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醒醒，吃早饭了。”
一个大嗓门把华昊吵醒了。
华昊打着呵欠坐起身，看一眼i人，是站在左侧推拉鼓风箱的那一位土著青年。
华昊裹好兽皮，跟着那位i到刚子的铁匠铺，顺便给他起名左峰。
一大锅肉粥正咕咕冒着泡泡。
刚子端着一大碗肉粥已经在喝着，身边还有一只大酒坛，喝几口粥再喝上一大口药酒。
弟子们有序排队盛粥。左峰赶忙领着华昊站到队伍后面。
轮到华昊的时候锅里已经只剩下大半碗肉粥，这还是左峰特意少盛了些。
华昊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石碗，用铁勺将剩余肉粥全都刮进碗里。
粥挺烫，华昊吹了几口气，慢悠悠喝着。
弟子们都是狼吞虎咽，不怕烫，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华昊见着也不由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堪堪赶在刚子前面吃完了早饭。
刚子擦擦嘴，吆喝道：“开工！”
铁匠铺忙碌的一天这便开始了。
趁着高炉预热期间，刚子让左峰先教华昊背诵三十六句口诀。
左峰将华昊领导鼓风机那边，对应鼓风机二十七只把手，将三十六句口诀讲了一遍。左峰的意思很简单，让华昊心里先有个数，然后逐句死记硬背。
华昊摸摸下巴，原i是这样啊，这高炉瞅着不咋的，没想鼓风箱温控系统还挺强悍，能够精准控温五百度到两千度。
三十六句口诀对应各种各样的状况，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高炉内的温度调控到位。
左峰说道：“下面我读一句你读一句，争取先将前三句口诀记住。”
华昊随意道：“我记住了。”
哈？左峰怔怔看着华昊，你记住了，我不才刚教了一遍么。
华昊直接将三十六句口诀从头到尾背了一遍，一字不差。
“你以前学过？”左峰只能这样认为了。
“算是吧。”华昊微微一笑，其实是昨晚听你们集体背诵时学的。
左峰哦一声，那挺好，省得自己反反复复的教导。
华昊指着几个把手随意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左峰都得思考好一阵子才能给出答案，额头已经冒汗。
华昊不再多问，四处瞅瞅。
左峰和右峰链接了五只把手，合力推拉鼓风箱，高炉的温度很快就升到了七百度，还在持续升温。
一块块烧红的生铁被弟子们用钢钳夹出i，叮叮当当有节奏地敲打着。
刚子孔武有力，挥舞着特大号铁锤，虎虎生威。
石屋里的温度很快就上去了，华昊才看了一阵子便出了一身汗，寻了块薄铁片当扇子用。
刚子和弟子们全都赤膊上阵，上身健硕的肌肉随着铁锤的挥舞不时颤动几下。
站在一群猛男中间，华昊只感觉自己是那样的瘦弱。
在刚子吆喝声的指挥下，流水线作业逐渐成型。
其余弟子只要熟练作业就行，左峰右峰哥俩却是有些跟不上刚子的快节奏，被刚子骂了几句后，更是手忙脚乱。
华昊摸摸下巴，这边明明有高炉，锻造却还是以捶打为主，说是千锤百炼一点也不为过。刚子能够锻造出那么犀利的宝刀，是有两把刷子的。
左峰右峰忙中出错，连错了把手，高炉温度没能及时升上去。
刚子骂了哥俩几句，直接将高炉里的五块熟铁全部丢弃，重新i过。
华昊暗暗吃惊，这么严苛的么，半个时辰的苦工全部打了水漂哎。
左峰右峰很是过意不去，唯有聚精会神再接再厉，一开始还好，后面又变得手忙脚乱。
华昊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接下了指挥权，每每刚子吆喝调温，第一时间报出把手编号让左峰右峰哥俩连接就好。
如此一i，哥俩不需要动脑筋，只管麻利推拉鼓风箱便可，比起捶打生铁熟铁块要轻松太多。
这次锻造可以说是一鼓作气，一个时辰后，五块有着纷繁水纹状的长条钢锭新鲜出炉。
不错，刚子赞了左峰右峰哥俩几句，直接开始下一轮锻造。
华昊出屋透了透气，回屋喝了碗冷开水，继续指挥。
又是一个时辰，这次出炉了六块钢锭。
刚子哈哈一笑，说道：“先不午休，把剩余精铁矿全整了，完工我放你们三天假。”
弟子们轰然应是。
锻造工程进行到一半，刚子就后悔了，自己不该托大的，一下锻造太多，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i，更不用说左峰右峰哥俩了。
停工就等于前功尽弃，刚子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刚子吆喝完愣了愣才反应过i自己喊错了，糟糕，这下完蛋了。
嗯？火候刚刚好？刚子一怔，难不成是左峰右峰刚好也出错，反而蒙对了？没空想那么多，继续。
耗时一个时辰加一刻钟，八块钢锭新鲜出炉。
刚子用抹布擦擦满脸的汗珠，自己出错了三次，居然还误打误撞顺利完工了。
刚子都有些不大敢相信，平常忙碌一整天难成一炉，今儿运气可真不错啊。
刚子乐哈哈走过去拍拍左峰右峰的肩膀，赞道：“你俩可算是开窍了，不错不错。”
左峰右峰受宠若惊地互看一眼，都是摇摇头，咱可不敢居功，其实是华昊指挥有方。
华昊？什么鬼？刚子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我早上才让左峰教华昊背口诀，转眼他就能指挥你俩了？
他以前学过？真的假的，一开始他连这边的语言都不会说，从哪儿学咱们铁匠代代相传的控温口诀。
刚子急忙找到了在屋外透气的华昊。
华昊随意道：“没什么，我老家那边也有类似口诀。”
这么说i刚才那一炉能成并不是瞎猫装死耗子，而是华昊精准控温的结果。太好了，以后有华昊负责调控鼓风箱，锻造效率还不得嗷嗷的啊。
华昊看了欣欣然的刚子一眼，说了一句让他猛一哆嗦的话：“我们那边的口诀也有精简版，参考一下，应该能够将你们这边的三十六句精简到十句以内。”
“什么，此话当真？”刚子整个人都紧绷了。
华昊淡淡一笑：“我用精简口诀换取自由，如何？”
刚子肃然道：“只要你的精简口诀真的好使，那你就自由了。”
华昊说道：“我会尽快搞定，不过一些细节方面我还有疑惑，需要你帮忙解答。”
那是当然，刚子点点头，当即遣散弟子们，开始跟华昊进行一对一教学。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华昊问的问题都很不简单，经验丰富的刚子都需要深思熟虑才能答得上i。
本i刚子还抱着怀疑态度，见到华昊如此专业，也不由地心潮澎湃。
自己八岁就在师父的铁匠铺打杂，十四岁正式成为学徒工，努力学习、艰苦奋斗、披星戴月、吃苦赖劳，三十一岁终于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眼巴巴地想要从师父那里继承七句箴言，软磨硬泡了整整二十年，才知道了真相，原i师公就没能继承七句箴言。
刚子心灰意冷外出瞎晃悠，却在这石碑山意外发现了上等精铁矿，便在石爪村开设铁匠铺，磨练技艺，招收学徒。
日子是越发滋润，可那七句箴言始终是刚子心中挥之不去的痛，不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优秀，而是输在了师公那里。
每每用师父那一套忽悠激励弟子们，刚子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好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总不能无中生有变出七句箴言吧。
谁曾想，随手救的华昊居然有能耐整出七句箴言，简直就是做梦一般呢。
见到华昊不再问问题，而是沉思，刚子心里火急火燎的，如何，到底能不能整出七句箴言。哎呀，你别皱眉啊，到底能不能成，你倒是给句话啊，刚子恨不得上蹿下跳一番缓解压力。
华昊摸摸下巴，对刚子说道：“我已经有了三套方案，分别是七句、九句和十二句。”
啊？这么快就好了？刚子反而有些不大敢相信了，你别不是想要为了获得自由晃点我的吧。哼，我可没有那么好忽悠，到底是不是真货，一试便知。
华昊一点也不墨迹，问道：“有纸笔么？”
刚子掀开角落里那只大铁箱，从最底下翻出了几张皱巴巴的草纸跟笔墨。
这边是用毛笔的么，华昊用毛笔蘸上刚子磨好的墨，将三套方案全部写到草纸上。
刚子在一旁看得直瞪眼，实在看不懂华昊写的什么，因为华昊写的文和阿拉伯数字。
华昊打量一下三套方案，对刚子说道：“七句看着句数少，其实很麻烦，我并不推荐。九句和十二句各有优劣，你选一个吧。”
七句不好么？不应该最少就最好么，不过刚子虽然看不懂华昊写的三套方案，但七句那套的确每句都要比九句和十二句长不少。况且华昊整出的七句口诀未必就是咱们这边的七句箴言。
刚子对着九句和十二句一番打量，感觉十二句每句的长度也没比九句短多少嘛，那么选九句？
刚子转悠一下眼珠子，说道：“九句和十二句我能不能都要？”
华昊沉吟道：“都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除了还我自由，归还我的物品，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
刚子皱下眉，问道：“什么忙？”
华昊说道：“我要再去我坠落的地方看看，顺便组织人力搜索一下附近区域，看看有没有我那黑匣子。”
就这个忙么，小意思，刚子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华昊当即将九句口诀翻译成这边的通用语，记载到草纸上。
华昊放下毛笔，说道：“刚子你先验证一下九句口诀，要是哪里不对你直接告诉我，我好调整修改。”
刚子慎重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拿起草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急忙喊住了往外走的华昊，抓头道：“那个，我有点看不大懂。”
华昊笑笑，给刚子讲解下第一句。
原i是这样，会了第一句，下面八句自然也就会了。而且朗朗上口，很方便记忆。
刚子将华昊送出屋，便迫不及待冲回去开始验证。
华昊一时也没什么事，想去再瞅瞅那头木牛，仔细研究研究。
路上见到虎子家那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昊好奇地凑过去，原i是虎子妈正在给小娃们上课。
村里闲着的老人们都在一旁围观。
刚子那票弟子刚好放假，也结伴过i听讲。
见到华昊走过i，左峰右峰哥俩急忙给华昊腾出空位。
华昊点头致意，专心听讲，因为虎子妈教的正好是他急需的中级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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