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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岁头纸”,“望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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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恰恰和黄在路上吃完了包子,快走到三奶奶家门的时候,林恰恰忽然回过头,对着黄促狭地笑着,问他:“儿子,在七姐的包子铺,你怎么不喊我娘亲啦?”/

    黄了然的笑了下,然后回问道:“娘亲当时为什么也不喊我儿子啦?”/

    “哈哈,黄你将我一军!”林恰恰笑着锤了黄肩膀一下,长得高就是麻烦,打他一下,还得踮起脚。/

    “没有,我明白娘亲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待会儿进去了,人前让我不要喊你娘亲了,省的惹麻烦?”黄俊故意揉着被林恰恰捶到的地方,给她一种成就感。/

    林恰恰点点头,骄傲地看着黄俊:“真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一点就透!”/

    她昨天晚上见到儿子太兴奋了,也没注意称呼问题。幸好当时天黑了,比较忙,也比较乱,没人注意到他们。不过现在不同了,大白天的,人又多,他们还这样互相称呼的话,会徒增麻烦的。/

    “那在人前我就叫你恰恰,你喊我表哥就行了,反正我看着比你大好几岁。”黄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虽然这对娘亲来说有些不敬,但是形势所迫,也没办法了。/

    “也行,就是我吃点儿亏。”林恰恰歪头想了想,同意了。不过随后她又对着黄俊严肃的说道:“但是你记住,在没人的时候还是要叫我娘亲的。”/

    她当娘亲还没当过瘾呢,从就盼着儿子成精,现在他好不容易成精了,她要好好享受这种优越感。/

    有一个成精的儿子多好哇!每次儿子展现他的强大的法力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的产生出浓浓的自豪感,就仿佛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一样,这么厉害的黄还是她调教出来的呢。/

    这感觉,很过瘾呐!/

    黄俊配合的点点头,他好像猜到了林恰恰的想法,向她保证:“娘亲放心,我会一直叫你娘亲的。”/

    林恰恰刚想要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了从大门里出来的家旺叔。家旺叔看见她眼睛一亮,连忙拉着她进去,嘴里还说着:“恰恰正好你来了,你帮忙看看这‘岁头纸’怎么样?我们做的对不对?昨天晚上林婶儿告诉我们怎么做了,可是做好的那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找不到了!这不又着急麻慌的做了一个,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一说道说这岁头纸找不到了,林恰恰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个名字,兴许又是他来搞怪了。/

    “恰恰,要不我帮忙找找?”黄俊觉得可以发挥点儿自己的作用,主动向林恰恰请缨。/

    林恰恰冲他挥挥手:“不用了,既然这个做好了,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用这个。”/

    “恰恰,这伙子是谁呀?”家旺叔看着黄俊问林恰恰,他对这伙子有点儿印象,好像是昨晚帮忙着搭灵棚来着。当时忙,没来得及问人家的名字,挺不好意思的。/

    “他是我们家的一个亲戚,是我表哥,黄俊。”林恰恰向家旺叔介绍了黄,眼睛往院儿里瞧着,不错,灵棚已经搭好了。/

    “哦,是黄啊。黄,你能来帮忙真是太感谢啦。”家旺叔对着黄感谢地说道,因为这是白事儿,平常不是亲近的人,一般不粘,怕晦气。人家黄是一个亲戚,跟他们家没有交情,还来帮忙,他心里很感动,这是人情的事儿。/

    “家旺叔,你太客气了,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就是给恰恰打个下手。”黄俊谦虚的说着,家旺叔的感谢,他有点儿受之有愧,因为他主要是为了帮娘亲的忙,陪着娘亲。/

    “你能过来就是帮忙啦。”家旺叔叔说着,然后指着桌子上纸糊的一个拖把一样的东西,问林恰恰:“恰恰,你看,这个行不?”/

    林恰恰拿起那个“岁头纸”看了看,然后又数了数纸条的数量,70条,没错。棒头有黑炭,纸条用红线绑着,可以。/

    “没问题的,家旺叔,让人去插起来吧。”林恰恰检查完毕,对着家旺叔叔说道。/

    “好好。”家旺叔点着头,然后派人拿去插在街口。/

    “表哥,你知道什么是‘岁头纸’吗?”家旺叔离开后,林恰恰有些显摆地问着黄,叫他表哥的感觉还真好玩儿。/

    “洗耳恭听。”黄俊明白林恰恰的九九,很捧场的说道。/

    “听好了啊。”林恰恰清了清嗓子,对着黄俊说道。/

    “逝者在门板上停灵以后,孝子首先要在大门口外的一侧吊上“通天纸”。/

    “通天纸”俗称“岁头纸”,具有报丧的性质,挂上通天纸,则表示老人亡故了。/

    通天纸是用老白麻纸折叠,首尾相剪,连缀成链,宽约5厘米,长约40~50厘米长条状。其数量也是按岁数大一岁一张,多出的两张,天一张,地一张。/

    比如,三奶奶享年6八岁,那么“岁头纸”的纸条数量就是70条。/

    剪好纸条后再用红头绳扎一头绑上一块黑炭,悬于大门外一侧。如死者为男,通天纸悬于大门左侧,如死者为女,则悬于右侧。/

    咱们这里规矩不一样,咱们一般是做成纸幡样式的岁头纸棒,插在巷口,别人看到了,就知道巷子里有人家老人了(亲人去世了)。/

    咱们这里“岁头纸棒”的做法,是将剪好的纸条一头裹上一块儿黑炭,在用白麻纸把它们围在一根铁锹把儿粗的木棒上,然后用红绳缠绕好几层,绑好,样式跟纸幡差不多。之后插在街口,巷口,显示有人去逝了。/

    因“台”、“炭”音近,故俗称黑炭为“望乡台”,又叫“望乡炭”。/

    一般认为,亡者在肉体死亡第三日时,其灵魂还要在此停留,望所有亲人。古人说:“三天不吃阳家饭,七天上了望乡炭(台)。”又云“屈死鬼上了望乡台,阴魂不散折回来。”只有这时,死者灵魂才知觉要与亲人诀别。/

    “通天纸”可任行人随意扯之或风吹掉,称为替亡者免去阴间之罪。”/

    “还有这么多说头呢?恰恰懂的真多!”黄俊很给面子的赞叹道。/

    林恰恰很高兴接受这样的赞扬,但是做人呢,要低调谦虚,她点点头说道:“这没什么,这是作为林氏继承人必须要懂的知识。”/

    黄俊点点头,给她一个你说的对的眼神。/

    “走,咱们去灵堂看看。”林恰恰说着就向堂屋走去,她要去看看,三奶的灵前有没有异常。/

    黄俊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说道:“你去吧,我进去不合适。我去问问家旺叔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恰恰点点头,确定,儿子毕竟是黄鼠狼,不适合去灵前。她就自己进去了。/

    进去之后,她看到了三奶奶灵床四周那些冰袋儿,明显是新换过的。也对,天那么热,一晚上时间,那些冰袋儿肯定会化成水了。/

    家旺婶儿刚续上长明灯,看见林恰恰,冲她点点头,心想着孩子来的挺早的,真不错。然后走到她跟前问:“恰恰,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去灶那里,你四婶子熬了一锅大锅菜,你去喝一碗。”/

    “我吃过了,不用管我了,家旺婶儿。”林恰恰摆摆手说道。/

    这大锅菜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是先炒白菜,之后加水,里面放上海带丝,胡萝卜块儿,豆腐碎,粉条等,出锅后,放上几块酥花肉(用五花肉切片,裹上面粉,撒上调料后炸制而成),再浇点儿肉汁,来点儿酱油香油醋,最后撒上点儿香菜就齐活了。另一个大锅里,热着好多馒头。/

    这些都是自家里的娘们儿们在准备,她们分工明确: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炸肉的炸肉。灵堂和灵棚里的供品们也都是她们准备的。/

    这些大锅菜是给亲属和来帮忙的人准备的,关系近的人,一般会很早不吃早饭就来帮忙,当然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了。/

    一般是做出来的头几锅,先给男人们吃,尤其是事儿主的男亲戚们先吃。家里又是灵堂又是灵棚的,没有正正经经的桌子吃饭,他们大多各自端一碗大锅菜,手里夹一两个馒头,就在灵棚里或坐,或站,吃着。坐是坐从各家借来的条凳上,或者灵棚两侧铺的干草上。/

    这也是为什么准备大锅菜的原因,因为事出突然,丧礼期间事又多,又没有宽敞的地方,所以做一桌子酒菜,不现实。而大锅菜配上热馒头,菜,汤,馒头都有了,热乎乎的一下肚,既饱实又方便快捷。/

    当然了,有钱人家有条件大摆宴席的就另说了。/

    等男人都够吃了,吃饱了,后面几锅才轮到女人来吃。当然了,先要紧着亲属中的女眷先吃。然后才轮到主家中的女人和这些帮忙做饭的妇女吃。这些妇女们,各自端着碗,就在灶旁或蹲或站或靠,相互交谈着吃饭。/

    这些做饭的妇女们吃完之后,又立刻开始收集碗筷。之后就是刷锅刷碗,洗洗涮涮。这一切弄完之后,再买菜,洗菜,切菜,为剩下的两顿饭做准备。/

    无论是白事还是红事,起得最早的,自始至终在忙活的,最后收尾的,都是这些妇女们。/

    可是她们干的活,是琐碎的,繁琐的,不明显的。而那些男人们干的都是明面上的,需要力气的,礼节上的。/

    这么一来,好像就是男人们干的都是大事儿,大头。而妇女们干的是细枝末节,一些无足轻重的事儿。劳累的是这些男人们,女人们坐在后面乐得轻松。/

    所以呢,这些男人们就能作威作福,完事儿之后,吃饭先吃,还要坐席。而女人们呢,因为贡献不大,上不了席面。吃饭也是在后厨等,这些男人的吃完了,吃他们剩的席面。/

    因为重男轻女,女人被视为上不了台面。只能在后面默默干活儿,在厨房默默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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