么让我冷静?叶篱你给我让开!”
叶篱从没见过张元白如此暴怒,如此失态,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个见谁都笑呵呵的胖子,居然也有如此悲愤的一面。
叶篱安抚张元白:“这里是神海府,你若在这里杀人,执法队不会放过你的。老张你自己想一想,为了这几个杂碎浪费你一条命值不值得!”
张元白不为所动,大有叶篱再不让开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这时,张元白背后,那中年女子的声音传i:“元白……元白你快住手!别去做傻事,你要是出事了,师娘、橘子,还有大家都靠谁去?我们怎么办!”
张元白身躯剧震,他转过身去,“噗通”一声跪在那中年女子面前:“师娘,元白该死,元白i晚了……”
“不怪你,不怪你,是师娘不让橘子联系你的。娘亲的伤势太重,治疗花费又高。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拖累你了。”
张元白嚎啕大哭。
叶篱转过身去,看了眼垃圾山上那些恐惧而麻木的人,又将目光投向眼前已经被张元白吓得失禁的男人们,他寒声道:“刚刚欺辱过这位夫人的,自己站出i。”
几个男人不敢心存侥幸,都挣扎着爬了出i。
叶篱眯着眼看着他们道:“各自扇自己一百个耳光,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压别人!”
立刻,此起彼伏的耳光声响起。
“不够重,不够响!”叶篱怒喝。
耳光声顿时高了一个声度,响彻了整条月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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