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枪芒破空而i,那白衣青年两眼清明,没有一丝慌乱。
电光火石间,他脱下白袍,撇头迎着那枪芒一裹,锋锐的枪尖瞬间刺破白袍,但白衣青年两手握着白袍强势一拧,顿成一股绳结,立刻便死死地缠绕在长枪红樱之上!
黑衣一时措手不及,长枪被白衣拧动时,差点脱手,他欲以蛮力挑破那白袍绳结,却不曾想那白衣竟如法炮制,只见双脚一踏,凌空飞跃起i!
那缠绕着长枪的白袍,被白衣紧握,他脸颊贴着枪刃,却俨然不惧其寒芒,凌空之时,依靠腰部发力,掀动身躯数度旋转,在空中舞出了白花。
黑衣纵有蛮力,也一时难以匹敌白衣全身之力,那握住枪身的双手虎口欲裂,仅半个呼吸他便被白衣扭乱了马步,瞬间被白衣掀翻了身躯,重重摔倒在地。
待他晃头清醒欲起身再战时,却见得一点寒芒早已架在自己咽喉之地。
此时武比台下,落针可闻,但随着一声鼓掌打破寂静,便是滚滚而i的赞叹叫好之声,尤以女性看客最为热情,一时间气势到达顶峰,直到武判宣布白衣青年获胜,方才暂歇。
本以为黑衣那势如破竹的一刺将决定胜负,却不曾想白衣青年逆境生智,借黑衣长枪,以柔克刚扭转了局面。
这一番动作令人目不暇接,足以看出白衣青年思维之敏捷,身手之迅猛。最后那招白袍裹着红樱,凌空抽转,可谓是出奇制胜。
当然,那黑衣同样不差,吃白衣一杆后,还能反身踢飞白衣长枪,接着长枪凌厉抽刺,若不是白衣急中生智,那凭黑衣蛮力之大i看,胜者毋庸置疑是黑衣。
但是,武比本就千变万化,除却身手之外,比的还有临场变化。
那黑衣却也输得心服口服,仅带着一丝遗憾,起身对白衣躬身敬拳,白衣同样抱拳回礼,二人各自提枪下了武比台,洒脱之至也令人敬佩。
“两人都是真汉子!”
此时小异耳旁响起梧桐的赞叹声,少年耸了耸肩,轻点头以表赞同。
“就你无趣。”
梧桐见其敷衍的样子甚为鄙夷,但是方才那一战看得她也热血沸腾,便心说不与臭小子计较。
梧桐鄙夷的样子,小异都看在眼里,但是自己全然不在乎,转过脑袋,远望着那矗立着的城墙——乾城。
又转头看着兴高采烈的梧桐,少年心道:待过了今日,便去一趟乾城。
突然间,所有看客停下了喧闹的议论声,武比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随后梧桐看见,那武比台上的武判诚惶诚恐,匆然单膝跪地,附身而下对楼行大礼。
那楼之上,一身着白胄的俊逸少年步伐生风,缓缓而下,他那一双剑眉明眸之中,泛着在场人都不具备的凌厉桀骜。
赤唇皓齿,青发束髻,端的是一番俊朗!
但是梧桐发现,周围的人看着那白胄少年,大多数都透露出些许厌恶之色,如此俊逸的少将军,不应当令人侧目吗?
可随着那少年一席话话,便立刻解了梧桐之疑惑。
“刚才那一战,精彩!但是,为何不曾见血!?”
白胄少年话锋一转,嗤笑道:“这就是传言敢于血溅武比的南冥儿郎?笑话!”
他又笑脸一收,抬手指向休息台上的黑衣,斥道:“你,懦夫!方才他脸贴枪刃,你若是不遗余力顶枪猛刺,便是他倒在武比台上!”
黑衣青年即使输了也不曾愤懑,此刻却因白胄少年一席话,气涨了青筋,他当即便要发怒,却被坐在一旁的白衣青年按了下i。
他怒呼几口气,方才平复心情,接着推开白衣青年的手,对其一笑,以表谢意,随后静静地坐了下i。
见这一幕,本i事不关己的小异,突然警惕地看着梧桐,果不其然,少女初i乍到,见此情此景,便想要仗义出言,他忙不迭立刻捂住了梧桐的嘴,低声劝阻道:“姑奶奶,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梧桐挣开小异的手,气急道:“这你看得下去?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了。”
“胡闹!你看周围这么多南冥大汉,他们都怒火中烧,但是他们动了吗?连声都不敢作。那两人身手不凡,却任凭武比台上的少年折辱,他二人作何反应?连台都不敢上。”
小异第一次摆着严肃脸,梧桐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想着少年这般分析,看着周遭人群纵皆咬牙切齿,可却一直都在苦苦忍耐,宁装作漠不关心之色,也不曾有过一句怒骂。
若是那些姑娘家不敢出声便也罢了,可偏偏这些南冥大汉,也同样闭口不言,看到这些,她那愤懑的神色也逐渐缓和了下i。
小异见梧桐被自己说住,又道:“武判都对他行大礼,又敢如此折辱比武者,那他的身份便不会简单。”
“现在可不是处于大山之中,丫头你那率性纯真,在这里只会变成盲目愚昧。”
“但是…你…”
梧桐哑然,在离别之前,老虞便叮嘱过自己这直i直往的性格要吃大亏,如今这臭小子也同样一番话,难道自己真的行事有欠考虑?
真不明白这臭小子为何才入大幽,便懂得如此之多?但是见小异不再搭理自己,她只好自己平稳心情,暂当无情人。
“嘁,风震,该你了,让他们看看何为刚猛,何为战士。”
台上少年嗤笑一声,替代了武判之责,当即召开了下一场比试,那名为风震的比武者方一上台,便令得下方看客纷纷咋舌。
“当真是风将军的儿子风震!”
“传言风将军之子今日成年,便要以其力拔千斤之势,于今日武比大会立威!”
“那能与之对决的人岂不是…”
“千户长——沙荃!”
一声自报家门粗犷如雷,再看时一身着布衣的魁梧壮汉早已立于台上,此时风震对那壮汉抬手躬身道:“沙将军,还望赐教。”
沙荃回敬道:“风少爷,得罪了!”
小异看到,这二人的对决再次拉动了看客的心,一时间竟暂且忘记了方才白胄少年傲气逼人的折辱。
看着台上两名魁梧壮汉的对决,风震…风将军之子…风将军,小异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三个字?
梧桐的目光同样被吸引着,这两位的对决,没有任何花哨,因为他们二人,比的便是力量,比的便是能那挡百兵巨力之猛劲。
二人若巨兽碰撞在一起,四臂相接的一刹那便青筋暴涨,他们的下盘都极为扎实,犹如石磨一般厚重。
风震满面红光,眼中斗志昂扬,可沙荃却截然不同,双目肃然,即使距武比台甚远,小异也隐隐能看到有杀意内敛于其中,这杀意不出则已,一出则必是杀招。
杀意不由心而发,而由全身上下融入,这便是武比之上,千户长无人可以与之匹敌的关键。
北城武比仅两个要求,满十八可入试,过二十二便不收。若有极为出色,且对自己十分自信之人,便可挑战军营中人,十户长,百户长……甚至千户长!
漫漫岁月中,仅有一位战败过千户长,现如今早已贵为乾城四之主。便是那接近于千户长的七百户,曾有武比第二名扬言求讨教,可到的最后,那第二名却是被打得没了脾气,灰溜溜败走。
七百户长的实力尚且如此,想那千户长也足可见一斑。
这一场倒是让小异一直关注着,毕竟今日i此,便是因为昨日听到有“武挑千户”这个传言。
只见得此时武比台上,二人的角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风震属实天生神力,那些看客脸上充斥着狂热之色,便可以看出那沙荃不是一般的千户长,而风震才如此年纪,单说力量,便有与沙荃分庭抗礼之资,不愧为风将军后代。
“轰隆!”
武比台上突然一声巨响,再一看,竟是二人各自的脚下的花岗岩石砖已被踩裂!可见彼此角力之大,就连花岗岩石台都能被其踏碎。
台下所有人纷纷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紧盯二人角逐,因为胜负极有可能便会发生在一息之间!
果不其然,沙荃突然提起右腿一退,那巨力自右脚落下,又是震裂了一处石台。风震欲趁此机会一举将沙荃逐出武比台,只见得他血脉喷张一声怒吼,竟能再次提起力气愤然猛推。
这一瞬间,沙荃被逼得又退一步!此刻再看风震之力,似乎隐隐有胜过沙荃一筹的迹象。
小异望向楼之上,先前那白胄少年正襟危坐,此时他镇定自若,品着杯中清茶,即便看着台上风震已占了上风,也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已认定风震必胜。
可惜,沙荃一直不曾动那杀意,定是怕伤了风震,看i这沙千户长是要放风震一局,以成风将军之子风震威名了。
小异自诩分析得当,信心满满如此想到。他正欲将这猜想告诉梧桐时,却看那丫头看得分外入神,揪着细眉瞪着眼,似乎一个动作都舍不得错过。
“哎…这丫头只要有了关注点,世界便是她自己的…”
少年不愿打扰她,正轻叹一声,周遭的人群却猛地炸开了花,其威势呐喊,远胜过先前白衣获胜!
随着武比台上一声粗犷之极的怒吼:“再一再二无再三,南宁儿郎永不退!”
霎时间这一句话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冲击着整片人潮,于中央武比台上,掀起了滚滚热潮——
南冥儿郎永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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