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宫萧索,偌大的宫殿之中只留下了百余人。
这些内侍乃是夏氏最后的死忠,平时担负着天子的日常起居。
这座宫殿百官少有踏足,毕竟是在内宫之中,不过今日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臣骠骑将军尚书令羊检拜见天子!”
躬身三伏,谦恭至极。尽管是来做着某种意义上罪大恶极的事情,然而羊检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盛气凌人。
“尚书令此来,是为了替桓磬来要这皇位的么?”
夏云杺站在帝座之前,看着羊检,微微偏转过身,细细摩挲着这鎏金的把手。
“天子睿智!”
羊检站起身来,拱手而道,很难听处他此时是真的在夸赞还是在讥讽。
夏云杺没有说话,她身边的方常侍斥喝一声,带着愤怒。
“羊检,你身为大将军的弟弟,就是这么为人臣子的么?”
殿中空寂,这声音传荡着,余音在羊检耳边响彻。
“大将军?”羊检的目光从夏云杺身上转到了她身旁的那个老者,某种意义上的熟人,“当年夏氏与朝廷的那些公卿联手整杨幼庵的时候,可少不了你们这些中常侍在暗中帮腔吧?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识得杨幼庵的好了?”
如果说羊检的态度刚才还有所隐伏,那么现在便完全放了开来,带着赤裸裸的讥讽之意。
“你”
作为杨慈的弟弟,从那个时代走来的最后几个见证者之一,没有谁比羊检更懂得如何与中常侍打交道。
羊检一句话便将方常侍噎得说不出话来,可他并没有就此满足。
“你应该庆幸那是杨幼庵,他放过了你们!这世间本是弱肉强食,若不是杨幼庵护着你们,早几十年,这天下便已经换了姓了。”
羊检有恨,恨得是杨慈的有眼无珠,恨得是杨慈让他们在那冰天雪地里待了数十年,恨得是杨慈辜负了他们一番赤忱与热血,更恨得是杨慈在那愚蠢的夏亨烨与他们之间选择了前者,抛弃了他们。
“逆臣!逆臣!”
方常侍咒骂着,浑身气得都在颤抖。
(ex){}&/ “主公,任山郡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弥罗宗便在任山郡旁,而天子与钟步七是旧识。”
方雨亭拱手而道。
“钟步七?”桓磬对于这个名字的印象并不深,仅限于他乃是当今山中一脉毫无疑问的第一人,“他与天子是如何认识的?两位又为何如此戒惧?”
“主公,钟步七乃是当世唯一能够与杨纯比肩的大宗师。”
方雨亭一句话,便让桓磬对这个名字有了重新的认识,心中也开始戒惧起来。
“据说当年钟步七奉上代弥罗宗主之命,下山历练,遭遇强敌,重伤之际,流落颍洛之间,饥寒交迫。天子不忍,遗其半张残饼。最重要的是,先主公在世之时曾发现杨羡曾与钟步七密会,而两人能够相识的源头,正是因为天子。”
杨羡,钟步七,夏云杺。
这三个名字盘桓在桓磬心头,让他如临大敌。无论是钟步七还是夏云杺,此前在桓磬心中都不够分量,可是因为沾上了杨羡,便不得不让他重视。
“如此,便答应天子的要求。”
桓磬一笑,却是说道。
“主公,这”
桓磬伸了伸手,止住了方雨亭的话头。
“为护天子安全,让徐金领五万精锐护卫天子仪驾北上任山郡,行经深梧城,令桓有坚率领一万重甲也与之同行。”
说到这里,桓磬眼中精芒闪过,隐隐透露着几分霸气。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钟步七,山中一脉的第一人,有没有胆子敢与天子相见。”
因为当年袁诚的事情,星之一脉衰落。此后多年乱世,其余两脉八家顶级宗门严格约束门下弟子,不得参与诸侯之争。
这么多年了,这八家顶级宗门与各地诸侯之间几乎是平行关系。可并不意味着这八家顶级宗门不食人间烟火。
事实上,他们固然可以封山闭海,以御强敌,可日子也会相当不好过。
桓磬此举便是为了立威,让这些眼高于顶的修士知道厉害。
“臣等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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