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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罗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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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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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锡城,爱丽丝酒吧。

    此时正值晚上,是这间酒吧最为忙碌的时刻。

    不像普通酒吧里的喧闹,劲舞,这间酒吧里只有流转的暖色灯光,还有四周响起的轻柔的音乐。

    客人们大多是精灵,也能见到一些人类,他们彼此低声交谈着,品味着美酒,欣赏着音乐。

    很多人都认为,这家酒馆能够在短短几年里变成锡城最为出名的酒吧,完全是由于那个大方而魅力四射的,叫做哈辛的精灵女老板。

    不同于一般的女精灵,哈辛不是潭水中的青莲,高雅而清冷,而是丛中一抹带刺的玫瑰,总是妩媚中带着一丝距离,这份魅力甚至让一些女性客人为之迷醉。

    除此之外,她酿造花酒的技艺也堪称一绝。

    不同于普通的花酒,爱丽丝酒吧的花酒没有花和酒强行结合在一起的那种勉强。花朵的馥郁芳香,和酒的甘醇浑厚之感仿佛浑然天成一般,让所有的酒客都对这里的花酒流连忘返,有时间就回来这里消费几杯。

    不过美酒常常有,爱丽丝老板也一直在吧台上招呼着客人,却只有最近几年,在晚会上的时候,人们才会络绎不绝地来这里心甘情愿地掏出自己的钱包。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少年。

    爱丽丝酒吧的正中央,柔光照射处,黑色的幕布垂下,所有的客人都在耐心地等待着,彼此低声交谈,并没有大喊,也没有起哄,静静地等待着节目的开始。

    约莫十几分钟后,哈辛从吧台走过,手中拿着一个麦克风,走站到了舞台的正前方,她大胆地朝着前排的观众抛了个媚眼,随后接着说道,“各位先生们,各位女士们,劳烦大家久等,毕竟我们爱丽丝的王子才完成了语言学校的课业,现在刚刚赶回来。”

    听着下方的客人传来轻微的笑声,哈辛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些看似无用的话语却能将人物塑造出一个更加丰满的性格,比如说‘爱学习’‘勤奋’等等,让人们对这位神秘的王子感到更加亲近。

    “那么大家久等了,现在有请我们的王子殿下,林恩!”

    黑色的幕布在众人的鼓掌声中缓缓拉开,现出了后面的舞台,一架麦克风,一个高脚凳,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一个约莫十六岁左右的少年从旁边缓缓走进,他身穿黑色的,镌绣着紫色玫瑰的西装,有一头自然卷起的秀发,他右手拿着一把吉他,用左手稍微理了理自己的领结,随后站在了舞台的最中央,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坐在了高脚凳上,对着话筒说道,“欢迎各位,那么照例,第一首歌曲,名叫‘黄昏’。”

    他的声音虽然还没有变声完全,显得有那么一丝青涩,但是语气沉稳而优雅,语调中带着自信的昂扬,还有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他发言结束后没有直接开始演奏,而是先精确地矫正了每一根琴弦,弹了几个和弦,确认无误之后他就低着头沉默不语了,整个酒吧都处于一种绝对的安静之中,只有温暖的灯光缓缓流转。

    如果正常情况,下方的客人肯定要抱怨了,这个演奏者怎么能如此不专业,上台前不先将音调好,现在耽误观众的时间。

    不过,这里是爱丽丝酒吧,下方的观众是以高贵而矜持的精灵为主,而上方的演奏者同样不凡。

    片刻后,林恩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动了,六根琴弦好像细雨下的潭水,此起彼伏地振动了起来。

    六弦琴那独特的温柔音色伴着前奏响起,&bass音和旋律完美地交叠着,穿透了观众的心灵,仿佛在他们的心头上织就了一幅火烧云的天空暮景。

    随后便进入了主旋律,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被微风吹拂的,一望无垠草地上,前方就是夕阳落下的景象,壮观而瑰丽,再配合着鼻尖花酒的芳香,足以令所有人陶醉。

    很快,所有人便沉浸在旋律之中了,望着夕阳,品着美酒,这份能让人们涤荡心灵的享受远远不是几杯酒钱就足以换来的,正是如此,爱丽丝才会成为锡城最出名的酒吧。

    “黄昏”很快就结束了,最终乐曲以明亮、清澈的泛音结尾,整个会场也都重归于寂静,就连舞台上的灯光都变得黯淡了下来。

    仿佛是黄昏过后,充满遐想的漫漫长夜。

    场下响起了掌声,不过却稀稀拉拉的,并且立马就停止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满意,而是因为“黄昏”“辉夜”“破晓”是每次林恩开场必演的组曲,三首曲子为一个整体,现在鼓掌就就与打岔无异。

    那些鼓掌的观众都第一次慕名而来的观众,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他们在鼓起掌之后便在周围人的提醒下赶紧停下了手。

    十几分钟过后,“破晓”的最终一个音符停止,众人只觉得那沁入心灵的旋律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体会了一个日落到日出的完美循环,期间再品一口全锡城最美的花酒,那感觉,简直就像在仙境旅游了一番。

    整个酒吧都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还有毫不吝惜的鼓掌声,难以想象,这些喊得最大声的并不是人类,而是那些平日里清冷的精灵们。

    就连爱丽丝酒吧的老板都在一个稍显暗淡的角落里鼓着掌,只不过脸她此刻的脸上并见不到一丝喜悦,眼角还隐隐挂着泪光……

    林恩看着下方观众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拉过一旁的话筒,轻轻咳嗽了几声。

    下方的观众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林恩清秀的面庞在柔光下褪去了青涩,反而有种棱角分明的不羁与潇洒,让下方不少的女精灵眼中异彩连连。

    “各位,按照规矩来说,现在该是我按着哈辛老板依各位意愿列出的节目单来弹奏的时间。”说着,林恩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将一个文档翻开,朝众人展示着。

    “但是,今天是我在锡城的最后一天,有一些我自己十分喜欢,却又一直没有机会表演的曲子,我不想在这里留下遗憾,希望各位能够满足我这个不怎么合理的请求。”

    说到这里,幕后的哈辛已经哭成了泪人,所有人都不曾见到过,这个独自在锡城打拼,以自强示人的女老板竟然还会上演如此令人心碎的一幕。哈辛此刻可不想管那么多,借着幕布的遮掩,放肆地哭着,抽咽着,晶莹的泪珠流下,沾湿了衣襟。

    下方的客人们沉寂了许久,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有影响力的男性精灵站了起来,说道,“林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你弹罢了,什么曲子并不重要,只要是你弹的,我们都接受,各位,你们说是吧!”

    看着别的客人都微微点着的头,林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谢谢在座各位的慷慨!”

    “这首歌,是我许久以前写给自己所爱之人的曲子。”林恩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追忆的神色。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许久之前的所爱之人?人们的心中都充满着疑问,但是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从这奇怪的话语中转移到了婉转的曲调上。

    后面的曲子仿佛完全变了一种曲风,与之前组曲的壮阔,寂寥,空旷感完全不一样,每一首都显得十分地炽热,仿佛对未来充满了希冀和期待。

    虽然感觉稍有不同,但是接下来的五六首曲子也还是让众人叫好连连。

    “接下来,将会是我在锡城演奏的最后一首,他的名字叫做《终章》。”

    ……

    很多客人是带着泪痕离开爱丽丝酒馆的,当友人问起来的时候,他们只是说道“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十六岁的人类少年居然将生与死的离别之感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

    ……

    不知是因为林恩从没弹过的曲子的优美,还是这出演奏代表着的含义,不得不说,这次不合规矩的演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成功,几乎所有的客人都没有丝毫吝啬钱包里的货币,慷慨地将钱塞进了酒吧门口的箱子里。

    ……

    演出结束之后,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林恩在爱丽丝酒吧三层的单人房间里。

    哈辛紧紧地握住林恩的手,“你真的确定要走了吗?”

    “哈辛姐,对不起,这些年来蒙受您的照顾了,不过,不断地探索真理,寻找真知,这一直是我的人生目标。我……”林恩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也不禁对于离去有一些不舍,此刻竟然有些语塞了。

    “你不用多说,我都懂。”哈辛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此刻竟然也不流泪了,一对美眸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林恩。

    “谢谢。”不知道说什么的林恩片刻后只能从唇间挤出这两个字。

    “你的父母当时把你寄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有着和他们一样热衷与探索的心,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哈辛说着,嘴唇却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当这一天真地到来的时候,竟会如此难以让人接受。”

    林恩正想接着说什么,不过哈辛却倔强地将食指竖在了林恩的唇前,“你不用安慰我,虽然你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但是我还不需要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来安慰我。”

    “你的父母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林恩将来长大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如果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那么就烦请哈辛你给他一个平凡的人生吧。’”哈辛说着,眼睛又落出了眼泪,随后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到了林恩的手中。

    “那好吧,你既然想走,我也不拦着你,虽然当时只是为了报答你父母的恩情才决定收留你的,但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也对你充满了希望,我总觉得,外面那更广阔的世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哈辛说着,声音已经渐渐加上了抽咽的感觉,“不过你要记得,外面的世界太过残酷,太过危险,如果你待不下去了,还来锡城……来这里,找,找我!”

    哈辛坚决地扭过了头,想给林恩留下一个坚强的背影,但是随着扭头甩出的泪珠却落在了林恩的手上,透彻的,精灵的眼泪,在灯光下折射出宝石般的光彩。

    门狠狠地关上了,只留林恩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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