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槐树消失之后，整个院子变得正常。
孟卓躺在院子中间休憩了片刻，站了起来。
他倒是想看看陈意涵所说的怪异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结果一眼之后，孟卓产生了呕吐的欲望。
干呕了几下之后，他把头偏向其他方向，不再看地上的女人。
陈意涵突然有一点好笑，那一副孩童般的幼稚在成熟的男人身上体现，这种反差萌真的很可爱呢。
不过大哥也不说二哥，刚才她的反应也好不到那里去，没当场吐出来还是因为看过太多凶杀案的现场，这就是经验带来的好处。
至于两人为何这么强大的反应，看看地上躺着的女人就知道了。
她穿着浅色的亚麻布长袖，下身白色长裙，两种布料因为颜色很浅，所以隐约能看到衣服之下的肌肤。
因为是脸朝下，所以看不清脸，但是不用看脸，看这若隐若现的肌肤与裸露在外的手臂与脚踝，已经令人毛骨悚然。
孟卓终于明白陈意涵所说的布偶是什么意思了。
肌肤上面每隔一段就是密密麻麻的丝线，那丝线呈白色，不看不明显，但是仔细看，与肌肤不等高的凸起更显狰狞。
这丝线太多了，就这背面已经占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肌肤，似乎整个人都是缝合起来的。
特别是后颈与头颅结合的地方，犹如带了一串项链一般。
这无疑已经脱离了手术的范畴了，孟卓不相信如今的科技可以这样，将一地的碎片拼凑成一个“人”。
与陈意涵对视了一眼，孟卓问道：“你上次是离得很远看到的吧。”
陈意涵点头，“上次见到的时候，这个女人全身捂得严实得狠，我还奇怪呢，大夏天的穿这么多，不嫌热吗？”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陈意涵接着说：“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是啊，在自己的地盘才敢穿得‘清凉’，也不知这些年来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孟卓叹了一声，他可以想象这女人的煎熬，女儿就在身边，却不能相见，犹如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每天还得提防着所有的人，不能交谈，不能见面，这种孤寂怕是也得把人逼疯。
陈意涵眉头一竖，“你可不要乱起同情心，这女人在怎么说有着重大的杀人嫌疑，名侦探柯南你看少了？那个罪犯没有一条身不由己的苦衷，但这不是杀人的理由！”
看到突然正义感爆棚的陈意涵，孟卓摇了摇头，就事论事罢了，何必那么当真，他隐约觉得或许郑国强的死并没有他们分析的那么肤浅。
见孟卓摇头，陈意涵耐着性子说道，“我说你可不要松懈，底线一旦破了，就是一次与一万次的区别。”
孟卓知道陈意涵确实也是为了他好，“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一下她醒吧，我总觉得应该还有隐情。”
“醒？”陈意涵问道，“没准已经死了。”
“她的呼吸虽然很低，但是生命特征还很明显，等一下吧。”
孟卓一愣，这妞竟然不去试试脉搏，不过这女人确实太恐怖了，陈意涵不敢上去也情有可原。
孟卓看了一眼手机，王老三的私信密密麻麻，一条接着一条。
随意的点开一条，“卧槽你，日天，太不厚道了，最精彩的地方你竟然下播了。”
“大哥，旁边有公职人员，你得体谅体谅我啊，要是被盖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哥就进宫了。”
“行了行了，有空跟我细说一下，现在有心情回复我的私信，解决了吧。”
“解决了，正等着别人醒呢。”
“你们分析得没错？”
“是没错，等她醒了就能确认更多事情了。”
“好了，那你慢慢等，姐今天很生气，决定不理你一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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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卓看着“王老三”这个id，怎么是姐？
莫非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
见孟卓一脸疑惑，陈意涵问道：“想什么呢？”
孟卓摆了摆手，“没想什么，莫名其妙的桃花运……”
前面声音很正常，后面一句话声音就很了。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什么？”陈意涵挑着眉头看了孟卓一眼。
“等等，那女人醒了。”朝地上的女人一指，孟卓走了上去。
话音刚落，那女人摇着头，双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迷糊的她突然看到两双炯炯的眼睛，顿时手掌伸起，盖上了自己的脸。
孟卓的怜意更胜，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任何语言里能够描述的丑陋，你都能在这张脸上找到。
陈意涵捂住自己的嘴唇，她怕她叫出声来，吓到这个女人。
因为女人眼里全是胆怯、惊慌还有一抹赧颜，这些情绪不该是一个罪犯应有的情绪。
“能开口说话吗？”孟卓转过身子，轻声问道。
陈意涵也转开身子，难怪旁边的家伙会说另有隐情。
那女人点头，可能觉得两人看不见，又轻声说了一句“嗯”。
孟卓听到那声嗯之后，这声带。。。是男人的。
陈意涵叹了口气，失神的看着天空。
“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天。”那女人望着一地槐树留下的残枝败柳，面露悲伤。
这语气里的期待是怎么回事？孟卓与陈意涵对视了一眼，目光里尽是疑惑。
“我其实一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女人陷入了回忆之中，多年不与人说话，如今终于有了倾吐的对象，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叫黄怡，那场事故没发生之前，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和体贴的丈夫，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是那场事故毁掉了一切。”
“事故？”孟卓问询的目光看向陈意涵。
陈意涵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还有一场事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接着听下去。
“我原来在建业炼钢厂的技改部门上班，这次事故就发生在锅炉房的一次技改。”
“那一天如往常一样，送完女儿上学，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做着报表，对了，我是技改部门的文控，每天就记录一下会议纪要，归拢资料的分类与存档，事情并不多，很轻松。”
“这时锅检所的人过来检查锅炉的安装情况，以前我也接触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就是端端茶水，讲解一下资料的完成情况，但是那一天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很忙，只有我能陪同这些领导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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