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在今天过生日，虽然他自己大概早就忘了。他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早早地上学考试去了。
为了节约时间，父母久违地开车过去，一放学就把李子萌接了回来。路上买了卤菜，买了炸鸡，还要进蛋糕店买蛋糕。挑挑拣拣，只买了个的，因为想起来李子明不喜欢甜食。
毕竟是17岁生日，成年之前最后一个生日，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确实好几年没有正式地给李子明过一次生日了，加之今天是周五大家都有空，记着李子明的期末考试也即将结束了，觉得确实应该庆贺一下。
在回家的路上，妈妈摸摸李子萌的头，侧着脑袋问她：“萌萌要送什么礼物给哥哥啊？”
李子萌不高兴地摇晃着脑袋，把妈妈的手摆脱掉，扎好的马尾都有些散了。又摇晃着纤细的腿望着车窗外嘟囔着：“你们又要送什么礼物呢？”
“我和你爸思想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本来想给点钱当零花钱的，可是又觉得没有心意。最后还是决定买了本传记，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妈妈略有些无奈地收回摸头的手。她想，兴许孩子还是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总觉得还不如给钱呢，你们真以为他平时窝在房间里是在读书吗？李子萌想。
“那么你的礼物呢？”妈妈问道。
要论他喜欢什么，青春期的男孩子不就那几样，说，番剧，游戏，基友，女票……他们看其他的都是虚的。
但是，后两个给不了，前三个给了怕是爸妈不高兴老哥玩物丧志。讲真的，挺烦的。都一起过了那么多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可准备的。
“没想好？要不你捏个橡皮泥公主送给哥哥？”见李子萌犹豫的样子，妈妈用笑容勾起了眼角的一丝皱纹。
“我的天，那是多久的黑历史……”虽然可能也不算黑历史吧，但确实很久了，那都是学的事情了。
“就算你这么说，你现在不也才初中……不行就再给哥哥跳支舞？我手机里还有以前的录像。”妈妈转过头开始翻找手机。
啊啊啊啊啊！那个已经是幼儿园的老黄历了，我自己都记不住了。你们知道每次我被强行拉着看录像的时候有多羞耻吗？而且……
“那算是跳舞吗，那根本是自顾自地在那里乱蹦乱跳吧！”李子萌表示抗议
“怎么不算是跳舞呢。你忘了？你比赛得过奖呢。我给你找找……”，妈妈用嗔怪的语气。
“别……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地准备的。”
那个穿着裙子在众人面前唱着我是一只青蛙的姑娘真的是我吗？那真的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有意制造的我行走的黑历史吗？都是年轻犯下的错啊！
内心疯狂吐槽着，李子萌一把夺过了手机。
屏幕灭了，妈妈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力：“唉，真的是叛逆期吗，你时候可比现在活泼多了。”
见黑历史没有被揭开，李子萌长舒了一口气。她想，这叫成熟稳重好吧，我已经长大了。
不过确实要想想礼物了。
说起来，去年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哥哥给了自己什么呢？自己有好好地收起来吗，还是早就不知道扔在那里了？
似乎是个贺卡，只是笨笨的，想做得复杂却做坏了，做得那么难看。自己有好好地谢谢吗，还是像个坏孩子一样忘记了怎么说谢谢呢？
…………
算了算了，那这次本姑娘就还你一张贺卡好了。
本姑娘做得好看多了！（得意到叉腰）
三个人很快到家了。父母在厨房忙碌了起来，李子萌则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找到了自己时候的黄色剪刀，翻出一沓略略落了一层灰的彩纸，又拿了张压在玩具箱里的贺卡纸。
她想想自己过去的技巧，对着手机上的教程，手上却不免有些生疏。
然而即使是如此，她还是满意的地发现自己没有把技艺丢干净，到头来仅仅剪坏了两张彩纸。
看来本姑娘的剪纸公主之名实至名归啊！
想到这里她又捂了捂脸……
该死，我在想什么啊，这么羞耻的称号我得意个什么啊。
然后按照惯例要在贺卡上写点什么、画点什么。
她先在草稿上画了几个人，觉得不好看，正要撕掉。妈妈推门进来了。
“看着就跟你时候的作品一样。”妈妈一眼就看见了画上的画，用称赞的语气说道。
“不，没有，我没画这种东西，我也不认识画出这种东西的人。”李子萌略带着点悲愤趴在桌面上，可是自己胸前空挡太大根本遮不住那张纸。
这不是只比幼儿园水平略高一点吗，也就画个圈当头，画个柱子当腿的级别。
“没必要画得多好，心意到了就行了。”妈妈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关门离开了。
李子萌的身子瘫软着泄了气，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她想了想，自己确实从以前就画不好，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没怎么画过画。于是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思，在贺卡中央随便画了什么。
然后就是文字。写什么呢？
最喜欢哥哥了？
不，为什么会出现这句话啊……我是说，那只是动漫里的台词，跟现实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实中哪里会有那样的兄妹啊。
那，祝吾兄长学业有成，未来飞黄腾达？算了，太正式老套就没意思了。
看看自己画得学生一样的画，不禁想到了什么。
其实自己经常跟父母和哥哥强调自己长大了，但自己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初二的丫头而已。
学业也早已变得紧张了，而且可预见的未来也将会越来越紧张。
其实还是挺怀念时候可以尽情地玩、尽情笑尽情哭的日子的吧。
那是孩子的幸福，只是孩子的幸福。但就算是孩子的幸福，却也让大人羡慕起来了。
那就这么写吧，虽然看上去跟哥哥的生日关系不大了。反正心意到了就行嘛。
“萌萌，饭做好了！”听见爸爸浑厚又带着高兴的一声，李子萌哒哒哒步跑了过去。
“爸，要来看看我送给老哥的礼物吗？”她拽拽坐在椅子上的爸爸说。
“爸爸刚做好饭，累了，你拿过来给爸爸看看吧。”说这话的时候，爸爸却低头盯着手机。
“爸，你来看我的礼物嘛……”李子萌略有些不高兴。
“去找妈妈看吧。”
妈妈正把围裙解下，转头笑着说：“反正是马上要拿出来的，拿过来看吧……”
唉，只能这样了。有些不高兴，李子萌回屋拿了过来，像是学生在老师面前炫耀自己的作品一样认真地吧贺卡举到胸前，站在爸爸身后：
“老爸，你看我呀！”
也许是真的累了吧，爸爸还是一动不动。他头也不回：“拿给我呀。”
“转过头来看！”
“不都一样吗？”
这也太敷衍了，李子萌是真的略有点生气了：“快看我，我生气了！”
李子萌把贺卡放在一边，双手从两边按住了爸爸的脸，往后拽，还恶狠狠地说：“看看我~~”。爸爸靠在靠背上，爸爸的眼睛被拉得变成了两条缝。
爸爸却笑了。这样的行为很任性，可任性的行为却显得年轻，年轻给了这个家活力，富有活力的家才像是个家。他笑着求饶：“好好好！我认输了，松手吧。”
妈妈看看李子萌，仿佛想起了以前的时光，露出了笑容，转身又走向厕所。
李子萌高兴地又拿起那张贺卡，像记忆中在讲台上举着自己的奖状。
爸爸漫不经心地仰了仰头，仰着的头上是笑着的脸，笑着的脸满怀着幸福。
他觉得，那张贺卡，虽然画得不好，却仍然很漂亮。
因为很温馨。
————章末分隔线————
路人（作者）s:
新人新书，希望大家能踊跃发言。（非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