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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近晚之惊尘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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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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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早,就来了一个阿婶,要带他们去认田,四个人全去了。

    一路上有说有笑,阿婶言辞虽不讲究,但是幽默讨喜。

    “哎,到了,看那边,一棵大垂柳,临着水渠,是吧?”

    阿婶指着百步之外,一大片荒草地,许多树木都长了胳膊粗,阿力记得何绮交待的,是有一个粗壮的老柳树,边上就是水渠,看着这片地荒了几十年了。

    “姐,姑爷,应当是。”阿力笑说,没想到是一片沃土。

    “从那边到这边,都是,十亩不止,可惜何珏不理农桑,这么大片田,根本饿不着谁。”

    阿婶笑着说,眼里透着羡慕。

    “多谢阿婶,中午就到我家吃饭,这些我们自己清理,再看种什么。”

    阿尘与洛儿相视一笑,这几日只需雇人清理好田间,估计还来得及种秋稻。

    “那就多谢了,不过现在要先清荒地,这些草木都可以晒干卖柴,等下村里男人过来,教你们收。”

    阿婶热情的说,现在已经过了种晚稻的月份,不过可以先锄草,来年春暖插秧就好。

    说着,不远处就过来七八个壮汉,后面两头肥壮的黄牛各拉一辆板车,上面带着铲子、铁锹、镰刀、斧子等工具。

    “他婶儿,来咯!”带头的黑脸壮汉笑着呦呵,跟阿尘他们都打了招呼,就开始拿东西干活。

    “你们回去拿些点心干饼来,梁上干肉取一块,酒水或者茶,提两壶。”

    阿尘与洛儿说,泉她们帮不上什么忙,他也不希望这枝枝杈杈的,伤到洛儿,昨天下午与阿力去镇上买的存货,就拿出来款待这些相邻吧。

    洛儿与泉携手回去,他们这边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人多果然是快速,阿婶还回家带了吃食来,一日的时间就清理好了,两头黄牛也各拉一车青草回家做料。

    晚间回到家,四人欢喜异常,邻里如此帮衬,又得了十亩良田,明天再将灌水沟挖好,就真的可以播种了。

    “我们没秧苗,明天问问阿婶可以从哪里买秧苗也好。”阿尘想起这茬。

    “都累了一天了,快歇着吧。”

    洛儿收拾好,明天还是先去镇上采购东西要紧。

    一大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阿尘迅速穿衣出去,阿力也起来了。

    开门看外面是一队衙役,阿尘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洛儿与泉出来,还没问何事,就见衙役冲进来,围了他们,然后上枷锁带走了。

    “官爷,不知的犯了何事?”路上,阿尘问,这抓的莫名其妙的。

    “欺霸乡里。”旁边一个衙役,没好气的说。

    “什么?官爷,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初来此地,与乡邻和睦,能欺霸何人?”

    阿尘忙解释,但是那些衙役根本没听,阿力也喊冤,却被两个衙役踢了几脚,泉与洛儿吓得不轻。

    “官爷,有话好说,”阿尘语气放的更缓了,“的怀里有点银钱,给官爷拿去买酒喝,我兄弟言语急躁了些,官爷不要与他计较。”

    衙役看看他,伸手摸他怀间,还真有几粒碎银,当真有货。

    “官爷,内人与丫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们就不要抓了吧?”

    阿尘试探性的问,衙役不理他,只推着他们快走。

    日中的时候,到了衙门,洛儿与泉已经手腕被木枷磨出了血泡,腿都走木了。

    被推搡进去,暂时被押在了牢里,阿力与阿尘在一处,洛儿与泉在一处。

    这牢房缺乏打扫清理,蜘蛛到处都是,地上与墙壁都很潮湿,一股霉腐味,夹杂着铁锈味,还有说不出的臭气,让人有些窒息作呕。

    “这摆明了,是有人要陷害我们。”衙役离开,阿尘坐在铁栏边,轻声说,洛儿与泉都靠过来,这一墙之隔,却是如此遥远。

    “而且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洛儿拧眉,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她想不到。

    “我们初到此地,邻里如此关怀,就应当警惕了,但是我们都疏忽大意了,呵,本以为民风淳朴,不想是设了一个局。”

    阿尘说,洛儿他们三人有些惊愕,也有些不信。

    那些人,明明看着亲近善良,帮忙却不收银钱回报,吃喝倒是不拒。

    “他们不收钱,吃的喝的可没省,我们一心想着欠人恩情,就不知想想,哪有平白无故就帮你的人?”

    阿尘越想越后悔,他们都想不到,自己自见多了,却大意了。

    “阿尘,等下向知府要纸笔,给爹娘去封信,应该可以解决。”

    洛儿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些,毕竟两城离的又不是十分远,而且王申到底是大都的官,起码压得住一个知府,只要争取时间,把那些人都抓来讯问就好了。

    阿尘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就怕,下套的是那个人。

    午饭,是长了绿霉的饭,黄色的米,里面还有许多黑色的颗粒物,不知道是什么。菜是咸疙瘩,阿尘都吃不下这样的饭,洛儿与泉已经作呕了。

    不过不一会儿,就来了四个衙役,提他们出去过审。

    堂上一个微白须髯的男人,眯着眼看着他们,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四人没防备吓了一跳。

    “你们四人,可知所犯何罪?”知府捋着三寸长的胡须,还是眯着眼。

    “回大人,草民不知。”阿尘先说,知府又是一拍惊堂木,声音震的耳膜发麻发痒。

    “林川镇大牛村的村民,联名告你们欺霸乡里,夺人粮食,占人土地,又使唤耕夫做工,不结工钱,你们可知罪!”

    知府这才瞪了眼,目光在洛儿与阿尘脸上扫了几遍。

    “大人,粮食,草民未夺,倒是前日临近的阿婆阿婶给送了点鸡蛋米面,土地,草民内人祖上留下了良田十亩,昨日才清理出,至于使唤耕夫不给酬劳,帮忙的都是邻里,草民已经拿出家里最好的吃食给他们了,银钱是他们不要”

    阿尘说到后面,知府突然又是一拍惊堂木,冷哼一声。

    “别人根本不认识你们,给你们鸡蛋米面作甚?你可知都是乡里的口粮?良田,那是有主的,本官已经调查过,何珏只有一亩贫瘠耕田,你们却占了民夫王大壮的田地,那些耕夫帮你清理,你却未给谈好的报酬,还巧舌如簧的狡辩,来人,杖责二十!”

    知府说着,已经过来四个壮硕的衙役,两个拉他趴下,另外两个执杖拦住阿力三人。

    此时还都带着木枷,纵使想帮忙或者反抗,都是不能的。

    看着那两个执行的衙役,咬牙狠狠挥下手腕粗的红漆棱棍,洛儿已经脸色惨白。

    “大人,民女父亲是王申王御使,我们来此地是寻我祖父旧宅,我母亲说我祖父留有几亩荒地,田边有一棵老柳,挨着水渠,怎得变成了一亩贫土?若大人怀疑我们说的,可以请我父亲来验证。”

    洛儿带泪说,现在已经打了十杖不止了,阿尘已经要昏死过去,再打下去,骨头都碎了。

    “哼,仗势欺人?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王御使的女儿女婿,本官就要开一面吗?本官是朝廷命官,不吃你们这套!”

    知府说着,旁边吏附耳说了几句,知府让他去,不一会儿,就带进来阿婆阿婶他们,并那些壮汉。

    “大人,他们夺了民妇的口粮!”

    “大人,他们仗着人多,说那田地是他们的,民妇拦不住,他们就雇了许多耕夫来,抢占了。”

    “大人,是他们许诺给我们一人六十钱,我们才去锄草伐木的,哪知一分钱没拿到,他们硬把杂草给我们,说抵钱了!草民不愿意,他们就搬出来王御使,恐吓要挟,大人要为我们作主啊!”

    堂下,那些曾笑颜相对的人,都红口白牙的要讨债,洛儿只感觉头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不是这样的,阿婶阿婆,是你们找到我们家,送给我们口粮的,还有那田,我母亲记不得有多少,阿婶你告诉我们十亩都是,而且你知道我祖父的底细,我们才信了你,阿叔,你们是阿婶叫来的,我们付钱你们不要,我们就酒肉款待,何事说青草抵钱了?”

    洛儿咬唇道,堂上知府只说他们在狡辩,那边阿尘已经被打的昏死过去,臀部至腰部,渗出了血。

    耳边那些人还在说道,泉扶住已经跪不住的洛儿,现在被控制的死死的,连给家里报信都不可能,而且前日才去信说一切安好,邻里和睦,不让他们牵挂,现在就已经在牢狱里,等待宰割了。

    洛儿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知府并未让他们签字画押,而是说牵涉王御使,要提交上面定夺,晚间,两辆囚车,载着四人,向皇城去了。

    夜凉如水,阿尘一直不醒,阿力与他同车,说阿尘高热,很可能因为救治不及时,伤重身亡。

    泪都是多余的,洛儿看着黑黢黢的天,星都稀疏的可怜。

    车摇摇晃晃,虚弱的四人,都歪在车里,直到被早上的晨光照耀,耳畔还有鸟鸣阵阵。

    洛儿睁眼,却是在一处奢华的房内,帐幔轻盈流光,一室馨香。这不是她家,她稍微一看就知晓,雕梁画栋,规制不是官吏敢使用的。

    所以,这就是违抗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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