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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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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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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红白玫瑰

    徐长松在精品店里买了礼品盒,同样的也买了两个,一个粉红,一个纯白,面上都有绸缎的蝴蝶结装饰,服务员问送什么礼品的时候,他说是衣服,又问要送什么人的时候,他只好说给老婆和女儿,服务员便替它挑选了两个,她想,送衣服还特地包在礼品盒里,一定是要给老婆女儿一个惊喜,真是用心的男人。

    徐长松先到车上,拿出衣服,又扔了包装袋。他将衣服心的叠好,放在礼品盒里,又将其中的一件塞在座位的下面,之后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想着,先去哪里。

    先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两个女人都知道他这一两天回来,只要一个电话,再开上三十分钟的车,就能吃上热菜热饭。不过,两个人正好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一处,再去另一处,得要再开一个时的车。

    他没有特别想念谁,跟品华二十年,生下女儿徐傲。因为做生意,跟家人聚少离多,他习惯了,她们也习惯了。最少,他还能给娘儿俩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梁呢?住在城市另一端的女人,她也跟了自己十几年了啊,他回想刚才他买衣服的那家老板娘,她才是情人的样子,年轻美貌;而梁,也渐渐的老了,走在街上,别人只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家庭妇女,但她是没有家的,也是没有孩子的,没有自己,她就孤苦无依。

    梁为什么要跟自己,他说不清楚,他不是富豪,又平庸懦弱,她是根本不指望他在两个女人中选择的。十几年的光阴图什么,像歌里唱的,因为爱情?没错,她是靠他养活,但她也可以像其他女人那样,结婚生子,再相夫教子,她被人甩过,但又不至于嫁不掉,回过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年又一年,跟着没有希望的一个男人。

    梁似乎不觉得糟糕,因此徐长松每次出门做生意,就多了一个人的等待。起先,徐长松认为梁是迟早要走的,但他还是给她买了房子——好在九几年,房价不高,他那两年生意做得起色,能承担得起——老婆又是很少算他的帐的。买了房子,心里却在等这个女人离开。等到时间流逝,房价飙升,梁倒从未流露过离开的意思。

    徐长松说不清自己是否是迷恋梁的,甚至开始出轨的那段时间,他都不知道,梁和老婆,自己更喜欢谁。她们的年纪相差不大,说梁是二奶,跟其他工程老板的情人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寒碜,他像是被动的,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拥有了两个女人。

    也说不是福气还是累赘,如果没有梁,老婆孩子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吧,他在外面偷偷养了个人,一养就是十多年,供她吃穿住,即使只是过平常日子,日久天长,也是一大笔金钱了;而悠长的生活,足以让任何艳福变得无聊平淡,且不说梁并不是貌若天仙的,即使她是,时间也将她的年轻美艳磨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了。但既然梁不说委屈,无欲无求-----,徐长松也不是那么麻木的,他不止一次让梁去找个人,像样的过日子——房子归梁,但梁每次的回应都是消极的,不说好,也不拒绝。过了段时间,又不了了之,久了,徐长松也就不提了,梁是踏实的跟定了自己。

    徐长松将车开到梁的区,在城市的老城区,房子都有些旧了,而他自己搬了一次家,现在跟老婆孩子定居在新城区。徐长松有时想:旧人住新房,新人住旧房。不过话说回来,谁能做十几年的新人,在自己的心里,因为新城区有个正常的家庭,还有个女儿,孰轻孰重,自己一向是分得清的,不管公平不公平。

    他下了车,拿了盒子,就奔五楼,一路走着,给自己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明天能到家——他回家,从不说准日子——除非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安排好了。细想起来,更多的时候还是先到梁这,梁总是在电话里表现得更加热切,而老婆又似乎是更能够体谅他“公务缠身”的。

    梁笑吟吟地开了门,一眼就见到那精美的盒子,问是什么,徐长松递给她,“给你的。”

    梁打开了盒子,是一件精美的连衣裙,她喜形于色,立刻去房间试了,在这一点上,女人永远像个女孩,喜欢新衣服。

    徐长松立在饭桌边等着,一桌的好饭菜,他的眼睛盯着,一时有些出神。梁从房里出来,犹豫着:“似乎大了一点。”

    那衣服看起来,不止是大了一点,还老气了一点,女人尤其是一岁年纪一岁人的,梁不到四十,老婆四十好几;梁偏瘦,老婆偏胖;放在椅子上的,是给老婆的,塞在椅子下的,是给梁的。他的安排出了差错。他的头脑略有点乱了:因为梁每次在他走的时候都要乘他的车去某处:菜市场,百货商店,公园----——也许是一种相送吧,他便记着不能让她看到另一个盒子;他又无意识的将梁的盒子放在椅子下,分明是打算先回家的。徐长松想着,有点累了,他不解释,只等着梁的安排。

    “这个能换吧,□□还在吗?”

    “交给我吧,我去换。”徐长松含糊道。

    梁将衣服脱下来又叠好,有很大的遗憾,她一边叠一边问道:“这盒子还要吗?”

    “盒子----留着一起吧。”

    “要是换的话,是不是还要原来的包装袋啊,你没扔吧?”

    “那个-------应该不要紧的,你给我,肯定能换的。”徐长松只是觉得累:一路舟车劳顿;两个女人,无论再怎么习以为常,也有心力交瘁的时候,哪怕只是因为一件送错了的衣服。

    梁见徐长松神态有些疲惫,兴致也就减了,在一旁拿了杯子饭碗,照例,徐长松是要喝一点酒,再睡一觉的,梁在他睡的时候收拾了桌碗,又准备晚餐。等他醒来,吃了,洗澡了,电视看了,两人才上床一起,像普天之下所有偷情的男女一样,必完成这一道出轨的程序,才对得起违背良心,偷偷摸摸的伟大爱情。

    徐长松坐在桌前,梁替他倒了酒,梁没有酒量,不能陪着,徐长松知道这一天一夜的程序,梁也是知道的,她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又稳操胜券,她不奢求他永远留在这里,便是一种胜利的资本。只是自己,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是觉得累,最好是能喝点酒,睡一觉,至于后事,夫妻一样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习以为常的偷偷摸摸,早已使人厌倦了,他不确定自己晚上会不会留在这里。两人吃着饭,梁语调亲切,闲话家常,她有使人放松的本事,徐长松消沉的心,也有了一点情绪。

    吃完了饭,梁去厨房洗晚,徐长松走到阳台,给品华打了个电话,品华问他是不是明天回来,徐长松说是,又问品华,徐傲去了学校没有?

    “徐傲去学校好几天了,等不及你,学校有文艺活动。”徐长松沉吟着,他刚才说明天回家了吗?也罢,徐傲不在家,明天就明天吧。

    品华一时无语,今天打了两个电话,只是告知明天回来而已,徐长松见品华沉默着,也不知说什么好,他扭头看了看厨房,梁仍是洗着晚,水花有声,徐长松道:“给你买了一件裙子。”

    徐长松听见品华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意外,又问买的什么款式,只怕大不合,她用她的兴奋表示感激,徐长松只说,回来就知道了。

    梁洗好了碗,从厨房里走出,他挂了电话,简短如常,但又有那么一点细微的不同,好像因为一件衣服,两人都多了见面的期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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