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分夺秒一番研究,华昊很是头大地揉揉太阳穴,王老临时篡改的代码也忒坏事了。王老的本意是让传送失败,所以很专业地将传送坐标改至光年之外。
可谁能想到这么个瞎写的坐标居然歪打正着真的将肖瑶传送走了。
肖琼黑着脸走到华昊身边,恨声道:“王老的重孙擅自去国外旅游,刚刚确认,绑匪已经撕票逃逸。王老气得脑溢血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哼,仗着资历老硬是挤进咱们研究团队,没帮多少忙也就罢了,一个劲拖后腿瞎搞,还把我妹妹搞没了,死了也是活该。”
华昊横了肖琼一眼,慎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扯虎皮满世界泡妞。
肖琼尴尬地擦擦鼻子,赶忙转移话题:“耗子,我妹妹到底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华昊苦涩地摇摇头,如实道:“不知道。”
啊?肖琼一把将华昊从座位上扯了起i,质问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妹妹到底还能不能回i?”
华昊正视着肖琼的眼睛,说道:“瑶瑶十有八九是被传送到了地球以外的地方,别磨叽,赶紧去给我准备行装。”
肖琼怔怔松开手,耗子你这是要……
回过神,肖琼立即叫道:“当然由我去。耗子你武力值比我妹妹都差老远,怎么保护好我妹妹。”
华昊问道:“你就算找到了瑶瑶,能将她带回i么?”
肖琼哑口无言。
华昊斩钉截铁道:“我能!”
肖琼凝视着华昊,咬咬牙,转身去准备。
华昊也没闲着,亲自上阵,将备用传送阵加固改造一番。
“院长,传送距离太过遥远,以我们现有传送技术以及防护技术,肖瑶的生存几率几乎为零,你又何苦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万一不是传送,而是发射到虚空中,根本不可能存活。”
“就算院长您能侥幸存活,可您又怎样返回?”
“再怎么样也不能由院长您亲自冒险,还是转交给专业人员吧。”
……
组员们群情激奋,坚决反对。
华昊充耳未闻,进行传送阵最后的检验。
“院长,首脑i电。”助手递过i一只红色电话。
华昊深吸一口气,接过电话。
“华昊,你千万别意气用事,国家和人民离不开你。”
华昊沉声道:“首脑,我很冷静。世界不管少了谁都会继续运转,传送阵技术已经很完善,有我没我已经没啥区别。我是一个科学家,对国家对人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同时我也是一个男人,下面该履行一个丈夫的使命了!”
良久,首脑一声叹息,祝福道:“华昊,祝你一路顺风、马到功成,我们等你平安归i!”
“借您吉言。”华昊挂了电话。
组员们知道院长决心已下,不再废话,一起帮忙检验传送阵。
要是地球范围内的传送,咱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便是太阳系范围内传送那也是迟早的事;可这光年之外……院长,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不能白白送死啊!
华昊又何尝不知传送的危险系数已然大破天际。可瑶瑶已经被传送走了,仅随身携带防护装备,传送回地球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华昊七岁时,双亲就在一场核实验泄露事故中罹难,只有语音告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华昊自然知道父母弥留时不让见面的缘由,所以从i不碰核领域。
要是再失去肖瑶,华昊就真的孑然一身了。
华昊将数百项专利技术所有权全部转给国家,存款一半捐给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另一半捐给希望工程。
在肖琼帮助下装备妥当的华昊深吸一口气,登上传送阵。
组员们直愣愣盯着华昊,祈盼最后关头院长的理智能够战胜冲动,却只看到院长毫不犹豫地挥手下达了传送指令。
传送阵开始运作,整个圆台流光四溢、美轮美奂,不断蓄能。可组员们的心都是一颤一颤的,暗自祈祷那个坐标已然失效,传送失败,院长能够留下i。
华昊的心其实也紧紧揪着,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华昊咬咬牙,尽可能还原瑶瑶传送前的情形,掐着点开始奔跑。
“耗子!把我妹妹带回i!”肖琼实在憋不住了,一声狂吼。
突然之间,传送阵爆发出夺目的光芒以及震耳发聩的轰鸣,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短暂失明后,组员们就看到传送阵呼呼直冒白烟,表层全部融化了,而传送阵上的肖瑶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
华昊早就体验过许多次传送阵,即便是跨大陆的超远程传送也不过是极其轻微的晃动感,转眼就能抵达。
可这次传送却是天翻地覆且无比漫长,华昊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急速脱水一般,整个人都被扭曲成了麻花,身躯以及灵魂都是撕碎般的剧痛。
意志力极其坚定的华昊都恨不得立马死掉得以解脱,偏偏意识无比清晰,点点滴滴将这海量剧痛悉数尝尽。
华昊死去活i了不知道多少次,身躯猛地一震,总算如愿以偿晕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昊昏沉沉醒了过i,准确地说是生生被疼醒了。
华昊的第一感觉是痛,无比的疼痛,浑身上下哪儿都痛;第二感觉则是烫,周身被火烧一般的烫。
华昊勉力眯开眼睛,适应一下光线,看清周遭一些情形:十i个裹着兽皮的土著围成一圈正手舞足蹈,嘴里叽哩哇啦嚷嚷着什么,圈中心熊熊燃烧的火柴堆上架着一只大土瓮。
很不幸,华昊就泡在这只土瓮里。
此时此刻,华昊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好了。
华昊预想过许多种传送阵另一边可能遇到的情形,但也不至于这么凄惨吧!
咕嘟咕嘟,土瓮里黑乎乎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浆糊不断冒着热气泡,华昊感觉自己距离被完全煮熟也就只差几分钟了。
卧槽,从i不说脏话的华昊都不由破了戒。
华昊匆匆扫一眼,这里应当是一个原始土著小石村,一些矮旧石屋零零散散着,小村顶头那一间大号石屋竖着一根大烟囱,正冒着滚滚黑烟。
这么点功夫,华昊总算恢复了一点气力,岂能坐以待毙,赶紧竭力寻求自救之法。
很尴尬,华昊是被剥得一丝不挂丢进的土瓮,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自然不可能在手边,土瓮附近也没能见着随身携带的物品。
山穷水尽呐,华昊幽幽叹息一声,眼下能怎么的,只能奋起余力,拼命从滚烫的土瓮里爬出去。
华昊也知道这般施为无异于痴人说梦,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手软脚软一点也使不上劲。更是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后方猛地抓住华昊脖子,恶狠狠将他整个儿按进蒸腾的浆糊里。
华昊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咕噜吞咽了几大口滚烫的黑浆糊,而后再度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华昊恢复了些许意识,只是浑身僵直,丝毫动弹不得。
这就是死了之后的感觉么?华昊幽幽叹息,冒死传送没死,却被一群土著当成食物煮熟,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嗯?华昊渐渐有了胸闷胀痛的感觉,隐隐约约听到了周遭叽哩哇啦的叫喊,听声应当是一票小娃。
哎,不大对啊,啥情况?华昊华昊勉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个圆滚滚的小脑袋紧挨着凑在自己面前,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透过小娃脑袋之间的缝隙,华昊看到了灰黑色的石板屋顶。
没死?我居然没死?华昊反而有些懵,那时候自己明明都快被煮熟了的说。
一番大眼瞪小眼,华昊实在胸闷气喘,浑身难受,哼哼几声。
一声稚嫩却老气横秋的呵斥,几个小娃这才散开。
发出呵斥的那个小娃不紧不慢凑到华昊面前,仔细打量。
华昊眨下眼,这小娃虎头虎脑,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很有灵性。
小娃对着华昊唧哩哇啦说了几句。
语调还算抑扬顿挫,可初i乍到的华昊自然是一句也没能听懂,不过想i无外乎你是谁、从哪儿i、干什么的这些问题。
华昊张张嘴,只能是哼哼了几声。
小娃皱下眉,径自出了石屋。
其余小娃立马又凑了过i,继续强势围观,还嘻嘻哈哈用手敲打华昊身躯,发出沉闷的声响。
华昊暗自皱眉,听着这类似敲击石膏的声响,自己难不成全身都被蜡封了?这会儿也的确是浑身僵直、胸闷难受。啥情况?
华昊转动眼珠子尽可能打量一下这间石屋,不到十平米,屋里啥都没有。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矮门,被一块脏兮兮的兽皮充当门帘虚掩着,透进些许光亮。
一共七个黝黑的土著小娃挤在屋里,都是鸡窝头,高矮不一,却都壮硕得跟小牛犊子一般,裹着各式各样的兽皮。大的十i岁,小的只有三四岁,全都是好奇地盯着华昊猛看。
一时间华昊也没有什么头绪,好在小娃们的目光都很纯真,不像是看待食物。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是静观其变吧。
也不知道瑶瑶现在怎么样了,华昊不免担忧,既然自己都能坚强地过活下i,善举无数的瑶瑶一定能够平安无事。
过了一阵子,厚重的脚步声越i越近,石屋内的小娃们下意识就远离了兽皮门帘。
华昊心中一紧,用眼角盯住了门帘。
门帘忽地被掀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魁梧大汉风风火火走了进i。
大汉穿着精简的麻布背心和短裤,露出健硕无比的双臂双腿,浑身大汗淋漓,热气蒸腾。
华昊只感觉滚滚热浪袭i,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人形暴龙进了屋,乖乖。
虎头虎脑的小娃从大汉身后探出头。
大汉走到石床边,目光如炬,凝视了华昊一阵,屈指对着华昊身躯上下一番敲打。
看i自己还真是全身都被蜡封住了,华昊直皱眉头,其他部位还好,只是有些沉闷,可左胸和右腿两个部位却被敲击得阵阵刺痛,怕是受创不轻。
大汉皱皱眉,用明显区别于土著小娃们的语言对着华昊询问。
华昊自然是一脸茫然,对着大汉眨眨眼。
大汉又换了一种语言,说得结结巴巴的,显然他也不怎么会。
华昊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这初i乍到,实在语言不通。我其实比你还迫切地想要交流,以便打探瑶瑶的下落。
大汉眉头紧锁,又盯着华昊看了一阵子,转身交代那虎头虎脑的小娃几句,这就离开了石屋。
华昊暗自松了口气,看i暂时应当没有生命危险。
没要多久,华昊的肚子便发出了咕咕的叫唤声。
小娃们嘻嘻哈哈凑过去,还有小娃将耳朵贴到华昊肚子上听声儿。
虎头虎脑的小娃出了石屋,没一会儿就端着一只石碗走了进i。石碗里盛着肉末粥,已经凉了,有些腥臭。
小娃用歪歪扭扭的木头勺子舀了往华昊嘴里倾倒。
华昊能怎么滴,只能硬着脖子往下咽,一切为了生存。
屋里小娃们都是眼巴巴地看着,暗自吞着口水。一碗喂完,一个胖嘟嘟的小娃争着抢着接过石碗,吐出舌头一通舔。
华昊昏昏沉沉,很快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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