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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地球三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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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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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金水是在又一场噩梦中骤然醒来的。豆子般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黑暗中的沉默让金水心悸。她迅速爬起身,伏在所谓的窗边。这是一个低矮的地下室,窗外的大雨没有渗透进来,窗外很黑,天空没有月光,月亮藏在厚重的云层里。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带着一丝幽光浮现在房间的另一处,是卡卡点燃了蜡烛。

    “怎么了金水?”卡卡的脸忽明忽暗的在烛火里。

    金水回过头,歉意的笑笑,说:“做噩梦了,快睡吧,别浪费蜡烛了。”然后重新摸索着钻进被窝。

    卡卡没有看到金水的笑,担忧的吹灭了蜡烛,放好蜡烛跟打火机,也躺下,然后诺诺的说:“我也睡不着。”

    “。。。快睡吧,该天亮了,抓紧时间吧。”金水面无表情的盯着根本看不到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强迫自己赶紧睡着。

    被子不厚,房间也不温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下室的潮气,她觉得浑身湿透在这个雨夜里。

    半年前的蜀都。

    睁开眼,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画面还停留在计算器的画面,计算器上显示着八:00。金水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娘,然后迅速翻身起床,干净利落的冲进卫生间洗漱排泄。

    夹着手机在耳边给那银琛打电话的时候,顺手挤了牙膏。

    “喂。”那银琛懒懒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了起来。

    “你走的时候干嘛不叫我!都十点半了!我迟到了!”河东狮吼在那银琛耳边响起,他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然后开了扩音放在电脑面前,双手依旧不停的在电脑上打字构图,一言不发的听着电话那边金水的斥责谩骂。

    金水今天本来是要去城西的旧书市场的。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听说书店老板前些天找的一些绝版的老书会带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死了吗!”水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神色匆匆的从那银琛办公室外跑了过来,等了一会儿,见那银琛依旧没有反应便僵硬的伸出手上前拍拍那银琛的肩膀。

    那银琛抬起头看到他着急的脸色,面色一沉。拿起电话,说:“等会给你打过来,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然后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金水气的把手中的牙刷一甩,咬牙切齿的看着手机,然后哼了一声转身换衣服去了。得赶紧过去,希望岳老板看在这么多年的朋友情分上还给自己留了好东西。

    来找那银琛的人是那银琛公司信息部的孙灯。那银琛大致看过孙灯手里的资料,便起身招手,带着孙灯离开工作室,向电梯走去。路过的人都礼貌的向那银琛叫着那总,然后好奇的看着那银琛身边的孙灯。信息部的人跑到管理层来找大老板是做什么?看他跟大老板的脸色都不好,莫不是最近股市有问题?

    几个路人心下各自猜疑。

    电梯里孙灯悄悄抹着额角的汗,早知道大老板气场这么大就不逞能来接这个活了,不知道刚才不知死活的就冲进大老板工作室去拍他肩膀,有没有让大老板不爽。

    孙灯内心碎碎念的时候那银琛却在想着今天晚上要是让江明湛跟金水见面会不会是炸翻天的画面。想到这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感觉好累的太阳穴。

    电梯运行很快,到达9楼的时候,孙灯捏紧了文件袋匆匆跟在那银琛身后。

    9楼很安静,装修是一片白色,唯一的点缀就是几个落在墙面上的阴阳八卦图。9楼除了大老板跟高管外根本没有中底层员工来过。孙灯贪婪的打看着四周,想着等会如何如何的将一切所见所闻拿去给前台妹炫耀。

    9楼的过道很宽,两边却没有一扇门。正疑惑着,那银琛带着孙灯走到过道尽头,孙灯才发现左边又是拐角,而这拐角延伸的过道却很窄了,两边墙壁是一片黑色。头顶是黄色的灯泡,灯罩都没有,就那样吊着,让孙灯想起儿时家里的台灯。

    过道是弯曲的,不过没走多久就到了一扇门外,说是门却又不是,因为只是两张画着八卦图的门帘垂着罢了。那银琛探手撩开帘子,孙灯紧跟身后。

    房间内正中央坐着一个眉目淡然非常英俊的男人正在沏茶,孙灯偷偷地闻了闻,没闻出来是什么茶,不过估计是上好的。

    那银琛快步走了过去,男子盘腿坐在原地,左手手肘撑在地面。身边不远处的地上是一尊正袅袅升起烟雾的香坛。烟雾缓缓地散在房间中,扑在那男人脸上,不禁让孙灯有些放松。可随即他看着另外两人的坐姿,又有点尴尬。看着都盘腿坐下的两人,孙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西装裤。

    “坐下吧。拿出来。”那银琛挥了挥手,孙灯没敢打量四周,因为那个沏茶的男人正眼光不善的直看着他。

    孙灯拿出资料,跪坐下来,双手递了过去,那男子理了理身上的长衫,拿出资料来跟那银琛一分为二看了起来,直到看完,他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始终面无表情。

    那银琛手指扣在茶桌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他快速看完然后翻页,然后说:“孙灯是吧?”

    孙灯笑着应答,沏茶男子看着他狗腿的样子眼神一丝藐视闪过。然后放下资料起身走向房间边上的书柜。

    孙灯这才偷偷打量着四周,这房间除了有门的那一面墙之外,其他墙面全是砌墙式书柜,然后就是房间中央的茶艺桌。连一个垃圾桶都没有。

    这男人绝对洁癖!穿的仙气飘飘的长衫,这么娘气,卧槽该不会是大老板的。。

    “你上司为什么叫你来你知道吗?”那银琛的话打断了孙灯的遐想。

    “啊。我。我。。?”孙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不就是跑个腿儿吗?

    “你的资料都在这里,现在我们有一个新项目,你的上司推荐了你。”那银琛看着孙灯。严肃的说:“但是为期可能很长,你如果愿意我们希望你能签下一份保密书,项目内容会在你签下保密书的时候再告知,项目合法合理。”

    孙灯被这天上突然掉下的馅饼打的有点头晕,紧张的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等了几秒,孙灯诺诺的准备开口,那银琛笑了起来,笑容如沐春风。笑容让孙灯放松下来,他听见那银琛说说:”孙啊,不急,你先考虑一下,可能会几个月也可能会一两年都不一定。好好想一想。”

    “是,是啊,大老板我。。”

    “回去想想吧,告诉你上司该干什么干什么,考虑好再回我话。”

    孙灯不是傻子,已经听出了那银琛话里想要让自己退下的意思,随即应到然后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这时,在书柜边翻书的男子背对着那银琛冷笑着说:“真是迫不及待。”

    “这也难怪啊,谁曾想提前了这么多。”那银琛自顾自的喝起茶来,随即追问:“今晚去我家?”

    “去你家?”长衫男子转过身来一脸古怪的看着那银琛,问:“她出国了?”

    “没有,她还在家。”那银琛看着长衫男子合上书,没有回答他,迟疑的问:“我觉得还好,她应该没问题的。”

    “不是才跟那个陈乾东分手吗。”长衫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冷漠。

    “我说江明湛,这么多年了,别告诉我你这是胆了。”那银琛促狭的看着江明湛,点了点桌上的资料,又认真的说:“这才是正事。”

    江明湛始终没有表情的脸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4

    岳老板果然给金水留了好东西,是很久以前的一些名家手抄本。在一番热烈的互相探讨下,金水顺利说服岳老板将东西卖给了她,附加条件是好好保管,岳老板要看的时候得能拿出来。

    本是开心的一天,得到宝物的快乐已经冲散了前些天与陈乾东闹分手的不愉快。可这份快乐开心却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回到家看到江明湛的那一刻彻底暴躁起来。

    金水有些站不住甚至颤抖的时候,江明湛坐在沙发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塑,完美的面部轮廓与五官,以及熟悉身姿。

    金水已经三年没有见过江明湛了,而三年前却是与江明湛相处了十九年。

    江明湛是她父母世交的儿子,她哥哥那银琛的挚友,也是她的初恋。

    当初分手的原因是江明湛提出自己有出世的想法,而他给不了金水一切,所以提出分手不愿耽误金水。

    一个正常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男人,有着七情六欲的大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同居男友,金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在她看来可笑的借口,两人闹得非常不愉快。

    金水知道江明湛一直是一个冷冰冰的人,笑容不太多,清高,但也是温柔善良的人。可是江明湛提出分手后,就完全联系不上,直到现在。金水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初恋失恋的阴影,而现在,江明湛明晃晃的坐在她家沙发上,她觉得自己一定眼花了。

    5

    三个人各站一角,江明湛看起来非常淡然,金水一脸的恍惚,这一刻,恍然如世。那银琛端着茶杯站在茶几旁正尴尬着,就看见金水迅速转身推开门离开了,甚至没有来得及关上门。

    那银琛端着两杯茶愣了愣,然后摇摇头笑着走向江明湛。

    “应该是吓着了。”

    “我很吓人吗?”江明湛斜眼看着那银琛,声音闷闷的,有些别扭的拿过那银琛手里的茶杯。

    “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的。”那银琛坐在江明湛身边,然后放下茶杯。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电视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个墙纸是那银琛自己设计的,上面都是奇奇怪怪符号。

    “我知道。”江明湛垂下眼睑,喝了一口茶,然后声说了一句:“你知道我没办法的。”

    “我知道。”

    6

    卡卡接到金水电话的时候,正在大栅栏喝酒。身边是各形各色的男人。长得或妖娆或清秀,或阳刚或阴柔。他们都围在卡卡身边阿谀奉承,劝酒讨好。

    卡卡躺在一个半露的男人怀里,手里拿着酒杯,眼神凌厉的撇了一眼四周,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一个最靠近门边的男生停掉了音乐,包间里安静了下来,掉一根针都能清楚听见。

    “你在干嘛?”金水的声音有点暴躁。卡卡不紧不慢的回答:“喝酒啊~你来吗?”

    “大栅栏?!你赶紧回来。气死我了!”金水强硬的命令。

    卡卡有点奇怪,金水很久没有对她这种态度了。上一次这样还是跟江明湛在三年前分手那晚,打电话要求自己带她喝酒。于是大咧咧的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五彩灯。问:“怎么了大姐,跟你的东哥哥又闹别扭啊,你们不是已经和平分手了吗?”

    “你快回来!不然我就告诉姑妈你天天在外面喝花酒!”说完不等卡卡回应就立刻挂掉电话。金水感觉自己全身哆嗦着,她蹲在楼下的花坛边等着卡卡回来。

    江明湛站在楼上看着金水蹲着的背影,抿紧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身后那银琛的话。那银琛没有得到江明湛的回应,奇怪的走了过来。看到金水的背影,戏谑的看着江明湛。江明湛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看着桌上的资料,不再说话。

    卡卡潇洒的把包里的卡摸出来,随手扔给身边的人,正要起身。身边最近的几个人立刻将她扶了起来,就像我是残疾人一样。卡卡想着甩手推开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向外面走去。推开门,是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金水的形容是每次来这里就感觉会被音乐震的粉身碎骨一般。

    7

    “如果说这一次不能完全避开,那必定会有大难。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如果不严加预防,恐怕我们都难逃一死!”那银琛将手中的马克笔扔到桌子上,马克笔滚了几转,然后停在中间。刚好是那银琛刚圈上的海都的位置,那银琛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江明湛右手支着沙发,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看了看天花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迅速翻身拿起马克笔在桌子上的地图圈了几个位置,点了点,问那银琛。:“你说彭雪告诉你她父亲近几年都有严密的行程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

    “是的,是特级保密,我们都没有查出来。怎么了?”

    那银琛看着江明湛圈下的几个地点,有些疑惑。这几个地点都是非常平常并且人流量非常大的城市。

    “三年前我们接到钦天监的密报。离我们最近的星云层正在以光速的形式争相自爆,当局计算过最快到达我们这里也是亿年。可是就在去年,宇航局发现这个速度正在以光年的亿倍加速。”江明湛顿了顿。然后又似乎灵光一闪的想到了什么,随即猛的一砸桌子,一副愤恨的表情,怒骂道:“我早就该察觉了!”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你说的都是我知道的。”那银琛追问道。

    江明湛指着地图,说:“你仔细看看,我标的位置。”

    地图上江明湛一共标了十二个地方,那银琛横竖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江明湛拿起笔,在地图上划起线来,继续说:“这是我们收到的最近几年京都一所开发的地基项目所显示的地标位置,在建中以及规划中的这十二个,而我们还不知道的,应该还有四个位置。你说,这是什么?”

    那银琛的表情在江明湛划下的线条中越来越惊讶,他呆了两秒,然后喃喃的说出几个字。

    “十六八荒换天术!”

    “不错,十六八荒换天术。他们这是要,倾覆人命天命,换取他们自己的命?可恶!”江明湛恶狠狠的说,随即站起身,一甩袖,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那银琛抬起头语气不容拒绝的叫住江明湛:“你不可以离开,你知道他们在找你。”

    “我必须立刻回观里。”

    “不可以,他们一定在埋伏。你是唯一的,你知道的,你不能落入他们手里。”那银琛站起身,走了过去拉住江明湛。

    江明湛想要抽出手立刻离开回到清风观。

    卡卡推门而入看见的正是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画面,正想要出口笑话那银琛一句。就看见原本背对她的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然后立刻惊叫出声来。

    “卧槽!”

    江明湛看到卡卡身后的金水,低着头。然后江明湛一副教导主任一般的严肃表情低声向卡卡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湛。。湛哥哥。好久不见啊。。”卡卡立刻钻到金水身后,然后推推嚷嚷的把金水拉进房间。

    整个过程金水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房间门关上,卡卡一副八卦的表情摇晃着金水的手。金水也只是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倒头扑向床上,拿过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卡卡一屁股坐了上床。

    “睡觉!”

    “你丫合着见了他都不敢睡觉了!”卡卡摇摇头,摸出手机躺下干脆聊骚起来。太了解金水了,这丫指定是觉得在家尴尬,把自己拖来当定心丸了。

    而大门口的江明湛,看着金水回了房门,随手关上大门,没有说话,走到茶几边拿起地图就钻进了那银琛的房间。那银琛摸摸自己的脑瓜子,不明白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那银琛切好水果端进房间的时候,江明湛拿着地图一直在思索,看见那银琛进来,马上招手让他靠近,两人坐在地毯上讨论了起来。

    “阿湛啊,我知道你很着急观里,我已经打电话吩咐了。你放心,会给你照顾好。”那银琛看着一直低落的江明湛有些不忍。

    江明湛看着窗外,天空已经添上了一丝灰色。他叹了一口气,望着雾蒙蒙的天,嘴角一丝苦笑。转过头看向那银琛,说:“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她相见。”

    “你别想太多,她只是不知道。”那银琛不知道怎么安慰江明湛,干巴巴的说着。

    “是吗?”江明湛冷笑着自嘲。他仰起头,眼神迷离不知道回想起什么,冷峻的面荣泛起一丝温柔。回忆道:“那天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我是听见了的。”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夏日。金水跪在江明湛曾经的居所门前,大门敞开,屋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阵微风带过,空气里似乎还带着江明湛身上常有的清香。那银琛跟卡卡站在金水颤抖低泣的身后。

    她双手捂着脸,江明湛藏在不远处的树干后看着她肩膀的抽动,听见她崩溃的哭喊声,始终面无表情。血腥味飘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手掌因为用力握紧而被指甲划伤了掌心。他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也不知道自己左边心房过快的跳动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得忍住,得冷血,自己不能冲过去抱住那个因为自己伤心欲绝的女孩儿。

    “我不要。。不要。我再也。。再也不要再见到他!我不要!呜呜”这一句绝情而心碎的哭喊声。让原本动摇的江明湛默默的站直了身子。他看见那银琛与卡卡安慰着金水,然后悄悄转身离去。这一转身,就是三年的离别。

    “你在?!”那银琛的惊呼将江明湛从回忆中拖了回来。

    江明湛一副不羁的模样,侧身躺在地毯上,手指捻着面前的纸张。那银琛觉得他的笑容有一些酸泛。

    “我以为那是最后一面。”

    八

    卡卡收到那银琛短信的时候嘴角扬起一丝邪笑,侧眼看了看身边百般无聊玩着手机的金水,然后清了清嗓子,对身边的金水说:“妈的今天喝多了我尿尿去了。”

    金水没有回话只是左手扬了扬,算作回答。卡卡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金水并没有看到。

    另一边那银琛的房间里,那银琛收到卡卡的回复,听到客厅里卡卡故意弄出声音,立刻手机锁上屏,看着江明湛,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江明湛嘴角虽然抽了抽,但立刻黑下脸,一如既往的百年臭脸。

    “你去吧,去解释清楚,你也不想就这样带着遗憾。”

    “我不需要。”

    简直嘴硬如鸭嘴兽!那银琛在内心吐槽,然后没有说话,就是直直的看着江明湛,想让他在自己的眼神里妥协。

    三分钟后,还是那银琛忍不住先妥协的开了口:“你我都知道,但她不知道。当初我是理解你的,整个天玄宫都在追捕你,想要得到你的元神丹。你害怕她因你受累,但今时不同往日啊。”

    看着江明湛有些松动的表情,那银琛趁热打铁继续鼓动着说:“如果是当初你可能就是这一辈子在逃避追杀中度过,可是现在我们很可能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我可是知道那个陈乾东不是什么好鸟。”说着偷瞄着江明湛的脸色,果然是瞬间垮下脸黑了起来,活脱脱一个黑阎王。他继续说:“你要是现在不说清楚,她要是还继续活在陈乾东才是她真命天子的梦中的话,那要我说啊——”

    “够了。”江明湛坐起身,站了起来,俯瞰着那银琛,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激将法,就假装被你激将成功了吧。可她,真的愿意见到自己吗?

    隔壁的金水并不知道另外几人内心的弯弯绕绕。正看着手机上的搞笑视频笑得前俯后仰。

    那银琛整理了一下地毯上的资料,皱着眉默默叹息。十六八荒换天术,如果不是江明湛现在看了出来,自己还不知道要被那群人瞒多久。而自己,以及身边这一群人。不过就是那群人手中尚且可用的一枚旗子。等到真正的地球荒末时代来临,死的最快的,就是棋子了吧。

    天玄宫只怕也是得到了消息,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掉阿湛。不管怎样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联系到太子,希望能够得到京安帮的帮助吧。想必看在同门的情分下,太子能够出手帮一把。

    9

    站在门口始终还是犹豫了,一墙之隔却又感觉无限遥远。

    这三年来她的点点滴滴自己都有关注,但却又像是与自己隔了一条忘川河那么遥远。看着她走出失恋的阴影,跟朋友四处游玩,又遇上新的男孩,热恋吵闹分手。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将金水看成自己的女儿般。会为她的难过伤心,为她的快乐欣慰。想到这儿,一向洒脱的江明湛犹豫了。

    “贺兰卡卡!你尿黄河啊。赶紧进来!”听到门外稀碎声音的金水在房间里喊到。

    果然还是没心没肺,还以为会因为自己的到来一蹶不振。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江明湛嘴角微扬的推开了门。

    天已经暗下来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金水看见高了卡卡好几个头的身高的人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你干啥。。”

    江明湛关上房间门,然后顺手反锁。

    反锁门干啥?两个人内心都愣了一下。金水是惶恐,江明湛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随即自己告诉自己,自己是害怕金水不听解释就跑掉,是这样的。

    金水睁大眼往后缩,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明湛,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一度尴尬。

    看着金水蜷缩在一起身影,江明湛又想到依偎在陈乾东怀里笑魇如花的她,有些生气。脑子里瞬间忘记当初金水因为自己离开是多么撕心裂肺的难过,脑子突发着一个思想,她居然怕我?

    “害怕?”江明湛臭着脸问,金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金水没有回答,只是愣住眨巴着眼。我该害怕吗?我不该啊!那我为啥会发抖?因为这个黑脸阎王脸?天天顶着臭脸冷若冰霜的这个人吗?不应该啊。

    江明湛看着金水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然后走到书桌边拉出那把粉色的椅子。椅子很巧,粉色的,金水屁股很,但是对于一米八五的他来说,椅子还是太了。他坐着有点扭捏。,江明湛抬头看到金水看向自己想笑又不敢笑憋着的表情脸更黑了。这丫头居然敢笑我,于是呵斥道:“不准笑!”看到金水哆嗦了一下,想了想自己是来解释求和的。,然后扭捏的换了个语气。

    他别扭的侧着头,假装打量着房间。房间还是跟以前在一起一样,粉粉嫩嫩的少女气息。

    因为握着拳放在嘴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他便放松了一些,脑子捋了捋思路,然后低声开口:“你要知道,当初我有苦衷。知道吗?”

    我有苦衷。真是没有创意的老套说法。金水撇撇嘴,扭头不再看他。

    “我知道你觉得我在找借口,我长话短说吧。你知道阿清姐一直保护着我是为什么吗?”江明湛双手撑在膝盖。望着金水。

    金水回过头,看着他认真的脸,眉目温柔,一副无奈的表情。这样子像极了曾经他宠溺自己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他从未离开。

    “金水?“

    “啊”金水回过神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陈乾东。虽然自己也会因为陈乾东生气吃醋。但从来不会像面对江明湛一样,害怕对方离开。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金水的答非所问让江明湛一愣,然后笑了笑。笑容很柔软,又疏离客气,就像金水问了一个丝毫与他无关的问题。他看着金水紧张的脸,似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立刻都他破口大骂千般埋怨。

    “这个我等下告诉你。”

    金水点了点头。刚才所有的勇气瞬间消失,她不敢再质问江明湛,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乖乖的等待被江明湛牵着鼻子走。她想了想,回答江明湛刚才的问题,:”因为元玉道长将你托付给她的。”

    “不全是。”江明湛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了,时日不多,索性趁机看个够。

    金水微微向前靠了靠。继续听江明湛说。

    江明湛的眉渐渐皱了起来。严肃的看着金水,低沉着声音说:“天玄宫执掌始终会落入我的手上,不管我是否出世。可是偌大的天玄宫,门下弟子众多。师尊自己入门弟子暂且不说,我不敢确定全部,但至少百分之六十是能够支持我。你也知道天玄宫执掌意味着什么。师尊过身后不到一年,天玄宫内变,他们追杀我不止为了执掌的位置,还有,我的元神丹。”

    “追杀?元神丹?!”金水忍不住惊呼出声,她看着江明湛皱着眉但声音依旧轻描淡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地追问:“你当初甩了我就是为了这个?你难道不信我?”

    ?

    江明湛有些不明白金水的反问。试探的回答:“我没有不信你,你怎么会出卖我。”

    “我是说,你不信我能跟你吃苦?觉得我怕死?”金水猛的站起身,愤怒的看着江明湛。一米五五的她就算站起身也比坐着的江明湛高不了多少。

    江明湛有些失笑,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不禁心中一暖。他弯起嘴角,戏谑的看着气的一脸鼓鼓的金水。安抚的将她拉着坐下身来,温柔的说:“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被追杀是好玩的事吗?这可不是潇潇洒洒仗剑走天涯,阿琛这三年来光是为了掩护我也好几次犯险。”看着金水又要开口,江明湛快速打断她开口的机会:“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当初离开你是有原因,而如今我回来也是有原因,见你过得好我我也很放心。实在是不得已我才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我告诉你也是要告诫你,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听我跟阿琛的安排。我没有算错的话,最快半个月,这个世界。会有大乱!”

    “你这样我很怕,你还会突然不辞而别吗?到底出了什么大事?”金水感觉江明湛从未如此温柔的说着一件严肃的事,严肃的就像是要交代后事一般。她拉着江明湛的手,着急的问。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把自己气的鼓鼓的原因以及打算拿来质问江明湛的话。

    江明湛推开金水的手,然后握住她瘦削的肩,一字一句咬的很清楚。眼睛盯着金水的眼睛,说道:“我会在你身边直到我死去,你也要保证会好好活下去。好吗?”

    10

    看着金水睡着的脸颊,细细的绒毛,浅浅的呼吸,皱着的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自己告诉她的那些。已经将这几年自己的生活大概的告知了金水,看着金水一副万花筒一般变化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江明湛替金水掖好被子,然后屏住呼吸悄悄退了出房间。

    关上门后就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卡卡,看见他看过来的眼神后立马危襟正坐,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

    江明湛撇了她一眼,冷着脸,转身离开。正当卡卡偷偷大喘一口气的时候,江明湛冷冷的飘来一句:“睡客房。”

    得叻!黑脸霸道道长又来了,金水的床真不是好上的。搁这男女都疯狂吃醋的醋坛子在身边,真怀疑以后金水会不会孤独终老没朋友。想到这里,卡卡端着瓜子盘慢悠悠的向客房走去。

    管他呢,先美美睡一觉!

    江明湛回到那银琛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那银琛在电脑面前打字。凑了上去看见了电脑上的内容,是很普通的聊天记录。对象看那银琛的口气与称呼,问道:“怎么?是太子?”

    “嗯,连得暗,不会被监视。”那银琛指了指电脑屏幕,回过头看见一脸平静的江明湛,惊讶的问!“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刚下了片要自己独吞呢!”

    江明湛黑下脸瞪了那银琛一眼,然后转身上床。双手压在脑袋下,脑子里的资料与线索疯狂运转起来。他闭上眼,那银琛见他没回话,没趣的继续与电脑那边的太子聊着。

    空气很安静,只有电脑打字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银琛突然回头看着床上的江明湛,语气兴奋又着急,说:“太子后天就能到。这下我们不仅行事方便,你也多了一层保护。”

    床上的江明湛睁开眼,换了个姿势,侧头看着那银琛,想了想,说:“阿琛,我一直在想,那四个地点在哪里。你有头绪吗?”

    听到这话那银琛也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分析道:“可以搜索一下最近哪些城市人员失踪率最高。人桩与活祭是基本,这些人着实可恶!不过,我听彭雪说那位也在暗下调查,只怕是有了眉目,最近政党之争越发火药味重,我们可以好好打听一下,然后毁了这四座基点!”那银琛捏紧了拳头愤世嫉俗的说。

    “必要的话,恐怕我还得回天玄宫一趟。”江明湛点点头表示同意,严肃的看着那银琛说。

    “不可以,太危险了!”那银琛想都没想的一口拒绝。

    江明湛坐起身,摆了摆手,示意那银琛冷静的听他说。那银琛转身坐了过来,叉着手不满的看着江明湛,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说服自己。

    “我回去,是为了那本书。就算我们防的住那群人。却防不住正在宇宙内蔓延的自爆。我们现在是里外守敌,可我们却连两边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犹如睁眼瞎一般这是大忌啊!”

    那银琛没说话,不可否认江明湛说的着实在理,他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江明湛看着他思索的表情,想必已经听进去了一些。江明湛想了想之前自己的想法,看着那银琛的脸,有些心翼翼的说:“阿琛,我怀疑,星云层自爆,是因为他们找到了开启纬度天之门的方法,或者说,他们做了什么影响到了天之门。”

    “这不可能!”那银琛听到这句话立刻打断了江明湛的话,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他严肃的说:“我的祖先,打从进入中原那一天起,就是为了寻找天之门!天之门外的一切我们都不曾了解,你怎么能断定,这是因为影响了天之门?”

    “我也只是怀疑,钦天监这么多年,自从清朝覆灭,却依旧暗中活动,不就是为了天之门吗?你不信我,也要相信他们给你的情报。”江明湛冷静的安慰着那银琛。

    纬度天之门一直存在于为数不多的满族大宗族代代相承的故事里。而对于那银琛而言,他祖上是满洲正黄旗,说的夸大一些,也是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后代。纬度天之门早期是被爱新觉罗家族守口如瓶的秘密,可到后来因为迫切的想要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圣地,秘密被一点一点的泄露。因为动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都没有找到,这个秘密便一直被奉为传说。

    传说中祖传的密卷里是这样描述纬度天之门的:相传只要打开那扇门,你想要得到的,都会在门的那边等待着你。你想要去的任何地点,也会静静的在门的那边等待着你的踏足。不论是金银财宝,还是不死丹药,就像是神仙的后花园私库一般,藏着不为人知的宝物,以及随心所欲可以跨去任何纬度的空间转移。

    那银琛一直没有将天之门与星云层爆炸联想到一起,他对于江明湛的这个怀疑又惊又喜。他害怕天之门真的已经被别人找到并且占有,喜的是几百年来的苦苦追寻似乎可能有了结果。矛盾在他的脑子里翻滚开,似要炸裂一般。他浑身燥热,胸口发闷,脑子恍惚了起来,眼白逐渐吞噬着眼球。看到那银琛这样,江明湛迅速翻身,单脚触地,轻轻一跃跳到那银琛面前。

    那银琛双手颤抖,缓缓抬起头,驮着背,眼眶已经全白没有一丝生气,印堂的黑气蔓延的很慢。江明湛右手捏住那银琛左手腕,轻轻一扣,然后左右掐出三指的距离在那银琛脖子的脉搏处用力一按。那银琛整个身日体瞬间如泥土一般柔软的要向江明湛扑来。

    江明湛快速躲开身,弯抬起左腿,那银琛的上身像纸一样轻飘飘的靠在上面。江明湛左手食指与无名指猛的向那银琛后背的陶道穴风门穴点去,右手用力在腰间的命门处猛的再一推,一套动作快速猛烈一气呵成。

    就见那银琛身子一抖,张开嘴一阵干呕,嘴里吐出好些黑色的浓烟。眼白与印堂的黑气都迅速消退,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那银琛身子很软,没有力气,就像是通宵了好几个晚上一般。他迷茫的抬起头看向江明湛。

    江明湛扭动着手腕,傲娇的撇撇嘴,然后替那银琛捏起背来开始渡气。

    “又来了吗?”

    “嗯。”江明湛没有过多回答。这是那银琛体内的式冢鬼,是一种非常邪门的附身。

    两年前躲避天玄宫内贼追杀,若不是那银琛挺身而出替江明湛挡下,那也就没有了现如今活着的讲江明湛。如果是他江明湛遇上式冢鬼,他早就死了。而那银琛不同,他体内除了这附身的式冢鬼,还有傍身的九州龙。

    可惜的是,九州龙一直沉睡在那银琛体内,不过虽不曾苏醒,却也刚好能保护好那银琛不被式冢鬼吞噬。

    1

    江明湛睁开眼的时候,月亮已经被厚厚的云层藏了起来。房间里很暗,身边的那银琛呼吸平稳。

    他轻轻的站起身,然后纵身一跃,又轻轻落在地毯上。门把手被他捏在掌心,不作声的打开门,又毫无声息的关上。

    等到天亮闹钟响的时候那银琛才醒来,太阳穴刺疼刺痛,背上也是酸疼无比。那银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撑懒腰。脑子昏昏沉沉,乱的像杂草一般。

    不对!那银琛猛的睁开眼坐了起身。床上乱糟糟的,床单上都是他翻滚的印痕,他一个人的印痕,而该有的另一种属于江明湛气味却没有了

    江明湛跑了!而且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银琛一脑子浆糊的想着,然后快速穿戴好,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快速的拨出一个紧急联系人,电话那头是一个酥软魅惑的女子声音,淡淡的问他怎么了,那银琛喉咙一股燥热,他清了清喉咙,有点心翼翼的说:“清姐,阿湛他,额,应该是回天玄宫了,他——”

    “什么!”电话那边被称作清姐的女子一阵娇呼。那银城闭着眼将手机拿着离耳边远了一点,怎么女人都喜欢咋咋呼呼的。不对,太子那种冷冰冰的女人就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跟故宫的石头狮子一样面无表情,就算泰山压顶估计也面不改色,简直是女版江明湛s!

    电话这边的清姐正半跪在瑜伽垫上。她有着一张可以说是美若天仙的脸庞,秀发轻轻的绾在后脑勺上。她微蹙着秀眉听着那银琛在电话那边的话。

    “这我,清姐,昨晚氏冢鬼破了内印,阿湛他”那银琛干巴巴的声音被清姐猛地打断。那银琛听见清姐那一句闭嘴楞在原地,然后不敢出声。

    这被称作清姐的女子正站在瑜伽垫上静静的听着,她的面前是一条急窜而下的瀑布,瀑布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一座谷。脚下的地板尽头,再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清姐身上穿着一件随意的裹身纱衣。因为屋子建在光明崖的半山腰,比较低的云层甚至能笼罩住她的屋子。风吹过来,扶起那薄薄无力的纱衣,露出光洁修长的双腿。清姐的脚踝上系着两条黄铜的链子,可是被风吹的动荡,上面的铃铛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空气里静静的,突然,隐隐约约的从深渊传来几声刺耳的怒吼。清姐单手掐诀,飞速打了一个印,猛的弯下身子猛的扣在地板上。一阵刺眼的金光从清姐手中迸发出,继而快速的散在薄雾中。怒吼声变成刺耳的尖叫,然后迅速消失。

    空中的雾气渐渐散开。电话那头的那银琛一直没敢开口。清姐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深渊,然后说:“他是多久离开的。”

    听到清姐的询问,那银琛本发呆的表情回过神来,忙回答:“应该是两个多时前。”

    清姐想了一下,轻声一笑,然后对电话那边的那银琛吩咐:“从蜀都到天玄宫,他就算是用飞的,也要三天。你去忙你的,我会吩咐下去。”说着不等那银琛回答便挂掉了电话,转身向屋内走去。

    这个江明湛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说他精明吧,却敢迎死而上。谁人不知如今的天玄宫早已易主在火麒麟手下。可说他傻吧,这整整三年多,天玄宫愣是没有将他抓住过一次。不愧是师父特意交代她护着的人,不过自己不仅是护着他到了十八岁,甚至护他到如今的二十多岁,也算是还了师父与江家的恩情了。

    清姐想着,端起桌上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这是她很喜欢喝的太平猴魁,可是已经彻底冷掉了。想了下还是扬起手走到水槽边,倒掉了。不需要的就不用再继续存在下去,不仅是物,人也一样。

    而被清姐挂掉电话的那银琛,那句那就拜托了还没说出来,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虽然屋子里只有那银琛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臊得慌。

    对着镜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间,就闻到一阵扑鼻的菜香。望眼看去,饭厅里卡卡正玩着手机,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塞着菜。

    金水不在

    没等那银琛开口,卡卡听见身后的声音就回过头来,看见那银琛一脸疑惑,说:“金水出门啦,说要大采购,今晚做好吃的。”

    “”

    看见那银琛一脸便秘的样子,卡卡奸笑着说:“反正我今晚回家,你跟湛哥慢慢做金水的白鼠。对了,湛哥呢?我们起床就没看到,又跑啦?”

    “差不多。”那银琛干巴巴的回答。然后就看到卡卡的筷子啪一声放在餐桌上,卡卡转过身来一脸惊恐的看着那银琛,咽了咽口水,组织了语言,对坐下身来舀稀饭准备吃早餐的那银琛说:“你还有心情吃早饭?卧槽,你不知道今儿早上金水兴奋的跟个交配的母猴子一样跟我炫耀,说湛哥当初多么的无奈离开,然后现在回来就不走了。我瞅她那发情的样子还以为没多久他们就要请酒了呢!”

    那银琛白了卡卡一眼,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子菜塞在嘴里,闭嘴嚼完吞掉,然后看着卡卡的黑脸,解释道:“估计没几天阿湛就回来了,你瞎操心什么别人,自个儿看看自个儿,是谁花天酒地不好好找对象的!”说着仰起头一脸臭屁的吩咐卡卡:“下午钦天监要来人,你给我老老实的哪儿不许去,不然告诉姑妈你在这的臭篮子事!”

    听到这里卡卡一翻白眼,还真是亲兄妹,威胁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没骨气的应下那银琛的话,闷声喝了几口稀饭就臭着脸甩身回客房了。

    卡卡回了客房便没有人在那银琛耳边聒噪,那银琛喝着稀饭,心里忍不住还是为江明湛担心着。也不知道昨晚阿湛替我渡气遏制式冢鬼对他身体有没有影响,这路途遥远,阿湛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搭车搭飞机,真是愁人啊。那银琛感叹着,飞快喝碗稀饭,然后起身收拾好餐具,便出门去公司了。

    世道是要变,可在这大变天之前,重要的部署是必不可少的。

    而被那银琛一直念叨担心的江明湛若是听到了那银琛这一番担忧,一定会飞起给他一掌!有没有影响那是大大的影响啊!

    此时的江明湛已经在宽阔的蜀都到江州的高速路上走了至少一个时了。江明湛本非常人,可若不是昨日渡气给那银琛,可能现在的情况还会好一点。

    有着洁癖的江明湛浑身散发着一股粪臭,头发凌乱,身上的白衫沾染一些粪便一样的污渍。

    凌晨离开蜀都的江明湛在蜀都的高速收费站偷偷的上了一辆货车。这辆货车是当时所有货车中唯一能藏人的。黑夜里看不清,着急赶路的江明湛纵身一跃上去的时候就后悔了。

    凌晨的空气本该是纯净的。而这辆车不仅随处可见动物的粪便,铺满的稀碎稻草,还有着江明湛最不能容忍的,一群扫着尾巴的奶牛。粪便味与奶腥味充斥在白即信身边。他感到恶心,一想到以后金水生了孩喂奶也会这种味道,他又觉得也可以提前适应一下。

    这突然的想法把江明湛自己吓了一跳,想的真远。

    天边微微探出光亮的时候,江明湛看着被车速飞快扔在身后的道路两旁,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跃身一跳,然后轻轻的在地上滚了一转,继而稳住脚步起身大步向江州的方向走去,直到现在,他看着陌生的高速公路。两旁没有村落也没有山林。甚至放眼望去,连城市的高楼大厦也不曾有。有的,只是一望无际贫瘠的黄土地。略微算了算,也有半个时没有车辆经过,起初两边是有树林的,渐渐树林越来越少,慢慢变成现在看到的模样。除了江明湛脚下踏着地踩碎地上碎石的声音,空气中再找不出第二种声响。

    随身携带的罗盘失灵,手机也没有信号,眼眶内也没有看到本该有的信号塔,只有绵延不绝的前路。江明湛随意看向路边的一眼,让他缓缓停下脚步。冷峻的面荣犹如寒霜,瞳孔一瞬间放大继而又恢复过来。他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那个地方。

    那地方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大石块,旁边一堆细石子,还有着两个饮料易拉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却让一直但若自处的江明湛揪紧了心。

    这个东西,在他的回忆里迅速飞驰。五次,这是第五次看见这一模一样的石块与易拉罐。因为精神气的薄弱,让原本敏锐的他这时才发现。江明湛随即一甩袍就想解开裤腰带想要用土方法撒上一泡童子尿,然后突然回想起三年前的某个夜晚,又僵硬的再一掀袍盘腿坐下紧闭双眸。他默念着净身咒,双手紧紧捏住另一只手的手腕。一阵轻微的风从他身下缓缓散开,慢慢的将身边的细石子向外推去。

    并不是来到了陌生不知的,没有信号的地方,而是自己大意,中了计谋!

    从江明湛的目光所看到的,确实是一条无人的高速路和两旁贫瘠的黄土地。可这一切都是障眼法,自己是中了法奇门了。

    法奇门,进来了就别想轻轻松松的出阵!

    想到这里江明湛一阵头疼。而阵法外的一群人却冷眼看着阵法内的江明湛,他们人多势众,却不敢上前。毕竟江明湛的孤虚术是现如今一等一的厉害!坐孤击虚,以一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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