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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弘道录—风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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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鬼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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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鷟身为青城派曾经最杰出的弟子之一,背负丹圣、鬼医之名已经半生。活死人肉白骨,从轮回道里夺回人命,对他而言仿佛只是吃顿饭那么简单。

    可王鷟却救不回儿子王鹓的性命,虽然他能够保其不死。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父子俩遭数十邪修(注1)鬼修的伏击。王鷟那时虽以成就元神,但他主修道家四术中的医术和星术,对主杀伐之道的剑、雷、遁、阵四法却仅是涉猎而已。最终等青城弟子赶来支援时,王鹓已经力战陨落,虽然王鷟费尽心神保住了儿子的肉身,可王鹓的元神却被鬼差带入九幽冥界……也是从那以后王鷟便失去了踪迹。

    除了道、佛两脉高层及核心弟子,谁也不知道,王鷟就化身药农藏在金龙山中,至今已近百年,因为金龙山虽地处炎热的南方,却有世间罕见的千载玄冰洞,这一冷一热正合阴阳两极之道,是能保肉身不坏,元神不朽的绝佳之处。

    这日,王鷟按例准备去料理药田,整个金龙山只有两米方圆的土地适合唤灵草生长,这是唤回王鹓元神的唯一希望,只是这般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仙草,培育起来非常困难,而今百年过去,王鷟只存了近半。但他没有放弃,他挚爱的妻子,因为天资有限,到死也没能修成元神,儿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就如一个乡间老农,王鷟打着赤脚背着锄头就出了千载玄冰洞。说来也巧,凌寄风就在这时也带着于风傲的尸身和魂魄到了。

    天下道派是一家,辈分也一脉承自昆仑,凌寄风道号元正是元字辈弟子,而王鷟道号正英是大了他两辈的师叔祖,故而凌寄风见了王鷟,执徒孙礼迎头便扣。

    王鷟精擅星术能掐会算,一双厉眼最是洞察人心。此时不必凌寄风开口,王鷟已知他的来意。招手摄住凌寄风背上的尸身,道:“魂魄呢?“

    凌寄风慌忙从怀中掏出一盏油灯,道一声:“开!“油灯无火自燃阵门大开,从中飞出一团愈渐微弱的光影。

    王鷟将光影摄入手心回身入洞,道:”跟我进来。“

    盯着于风傲的魂魄看了半晌,又围着寒玉床连绕了七八圈,王鷟疑惑道:“你确定他从未修过道法?“

    “可以确定!“

    “奇哉怪哉!一介凡人的魂魄怎么能如此凝实纯净。待老夫看他魂魄原本模样……“说着弹指一道真气符篆发出,正中于风傲魂魄。

    看着眼前魂魄没有化为人形,而是化成一团被雷电缠绕着的湛蓝色液体,王鷟心下立刻有了主意,他一边从洞壁托架上找出两个箱子,一边自言自语道:“老天,为了这两条命,我把家底儿都用上了,可千万不能出错。“

    箱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平凡至极,是一团泥土和一块紫红色却泛着蓝光的金属。凌寄风看清后大惊,不由发问:“九天息壤,丙火玄雷?“

    “你当呢?好了,凌子,快用雷火二气帮我预热丹炉。“说着他将箱中泥土投入一个透明盆钵……

    待丹炉温度达标,王鷟抬手将丙火玄雷投入丹炉之中,随即对飘在空的于风傲道:“子,既然意识尚在,就别装死。从现在开始,要你亲自控制火势,你只需……,能不能活命可要靠你自己了!“

    于风傲闻言静心凝神,汇聚出一股魂力投入丹炉之中。

    “笨蛋子,火势这么旺,你想引火自焚吗?“

    “哎呀,笨蛋,又虚了,又虚了!“

    等于风傲好容易把火候控制好,一直坚持到将丙火玄雷练成液体,已是九天九夜过去。凌寄风忧心雀屏关早已离去,此时洞中只剩一团魂魄,两具肉身,一个活人。

    王鷟招手将于风傲尸身送进丹炉,尸身瞬间化为灰烬在王鷟的指挥下,花了半月时间与丙火玄雷融合在一起。随后王鷟将其取出投入盛放九天息壤的盆中,开始像和面团一样来回揉压。直到两者均匀融合,他才将其捏成一尊泥人再次投入丹炉,同时命令于风傲将火候鼓催到极点。

    丹炉之中,本来软趴松散的泥人,在烈火的炙烤下开始变得坚硬,不出两天,泥人表面泛起一层蓝紫色光泽,就像陶瓷制品的釉质层。而此时泥人也似活了一般,在丹炉中左蹦右跳躲避追在身后的火焰。王鷟见之大喜赶忙将其召出,不顾泥人挣扎一把将它摁下,取一根三棱针扎破自己手指蘸了鲜血,飞快在泥人周身点出无数针孔,又画出无数线条将针孔连接,看位置分布正对应了人体经络和窍穴。

    做了这些还不算完,王鷟挥手继续在空中画出一枚枚真气符篆,每画一枚便拍入泥人体内。每7枚符篆组成一道草木枯荣法禁,直到6道法禁合成一组万象轮生大阵,泥人皮表的针孔和线条随着大阵轮转,逐渐没入在泥人体内……

    王鷟停笔松手,同时道:“净心凝神,抱念归一,不要抵抗它和你融合……“,而此时泥人得了自由,飞身便扑向于风傲元神。

    于风傲见缝插针也似,拼力往泥人身体里钻。他本拟元神和新的躯壳融合,一定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儿,可他只花了不到一刻钟便融入泥人体内,占据了这具肉身。

    其实这全要归功于王鷟让他自己控制炉火的缘故,他的灵魂印记在那一过程中早就与肉身契合,再加上有他原本肉身为引,才能有现在的轻松。

    不过等于风傲把新身体彻底控制自如,却是半个月过去。令他惊奇的是,这幅肉身虽由金石泥土塑造,却和寻常肉身一般无二,体内骨骼五脏经脉窍穴等器官一应俱全,连皮表的汗毛都一根不少。不过在他惊喜之余,王鷟却泼了他一盆冷水:“哼,子,别高兴的太早。这具肉身虽然有无数好处,却也有一个坏处!”

    于风傲正细细观察新身体,虽听王鷟说有一个坏处却未在意,道“比起这许多好处来,一二坏处算得什么?有得有失才应天道自然……”

    “嘿,子,你倒看的开!不过你这躯壳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成长,没有活人气不能行人事,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不在乎……啊?那我以后不久是个活死人了?”

    “嘿,差不多就是如此。不过你若入我青城门下修习道法,日后成就元神蜕去肉身,倒能恢复如常。不过人事嘛,嘿,你一辈子都别想了。”

    于风傲在男女之事上至今还是一张白纸,能不能行人事,在他心里既无概念,也不重要。此时他听王鷟要他拜师,迎头便要跪下朝王鷟叩头。

    王鷟虚虚送出一道真气,止住于风傲下拜,道:“不是拜我为师,而是去青城拜师。我按你魂魄特性为你塑造肉身,你最合修炼雷法,我主修医术星术,并不能教你。”

    “那也要拜,子还没谢前辈救命之恩呢!”于风傲说着硬是跪了下去,朝王鷟叩了三叩。

    王鷟坦然受了他的大礼道:“其实我救你,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你看见那具肉身了吗?”

    于风傲顺着他手指看去,点点头。

    “那是我儿子王鹓。”

    “啊?前辈你有如此神通连重塑肉身都办的到,怎么……”

    “他和你情况不同,你是损了肉身,魂魄俱全。但鹓儿的魂魄却被鬼差拘押到就九幽冥界去了。我本准备以唤灵草为引,召回鹓儿魂魄,可当我看到你之后,却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前辈请讲,子定万死不辞。”

    “好,老夫没看错人。我要你下到九幽冥界去寻到鹓儿魂魄,并将其带回。”

    “前辈,那我要如何下到冥界呢?”

    “哎,不急。虽然你没有活人气,不会被冥界气息影响,但以你现在的道行到了冥界,恐怕有去无回,你还是先上山门修习,待修炼到定道期再回来寻我,我自有办法送你进入冥界。”

    “好,前辈,我答应你!不过,前辈,定道期是什么境界?”

    “于炼气而言,共有聚气,入窍,炼气、金丹、元婴、悟道、渡劫、化神、元神、破道、不朽这十一个大境界,而定道期则是悟道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过了这关随时可能面临天劫,若渡过天劫成就元神,你便不能再下冥界,所以只能在定道期时来做这件事儿。所以,你要切记,一旦突破至道心期就立刻回我这里静修,我们好把握时机。“

    于风傲还待再问,王鷟却招手把他送出千载玄冰洞,继而有丢出一枚玉佩道:“这玉佩是件储物法宝,你只需……便可打开,里面有些黄白之物,还有我青城派的基础道诀,以及老夫毕生炼丹救人的心得,你要好生珍惜。“言罢,再不出声。

    朝洞口再行三礼,于风傲辨明方向,大踏步朝甘州行去。

    途中,于风傲趁歇脚的时间,将青城派的基础道诀取出仔细研读。

    《聚气诀》

    气者,混沌之元也,分五行、五祖、五浊,计十五。金木水火土五行,实物之源;阴阳风雷生五祖,自然之源;死怨秽晦怒五浊,万恶之源。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虚怀若谷,心静乃空。闭目存神松其心,缓吐轻纳定其身。目不见色,耳不闻声,身去其尘,心褪其冗,而后可感元气加身。

    引精者入田,融身合体以去肉体沉疴,附骨入髓以健凡胎筋脉,而后复归于田以为根,方可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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