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数数有多少。”牛一天让她不要着急。
王凤霞忽然想到，牛一天并未将她种的药草种类划分完，没提及的他不可能不认识，她有不好的预感。
那是她从山里采来的，就像她女儿所说，她差不多是一个职业采药人了，周边山都有她的足迹。
但她又不敢往深山走，有时为找不到药草而难过掉泪。
两个月前，群山都被雪覆盖了，寻找药草更困难了。
为了过好一个年，王凤霞鼓足了勇气去向了深山边缘，没多大功夫就挖到了醒清草、泷和草和冲红草。
她深知这些药草价值浮动很大，就幻想着能找到稀奇的药草。
在雪中行走，脚都被冻得麻木了，全身发冷，但到太阳快下山都没发现。
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便打算往回走，不禁向一处山崖边瞥了一眼。
那里有许多黄颜色的花朵。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怀着激动的心情刨开雪，采了十几株，一路跑回村，摔了一跤都没觉得疼。
“牛一天，”她不像别人叫他神医，这也是牛一天喜欢的，“这些黄花……”
“哦，”牛一天道，“那不是药草。”
“哦……”王凤霞心想白花费那么大的功夫了，忽然有一种疲累。
什么叫心血？这可是她花了极大的力气，忍受着恐惧挖出来的。
这些黄花都长在石头缝里，为了不破坏它的根，她都用铲子撬、锤子夯开周围的石头，手都出血了冻到了，这一到了春天变得很痒痒。
对她来说是是稀有，但对于牛一天来说就不一定了……
牛一天看她舔了舔嘴唇，笑道：“你先喝口水。”
王凤霞知道牛一天给穷人治病从来不要钱，购买的草药也都用于医治村民身上了。
不然冲他那笑眯眯地随便调药草价格的做法，就会骂他“奸商”。
除了黄颜色的花，其它几种在前几次只得了几十块钱，这次多一点，也许能给个一百多块？
她往高了想着，又不敢想得太高。
“一共是五百块，你数一下对不对。”牛一天掏出五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
王凤霞呆愣地盯着手里的钱，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怕是假的？”牛一天开玩笑道。
“不，不，这……”王凤霞纠结道，“这太多了。”
“这些药草想必不是从周边山挖的吧？”牛一天见她点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你瞧这叶子，丰满而偏黑色，周边山的多数显薄而是浅色，但往深点的山里就呈现深色了，土质不一样，生长出的药草也不一样，你挖出的药效更好些。”
“那也不会差这么多吧？”王凤霞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牛一天叹了口气，装作从她手里拿钱：“那我还是把钱拿回来，给你五块钱吧，不做奸商不行啊。”
“不能让你得逞。”王凤霞赶紧把钱装进口袋里，虽然那些黄花叫她寄予厚望，想得到两千块，解决掉学校的费用，再让女儿去市里的公园旅旅游，看看动物，但终究还是一个梦想。
牛一天赞赏道：“每次属你挖的药材根部保存的好，栽到院子里也容易活，所以我给你的价格往往比较高，别人还不信，这满院子的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凤霞不知道该说啥，她了解他给她的价格比别人高，但也只高了几毛钱好不好。
只听牛一天如春风般地道，“这些黄花尽管不是药材，对男人也没什么用，但对女人来说可是珍贵得紧。”
王凤霞瞬间被吸引力，又不好意思问，牛一天是个什么都能说出的人。
“这朵花的名字……”牛一天其实也不知道叫啥，看她的表情才意识到她对它很在乎，“叫黄星花，你瞧这花-蕊像不像星星，花瓣是它散放出的光。”
“黄星花？”王凤霞默念道。
牛一天见她仔细地瞧着，再道：“你这里不是种着香灵草？你把它和黄星花揉合到一块，撒到水桶里洗澡，身上会充满自然的香气的。”
王凤霞的脸红了一下，想骂他又止住了，转身就往外走。
“你不看一会药草了？”牛一天问道。
“不了。”王凤霞每次面对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意识到刚收了钱就走不大好，随口问道，“那个城里来的女孩在这呆了有些天了吧？”
“是，”牛一天赶忙道，“再没几天就会走了。”
“你喜欢她吗？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吃饭时对你挤眉瞪眼的。”王凤霞对这还是敏锐的。
“我不喜欢她，她那是讨厌我，”牛一天脱口而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呆的无聊前来叫牛一天回家的程梦瑶，正好听到了这话。
她忽然想到了在西降山的道上出现的杨芳，原来笑出来并不难，难的是要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她和杨芳同样做到了，但两者选择的不一样。
程梦瑶愤怒了：“我的时间不是让你随便浪费的，请你立即把我治好！”
“说了用时一个月，你放心，我从外村回来就为你去毒，一次虽然去不尽，但不用我再给你看了。”牛一天道。
这话真无情、真伤人心，程梦瑶听了仿佛就像有刀子在心上割着。
她转身就跑，她不想让人看到她流泪。
“还不快去追？”王凤霞催促。
“不用，她能去哪？”牛一天也不满程梦瑶的大姐脾气，一阵一阵的。
其实他向程中军要的钱、并留下给的钥匙，就是为沈素晴上学准备的。
有一次听到过她有到梦城市上高中的想法，想为王凤霞分些担子，没想到钱全花完了，还赔上了几千块。
这次外出行医，正好可以收一些钱……
牛一天本来还想再坐一会，但来来不愿意在这里呆着，一直问程梦瑶去哪了，只好将她带了回去。
回到家，来来就喊着她的名字，却不在东房，也不在南房，茅房、所有的屋子看了，都不在。
来来有点低落道：“猴子和程梦瑶都不在了。”
“她晚上就回来了。”牛一天告诉她。
等到晚上，来来站在院门口等着，等到过了吃饭点，程梦瑶依旧未回。
牛一天皱眉，也疑惑她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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