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金色灯光就像是刺眼的烈日一般,灼热而又充满着恶意。白清仿佛一只隐藏在硬壳之下的寄居蟹,被人拿走了外壳。
众人的目光极为鄙夷。
她现在穿的是一条仿佛参加死人丧礼一般的素色长裙。无数的黑色污迹星星点点,落在了裙角之下。一双拖鞋之上,细小的脚丫子缝隙布满了泥泞。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的头发。
本应该打理得蓬松飘逸的焦糖色大卷长发此时黏糊糊,湿漉漉的搭在满是雨水痕迹的脸上。
台上的白婉莲有多么高贵,现在的白清就有多狼狈。
“听说白大小姐在嫁给夜总之前,是个万人骑。”
“还叫什么白大小姐?浪荡贱货罢了。夜总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是发现她的真面目了。”
“真是个不知道珍惜的女人。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和才华。”
现场众位员工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在白清的脑海之中嗡嗡作响。
这一刻,白清的头脑是空白的。
自从爷爷成立白氏集团以i,她还是第一次以如此丢脸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就像是失聪了,仿佛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
麻木之中,她似乎看到夜无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把代表副总裁的印章交到了光彩照人的白婉莲手中。
她想要反抗,夜无殇却死死的拽住了她的手,挡住了她,不要她有一丝一毫后退的可能。
她死死的拽住代表自己身份的印章,可夜无殇就像是故意似的,强硬的掰开她的一只只手指,让其亲自把印章交到白婉莲的手中。
“咔嚓!”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伴随着闪电,轰雷阵阵,似是轰击在了白清的心窝。
“夜无殇,你不只不相信我,还要夺了我的权?”白清手中空空如也。代表身份的印章已经被抢走。
她嘴唇哆嗦,娇躯颤抖,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直接指着夜无殇,厉声询问。
“白老爷子今天上午去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还是暂时休养一番。”夜无殇苦口婆心,眼中带着悲哀,看似劝慰,眼底却是波澜不惊。
站在白清对面的白婉莲,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声音犹如雏凤初鸣一般,悦耳动听:“大姐,夜哥哥说得对。你放心,只要你病好了,就可以回i了。”
白清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三步作两步,她步步后退,面无血色。
“你们在说什么?爷爷只是病重。他没有死!什么我病好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白清咆哮一声,犹如风中飘荡,四处飘零的蒲公英一般,迷茫而又带着对未知的疑惑。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车喇叭声突然在大楼外响起。
众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八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带着白色圆帽的男子从外面冲了进i。
为首一个身材高大,看起i约有一米八身高的男子,i到众人的身前。
“病人在哪里?”他声音冷漠,仿佛从地狱i到人世间的魔鬼,对着讲台上的夜无殇说道。
白清转过头去,接触到这些人衣袍上的四个字,她全身一震。
“高山病院”?
似乎要验证白清的想法似的,夜无殇和白婉莲同时伸出双手,指向了几乎要摔下高台的白清,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在这!”
众员工的眸子都带着震惊,在这一瞬间,在场数百双眼睛,都齐刷刷的转了过去,看向了白清。
“夜无殇,你居然要送我进精、神、病、院?”
白清凄厉哀喝,声音犹如溺水之人,颤抖指着眼前男子,她眼中的不敢置信和失望,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没有人回答她,唯一回答她的只有白婉莲无声的笑意。那挽住了夜无殇手臂,头靠在了夜无殇身上的动作,狠狠的刺激着她的心神。
“啊!”白清捂着心脏,凄厉吼叫。
原i这就是噬心之痛。
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冲上了高台,把她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
白清挣扎,状若疯狂,长发黏在了脸上,看起i就像是一只凄厉的恶鬼一般。她四肢乱颤,试图挣脱这些人。
数道狂暴的手劲让白清只觉得自己仿佛一条在网中的鱼,挣扎着,却又不能逃离。
“我没病!”
“放开我!”
“我没病,放开我!啊!”
白清疯狂怒喝,身体被四个牛高马大的男人钳住。她的四肢被人用粗厚的麻绳绑了起i。
整个人扭动起i。
她的癫狂,她的竭嘶底里,落在了众人眼中,印在了站在高台之上的夜无殇眼中。他似是有一丝酸涩,却又淡漠如常。
电花在白清腰间闪过,一根电棍抵在了她的腰间。
白清双眼一黑,世界一片模糊。
“夜无殇,原i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的第一次,而是我白氏集团的产业。你好狠的心!”
夜无殇面无表情,转身离开。他如渊的背影刻在了白清渐渐失色的瞳孔之中。
他知道,白清即将会走向“光明”
正如两个人的名字一样。一个注定如白昼一般的高雅清白,另外一个则是永远处在杳无悲伤的黑夜。就像两条平行线一般,再无相交的可能。
夜色浓重,犹如黑压城。
三年前的那个情人节和今天重叠了。
纸醉灯谜的夜生活,无数的人头攒动。
一对对恩爱狗在挂满着霓虹灯的大街上,做着羞羞的事情。不是你亲我一口,就是我咬你一下。
“呵!”
群狗满天飞,还让不让单身汪活了?
带着精致的半张铜色面具,眼中目露鄙夷,白清仿佛风一般的冲进了对面街道热火朝天的酒吧之中。
黑色小马甲在风中扬起,带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三年了,我又回i了。”
白清走到吧台,点了一杯热辣辣的火凤凰,坐在了高脚圆凳之上,双眸眯了起i,内心感叹。
三年的精神病院生活,她熬过i了。
正如手中这杯红色的火凤凰一样,她浴火重生了。
“小姐,能否请我喝一杯?”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的,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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