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上下打量了我,然后问道:“未可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他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看着他,我拱了拱手说:“无量天尊,不敢当,道我是云霞观的,道号乌鸦。未请教这位大叔贵姓高名?”老头一笑:“我说杨队长这么沉得住气,原来是请来了云霞观的高人,失敬失敬,大叔不敢当,咱们还是兄弟相称,我姓姚名远,在这工作时间长了大家都叫我姚师傅。”
我又一拱手:“你好,姚师傅。”姚师傅摸了摸下颌上的胡子:“乌鸦师傅你太客气了,想当年我也曾经到云霞观上过香,有缘曾经见过明虚道长,老道长仙风道骨端地是神仙中人啊!真真是羡煞了我辈凡俗之人!”我黯然一叹:“家师已经先去了!”姚师傅神情也为之黯然:“那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杨德顺在旁边插话说:“姚师傅你还是说说具体案情,毕竟是人命关天。”姚师傅一拍手:“哎!这人老了就是说话啰嗦,好,我来说一说这件事情最初的情况。”
姚师傅说,十年前这里还没有建设观景公园,这里只是有一个水文观测站,我在水文观测站里上班,因为年纪大一些,领导就安排我值夜班,松花江的水情都集中在六到八月份,平常的时候工作量极,晚上就更没有多少工作可做,实际上就是在这里睡一觉。
十年前的清明节刚过,应该是清明节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晚上闲极无聊睡不着就出来遛弯儿,那时候橡胶岛上没啥居民更没有游客,到了夜里9点多钟就十分的冷清了。我先是活动了一下,又吼了两嗓子。还是无趣的很,这时候江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要说这雾来的怪呀!我在这里工作几年了,从来在这个季节上也没起过这么大的雾。
再怎么怪他也是雾,我也没有太当回事儿,这时候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我心说还有像我这样的夜猫子闲的没事跑到江边来玩的?等那人走近了,我才看出来的这人很年轻,戴着眼镜就像是个学生。我心里有点纳闷,这橡胶岛上有学生不稀奇,那些大学生成双结对的跑到江边来谈恋爱也不稀奇,可就是这时间晚了点儿,他还是一个人。
奇怪归奇怪,我也没权力说不让人家夜里到江边来溜达,等到这个学生走到我的眼前,我就有点惊异了,不是因为别的,这一个人一直微笑着,虽然是在夜里光线不好,江上偶然经过的夜船还是会把灯光散射过来,就在有一束灯光散射过来的一瞬间,我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从来都没见过有人会笑成这样的,人家也说蒙娜丽莎的笑容是神秘的,那这个人的笑容可就是诡异了!
我一愣神这么一功夫,这个学生就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还没等我回过味来,他就已经走到了江边上,我下意识的喊叫了一句:“别往前走了,危险!”那个人回过头来,这时候正好有一束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神秘到了极点,看得我浑身一哆嗦,这么说吧!十年都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那个神秘诡异的笑容。然后他一转身,就走到堤下去了。
过了半天我才回过味儿,这个死娃子不是来自杀吧?我疯狂地跑到堤边,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江水里,我就冲他大喊:“快回来,有什么想不开的?”那个人理也没理我,还是往前走,这时候一个浪卷来他就没影了。说来也怪,那个人一没,江上的雾气就散了。
我虽然生在江边儿可是不会水,我自然不敢摸黑儿下去救他,我只好跑回值班室打电话报了警。派出所的同志来的也不慢,大家用手电光在江边照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用,只好通知了江上派出所,江上派出所派出了一条搜救船在这附近上上下下搜寻了一番,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也没有找到任何的溺水者。
这件事惊动的人挺多,却是却没啥结果。搞得好像我报假案是的,警察们倒是没说什么,我们领导把叫去我狠狠的训了一通,说我这人多管闲事还不太不靠谱。我很憋屈,可我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只好唾面自干,自己忍了。
要说这事儿就算完了,警察们找不到尸体,也没有别的证据,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甚至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当时在做梦,不过我有点赌气,晚上来值班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拍立得相机带来了,心里说如果还有人投江自杀我就拿它拍下来,到时候看你们还说不说我胡说八道?
只是等到了晚上,我就有些自责了,这想法太荒唐,看见有人投江不去救还要拍照片儿,这是什么德行啊?再者说了咱也不能盼着这种事儿天天晚上发生啊!这可就有点儿卖药的盼着发生瘟疫,开棺材铺的都盼着多死人的阴损了!再怎么说咱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社会主义人!做人不能这么操蛋!
自责归自责,到了夜里我还是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吧?既然睡不着我又照例出来遛弯儿,而且我还真的把照相机带了出来,随手拍了几张,只是光线不好都废了。看来人家说的对,这个拍夜景和星星是要专业设备的。
我逛了一阵子,又接近十点钟了,我有心盯着江上,看看还起不起雾,可是不知道啥时候这雾又起来了。雾一起来我心里就有点哆嗦,特娘滴!不会又有人来投江吧?我正想着,远处又过来一个人,这个人走起路来晃晃当当,一只脚还有点跛,咋瞧着都像是我的领导刘站长,我心说坏了!这家伙白天批评我没过足瘾,晚上来查岗继续要找补啊!
我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大老远我就打招呼:“刘站长来了?”我连着说了两句,这家伙都不理我,我的暴脾气上来了,你不就是一破领导有啥了不起的,今天晚上我出来的时候准备的齐全,随身带着手电筒,我就把手电筒打亮了对准他的脸照了过去,这手电光一照过去,照常理来说被照的人就应该用手遮挡,或者是停下来叫骂。
今天晚上可就奇了,刘站长既不用手遮挡也不骂人直挺挺的走了过来,我看我这招不灵,就把手电光放低了,等到他走到我的跟前,我就傻了!为嘛?刘站长脸上也是一脸诡异的笑容,都说不上来他为啥会这么笑,是,平时这人挺阴的,如果要是给他逮住辫子他一定会弄的你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过我今天就是出来遛弯儿,也算不上什么把柄啊!
我还在猜测着,这家伙走到我的面前连停都没停直接就过去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已经想清楚了,刘站长的笑容跟昨天晚上跳江那子的笑容是一模一样,难不成他也是要跳江?我都没迟疑直接就喊他:“刘站长你要干嘛去?”刘站长缓缓的回过头,冲着我微微一笑,这一笑笑的我浑身发麻,由脑瓜顶到脚底板全都哆嗦起来。
像,太d像了!这就和昨天晚上那子回头一笑是一模一样啊!我心说坏了,我也不喊了,跺了跺脚我就冲了过去,直接挡到了刘站长面前。我也刚要张嘴劝上一句,刘站长手一伸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大的劲,我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摁倒在地,而且一直都掐着我的脖子,我拼命的挣歪了几下也没挣开。我的脑袋轰轰的乱响,肺子快要炸开了,我心说,妥了这回我要归位了!
就在这时候,刘站长突然松开手,站起身来向江边走去。我躺在地上咳嗽了半天才喘过气来,我偏过头去一看刘站长已经走到了江堤边儿上,我知道这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他了!我还是要留些证据也好说明白了,我就把我摔到地上的拍立得对准了他,咔嚓拍了一张。然后我又拼了老命爬起来,跑到江堤边,刘站长已经走到江水里去了,我又咔嚓咔嚓拍了两张,效果不太好,相信也是有用的。
等我照片拍完,刘站长已经被江水卷走了,雾气也消散了!没啥子办法我还得去报警,不过这次我多了个心眼儿,先给刘站长家里打了个电话,也没敢说实话只是问刘站长在不在,刘站长他老婆说刘站长出来了,具体干什么不知道。我这时候心里有点底了,我就打电话报了警。
有了昨天晚上的经历,警察们不太愿意来,我说了我手里有证据,他们才答应出警,警察们来得还是很快,不过他们没有到江边搜救,而是要看一下我手中的证据,我就把手里的照片儿和脖子上掐痕给他们看,照片儿拍出来的效果很不好,还是证明了有人走到江里去了。警察们又查了一下刘站长的行踪,最终认定刘站长是进到江水里去了。
他们又联系了江上派出所,江上派出所派出搜救船同样折腾了半宿也没找到什么尸体,这时候警察们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把我带回到局里一通询问。这时候局势对我很不利,也不知道单位里哪个倒霉鬼说我跟刘站长的关系很不好,我身上又有刘站长掐伤的痕迹,警察们就怀疑我谋杀了刘站长。
这个破事儿说起来我是百口莫辩,折腾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不知道脑子抽风还是神经有病,莫名其妙的说了你们要是不信,晚上就去看看,没准还会有人投江自杀。
警察们当然大笑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就被送进了拘留所,那时候啊我是万念俱灰,我也知道天底下是没有那么凑巧的事,兴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吃一颗枪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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