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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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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紧急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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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夜里,崂山支队做好了撤离和战斗准备,天刚黑他们就从驻地出发。走到马山,胡宝生命令部队隐蔽好,庞金龙带着侦查队先行摸到长直找保国打探情况。长直的外哨是朴木的人,他和保国在一起,里面的事情每隔半个时翟志家就会让人通知一下这里,下午他们才知道,那个鬼子吃完中午饭回青岛了,据说是给他闺女过生日。

    保国把费华光的兵力分布图交给庞金龙,说:“情况基本没有什么大变化,这是里面的兄弟刚画的一张部署图,你赶紧交给队长。我和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整,那个鬼子不在我们也好打些,这个费华光吃喝嫖赌在行,带兵打仗他就是二百五。”

    长直村有一百来户人家,晚晴时村里就建起围墙,围墙虽然不是很高,但他们利用村后就是流浩河的便利,在三边挖了护墙沟,以前各有一座石桥连接村外。池田就是看好这个地形才同意把团部在这里,费华光在池田的建议下,征丁把石桥拆了全部换成吊桥。白天基本都是开着的,一到晚上九点吊桥就得拉起来,一般人包括本村村民就都不放进来了。

    费华光的团部设在村内的一家李姓大户的祖屋里,好容易有了兵权的他,对老百姓的狠不亚于日本人。李家的主人李守财还是他们的保长呢,费华光可不管这些,直接把他一家子给赶了出去,除了大部分财产和李守财前年才纳的妾,李家几乎光着腚出门了。李守财带着儿子去找过即墨和青岛的伪政府,也找过竹下龙象。伪政府的人不敢得罪日本人,只说让他们去找日本人商量,还让李家以大局为重。竹下龙象自然不会为这点事发话,他以保安团不是日本军队为由,推得干干净净。

    胡宝生把部队分派妥当,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长直村外,翟志家早就着急的等在那里。得到保国发出的暗号,翟志家迅速把吊桥放了下去。

    原计划是庞金龙负责解决配属给保安团做指导队的六个鬼子,卜英杰负责拿下北门后掩护部队随时可以穿村而过。黒七刚进来,非要带人担当主攻,胡宝生不好拂了他的积极性,只好让他和罗子文对换一下任务,让罗子文去控制西门,周浩负责东门。胡宝生带领大队人马直扑三营的营房,收缴枪支和俘虏。

    战斗部署是以庞金龙那边为号,一旦哪边先动了枪则以枪声为号,若一切进展顺利,则等庞金龙派人通知。庞金龙根据朴木派出的向导,很快就接近了那六个鬼子住的地方,这是李守财大儿子住的宅子,一拉溜五间大房子带着十几米的大院子。

    鬼子们没有睡,他们不知从谁家搞了两只鸡,正在屋里吆五喝六的喝的热闹呢。一个出来撒尿的日本人刚好看到了有几个人影在门外闪了一下,他狡猾的假做没有看到,提着裤子做着醉态就进了屋。

    冲在前面的胡宝林和金刚想冲进去,被庞金龙一把拽了回来,就在此时,一颗手雷弹从里面扔了出来。庞金龙一看鬼子察觉了只能硬打,他对胡宝林说:“大哥,我用机枪把窗户和门封住,你带几个人冲进去绕到屋子东头,一会我把手榴弹往门那扔,你们躲着点,金刚带着人守住后窗,有跳窗的就干死他,注意鬼子的手雷。”

    金刚答应一声就和黑白无常就去了后面,胡宝林和手下那几个兄弟,趁庞金龙机枪压住鬼子火力的瞬间冲了进去。庞金龙的机枪刚停,鬼子的机枪就从窗户响了起来,庞金龙带着身边的两个队员撤到大门一侧,他朝房屋正门方向扔了一颗手榴弹,手榴弹碰到了门被反弹到一边了,爆炸后只有几块弹片打进了门上却没有炸开。胡宝林趴在地上借着这瞬间的光看清了窗户破损的地方,一颗手榴弹冒着烟就被他从那个口子扔了进去。里面的机枪哑火了,庞金龙大喊:“再来一个。”

    其实没等庞金龙说呢,胡宝林就拉开了第二个的手环。金刚在墙后找到后窗,他把手榴弹拉响放在后窗上就躲到一边去了,一声炸响,后窗户被炸开一个大窟窿,黑白无常早就准备好了,两人一人一颗手榴弹同时飞了进去。

    这下里面没有动静了,为了保险起见,庞金龙没有直接带人进去,他对胡宝林说:“大哥,别心痛家伙,再喂他两个。”

    胡宝林哈哈大笑着说:“好勒。”顺手就又扔了两个进去。

    鬼子的战斗力庞金龙可是领教过多次,等这两颗炸完后他才冲上去,先朝着门两边各扫了一下,确认没有动静了才对身后的人说:“点起火把。”

    庞金龙端着机枪还是不敢托大,他接过火把心的从门口一侧晃了一下,看到了两具鬼子的尸体后才放心的进了屋。六个鬼子无一幸免全部被打死,现在都分不清是炸死的还是被他的机枪打死的了。

    胡宝林在一旁大叫着:“机枪是我的,都别抢。”

    那边手榴弹一响,胡宝生知道行动暴露,他立即发出了战斗命令。黒七带着他的人就冲向了费华光睡觉的卧室,此时费华光刚从李家妾的身上下来,正在被窝里摸着身边的女人玩呢。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他呼的一下从被窝里跳了起来,刚要摸枪就被踹开门冲进来的黒七一枪撂倒,吓得那个妾尖叫一声昏死过去。黒七怕费华光没死,照着他的脑袋又补了一枪,这才拿着费华光的那把好枪走了出去。

    第三营的士兵多半为地方民团的人,除了几个连排长,没有谁真正想拿起枪反抗的,当看到一大帮子人举着火把冲进来的时候,大部分人从睡梦里刚被惊醒,一个个迷迷瞪瞪的互相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翟志家点出了那几个官,胡宝生的人迅速窜过去把他们控制住。胡宝生安慰那些俘虏说:“大家别怕,我们是青岛抗日大队崂山支队的。我知道咱这大部分兄弟都是被逼来的,所以只要不是死心塌地的为鬼子卖命的,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现在你们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愿意回家的趁现在赶紧跑,愿意跟我们打鬼子的等会跟我们一起走。”

    几个连排长很会见风使舵,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说要跟胡宝生走,这个时候胡宝生一时无法鉴别他们说的真假,只好先答应下来。

    很快几个带队的人围拢过来汇报战况,胡宝生听了一下,简单做了一下总结,命令部队迅速按原定路线转移。

    路上,胡宝林扛着他缴获的机枪,兴奋到难以自制,他对庞金龙说:“子,现在我也有机枪了,比你的还好,下次咱比比看谁打死的鬼子多。哎?对了,哥哥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啊?你怎么就知道鬼子要扔手雷呢?”

    庞金龙笑着说:“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他要扔手雷?我只是感觉咱们肯定被发现了。你没看到那个鬼子进屋之前里面正闹哄着吗?他一进去里面就安静了,那肯定是那个鬼子告诉他们外面来人了,保安团的人不会悄无声息的进去,所以他们判定来的不是自己人,咱若就这样进去了,他们就是不扔手雷也得开枪打。还好我猜对了,不然今晚你可就交代在这里了。按二哥的身价,咱这救命之恩怎么也值顿酒钱吧?”

    “哈哈哈,值,当然值,不过大哥不让喝,这可不怪我。”胡宝林压着声音笑道。

    部队由长直往西一路跑,等到七级时天已经快亮了,受命和第五支队接洽的柴金胜早就带着人等在那里。据柴金胜得到的情报,原定从沙梁桥过河的计划不可行了,伪第三旅派了一个连的兵力协助一个鬼子队守在那里,五支队由于受到第三旅的压力,一时也抽不出兵力来接应他们。

    胡宝生只得同意柴金胜的建议,把部队转往下游七八里地的南村涉水过河,这一带保国比胡宝生熟悉,他亲自带庞金龙的那个队做先锋。谁都知道,若天亮后不能过河,一旦被敌人发现极有可能会被封在这里,现在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回家了,真要打起来面对一望无垠的平原,部队根本无处可藏。

    大坝村的党员赵延河焦急的等在和柴金胜约定的地方,好容易看到自己的部队过来,谁也不敢磨蹭,他带着保国他们一路疾奔,从早就探知的浅水区趟了过去。过河之后,南村一侧有五支队派出的一个引导班等在那里,胡宝生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带着部队进入五支队为他们划定的路线,在一个叫磨屯的村里驻下隐蔽,等天黑后才能继续赶路。

    安排好人放出警戒,胡宝生把几个负责人叫到一起,商议如何整合昨晚这些跟着过来的二百来人的投诚伪军。按照翟志家的说法,这三个连长没有一个可靠的,他们都是由第三旅或日本人指定进来的,有几个排长也是这样,本地人只占据了一半的比例。胡宝生决定把这些人先分开编入各个队,暂时先不给他们职务,等以后看表现再说。通过紧急磋商,游击队进行了重新整编,共设三个中队,每个中队下设三个队。序列为:“庞金龙任一中队队长,一队为周浩,二队为高中奇,三队为刚收编的伪军排长杜世辉。卜英杰为二中队队长,四队为姜十栋,五队为翟志家,六队为罗子良。罗子文任第三中队队长,七队为单彪,八队为宋大致,九队为李丰收。

    胡宝生为了避嫌,没有给胡宝林安排位置,只是让他带着他的兄弟负责保护队部。胡宝林才不在乎这些破官,他现在只要大哥和保国哥几个都安全就行,这个安排正合他意。柴金胜倒是建议让胡宝林带队,在胡宝生的坚持下这才作罢。

    三个中队各为一百五十人左右,会议一致推举保国为大队副大队长,为此保国还和罗子文推让了好一会呢,还是柴金胜说:“这个时候大家就不要互相推让了,不管谁任什么职务,咱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干的都是流血拼命的差事。就比如我吧,一个酸秀才而已嘛,我不是也被你们赶鸭子上架当了政委?”

    磨屯村的群众基础不错,村长徐广智是一名早期被柴金胜发展的地下党员,他在家族和村里威望都不。考虑到部队不敢埋锅造饭,他早就组织了村里做好了早饭,等这边把大事安排好了,他才让人把饭端进来。

    富本现在是第三旅的实际当家的,张宗源一直住在青岛遥控,接到鬼子关于进攻第五支队的命令后,张宗源过来布置了一下任务就回去了。富本带着大半个旅的人在鬼子的协助下打的顺风顺水,很快就把五支队压缩在高密和昌邑诸城交接处的白羊山。志高意满的富本满以为凭着当年在东北和抗联作战的经验,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完全荡平这股g匪。富本的自信不是凭空来的,他的部队在东北的伪军队伍里名气很大,那可是用抗联的血喂出来的。他们装备好,人员足,整个部队自上至下都是痞气重,下手狠。自打开赴山东以来,第三旅基本还没有打过大仗,日常的打闹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过瘾,有些老兵油子和绺子投过来的嗜血如命,好像三天不杀人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富本带这些人不同于在张宗昌手下带兵,那时候的他还以国民正规军自居,被开除家族之后还想着好好表现以求得家人的谅解,现在他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除了他的主子,他对谁都是一副敌视的嘴脸。只要占领了一个地方,凡是缴获的东西除了武器他什么都不要,任凭手下这帮兄弟肆意的强取豪夺,这就给部队养成了十足的匪气,他自己反而更受这帮人的追捧。

    白羊山海拔不高,绵延数里,有的地方甚至只能按本地人称作岭。第五支队名义上是旅一级单位,实际人数也就两千来人,下设两个团,一团长范振凯,二团长宋贤亮。支队司令李会朋,政委刘书刚,副司令兼参谋长于尚洲。连续几个月的苦战让五支队元气大伤,人员和装备得不到补充,战斗力急剧下降。他们不仅要和鬼子伪军作战,私下里还得提防一股最近盘踞在诸城马耳山一带的国民党残余武装。

    五支队初期的根据地占据了大半个胶县和诸城,高密和平度一些区域也被控制在他们手里。自打去年伪满洲第三旅指挥部进驻胶县,原本可以在艾山一带活动的区域一再被压缩,到后来只得放弃艾山,转到白羊山一带暂避其锋芒。

    此次作战,李会朋理想的作战目标是守住高密境内的白羊山,伺机夺回胶县的艾山,倘若势力不支被赶出白羊山,那就只能强行从诸城境内被国军残部占据的马耳山经五莲、沂水进入沂蒙山区打游击了。

    为了这个作战目标,五支队和伪第三旅打了好几场硬仗,付出了五百多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山东省委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为了保住胶东半岛的这块根据地,他们尽可能的从各处抽调力量增援五支队,同时一边找g民党方面协调,允许五支队从他们的防区转移,一边命五莲县的抗日大队做好随时配合五支队撤离的最坏打算。

    得知崂山支队来增援,虽然人数不多,李会朋还是觉得犹如雪中送炭,他派出一营长乔绪田化装成普通百姓,逃出敌人的包围圈,到山外迎接胡宝生。接到部队后的乔绪田向胡宝生传达了李会朋一个大胆的设想,趁敌人摸不清援军的来路时两面夹击敌人,即使不能完全战胜敌人,起码也能迫使敌人暂时退出对他们的紧追不舍。胡宝生根据乔绪田敌情通报,召集所有干部开会商讨如何打好这一仗。

    作战计划很快通过,胡宝生让乔绪田带着战斗部署马上返回山里向李会朋汇报,并约定两个时后战斗准时打响。

    富本的指挥部设在山脚下的李家庵,这里地势较为平坦,他把炮营安置在他的指挥部周围,留下一个连在村里担任护卫,一个连面向白羊山做他的前卫,两个团成倒品字形,一左一右的摆在两翼,距离最近的连相隔不到五里。

    根据胡宝生和李会朋的预想,只要崂山支队突然对富本的旅部发起攻击,他的左右两个团必然回身去救,五支队便可以趁机发动反冲锋,杀开血路与崂山支队汇合,若敌人被击溃则合兵重新夺回失地,若敌没有明显的松动,则向诸城一带转移。

    胡宝生命令庞金龙的一中队为先锋,集中优势火力突袭敌人的旅部,卜英杰的二中队阻击敌人左翼,罗子文带他的第三中队阻击敌人的右翼。

    为了确保第三队的杜世辉在战斗打响后不至于战场反水,保国坚持要和庞金龙一起带队。其实有这个担心的不止是保国,部队里谁都对这个刚收编的队长心里也没底,柴金胜对他们更是一点信任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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