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复仇，所以不愿承认。老夫所知的崇华是一位天赋奇高，又宅心仁厚的储君，不会连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的道理也要别人去教。”
“白烟也想问天尊一句，好人枉死，坏人得势，这就符合天道吗？别告诉我说什么天恢恢疏而不漏，白烟眼中只看见坏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谓天规不过是他们玩弄权谋的工具。”
“混沌初开，便有清浊之分，好与坏永远是相对的，你现在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那是否好人放弃了复仇，坏人就能得到惩罚呢？根本不会，世上没有这条准则。”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你可能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若是人人都不按法度办事，世界将回归原始，弱肉强食，神秉承的除魔卫道，首先该除掉的将是神自己。”
“这不是圣人该考虑的事情吗？”
“一个或者几个圣人救不了世界，人要自省才能自救。若是你执意不承认自己就是崇华，本尊暂时也不能奈何你，只想和你做一个交换。”
“什么交换？”
“用你的秘密，交换沅儿的身世。”
“她能有什么身世，谁会傻到相信她就是……柔玉，那完全就是两个人。”
“你想知得到为什么吗？”
白烟愣了片刻，但片刻经历的残酷现实，就打败了心底的柔弱的期望。
“老夫也有一个秘密，关系重大，需要一个同样心系苍生的人分享。若果原来的崇华在，会是最佳人选。”
“崇华已经死于陷害，死于大火，天尊要失望了。”
“老夫相信自己的双眼，这个交换永久有效。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外间还有很多麻烦事等着你处理。”
玄冥离去，白烟仔细回味着他的话，也就是希望自己放弃报仇，并没有要揭穿的意思，于是踏实地闭上了双眼。
次日晨，沅儿早早地起了床，烧水泡好茶，端到玉清殿，又乖巧地给师父打了洗脸水送去，却见师父不在房间。
“去哪里了？不会耍赖吧？”
“哪里来的贼，竟然擅闯老夫的房间。”
她被吓了一跳，回转来师父竟然在身后，手里拿着一盆寒碜得只有两片叶子的草。
“这是什么？”
玄冥猝不及防地用银针扎了她的手指，豆粒大的血珠急涌而出。
“师父，干嘛扎我啊？”
“把血滴进去！”
“哦！”
她将信将疑地将血滴在草上，血滴刹那间被吸收，根茎变成了紫色。
“哇！好神奇，这是给我的吗？”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捧过。
“此乃玉清山独有的仙草，它吸了你的血，以后你和它的命运便联系在一起……”
“啊？什么？”她一惊差点将它掉在地上。
“此草一生会开九次花，结九次果，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从今日起，你便跟在白烟身边，种九方善因，得九方善果，若是中途为恶，这草枯死了，你的命也就终结了。”
“啊？那万一别人把它弄死了，怎么办？”
“只要你活着，它就死不了。等你大功告成，功德圆满，再回山中，为师不光替你解了这束缚，还会让你风风光光地重回师门。”
“可是为什要和白烟一起呢？”
“这就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你附耳过来！”
她一听秘密，双眼雪亮，把耳朵凑过去，片刻心领神会。低声道：“事一桩，事一桩，我会大人不记人过的。对了，这草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没见过？”
“这是为师近些年才在后崖上发现的，名字还没想好，你随意取吧！”
“我叫沅儿，它就叫沅。对了，师父它怎么饲养？不会喝血吧？”
“不会，不会，每日七滴晨露即可。”
“哦，那还好，那还好。什么？那不是以后我都不可以睡懒觉了？”
玄冥捋着长须咧嘴一笑，“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呜呜呜……呜呜呜……”她抱着沅，悲伤地出门，一把鼻涕一把泪。
白烟开门，正好瞥见她的背影。
“天尊真是教徒有方啊！”
“过奖，过奖，这次救你，沅儿出了不少的力，甚至割腕取血，老夫想你应该不会拒绝与她同行，给她多几个磨砺的机会吧？”
“天尊不担心，如此不利于她的名节吗？”
“她都不怕老夫怕什么，这些天她都在外面瞎晃悠，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可以问她吧！对了，稍等！”
片刻玄冥取来一封信，和一瓶药，“这封信有劳带给天君，药可以调理身体，你留着吧！”
“多谢！”白烟接过，心里充满了感激。
早饭毕，沅儿整理了行囊，来玉清殿找白烟，吵嚷着要与他同去。
然而，离开不到半里，她就蹲下了。
“你怎么了？”
“我走不动了，要不你带我飞吧！”
白烟伸出一只手，她兴奋地放上去，电光火石之间，就逼近了天宫，堪为极速。
“哇！真是太厉害了，你真是人如其名，一烟而去，缥缈间就到了。”
白烟面沉如水，并不会为被她夸了几句就喜形于色。遥对着天门，他的脑海开始回想那夜追着白衍，血洗白家的情景，面目狰狞，如同魔兽，这一进去，必然是自投法。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你该不会是害怕被罚吧？”沅儿想到师父，悄声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拍了拍白烟的肩膀，“你放心，本姑娘会帮你的。”
“帮我？”白烟诧异了片刻，以前她见着他都是恨不能马上剥皮拆骨，怎么现在变的如此离谱。
“走啦！”沅儿拽着他来到天门。
因为真假白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天兵不敢轻易放人进入，直到找来熟悉的人确认了沅儿的身份，才放二人进去。
“面子很大嘛，连巡防天将都对你如此恭敬。”
“你不知道，那天我差点死在那个破天王手里，后来不知道服了什么药，才活了过来。你的脾气不好，一会儿见着天君可不要乱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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