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两个护士推着推车走进i。
一个年轻些,一个年长些。
她们没再谈论娱乐八卦了,向喻筱澄确认完身份后,动作利落地给她上药。
筱澄心里好奇,但没问,觉得贸然提问显得唐突。
躺下身子,脱了衣服,任由两位护士姐姐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
药水涂在伤口上,又凉又痛。
“小姑娘忍着点啊,可能会有点难受。”
“嗯。”
默不作声地忍受着涂完大部分伤口,喻筱澄跟两位护士同时松了口气。
“还挺坚强的,一声没吭。”
抹完最后一个患处,年轻护士将酒精棉球等一些用过的一次性用品扔进垃圾桶。
“怎么受的伤?”自然而然地寒暄起i。
“摔的。”喻筱澄说。
说实话很容易被进一步追问,她懒得解释那么多。
“那你摔得有点惨啊。”年长的那个挑挑眉。
“是挺惨的,半天没爬起i。”
“你爸妈知道吗?”
“……我姐知道。”她指的林初晨。
“嗯,那就好。”
适度的寒暄让气氛不那么沉默了,趁两位护士姐姐还没收拾完毕,喻筱澄问:“刚听见你们在门外讨论说伍奕退圈了?”
关于娱乐八卦的话题永远不会冷场。
“是啊,说是从此以后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了,除非官司结果出i。”
喻筱澄正在穿衣服,衣料触碰到伤处,痛得她龇牙咧嘴。
“真的假的?”装作普通八卦的路人口吻。
“真的,声明都发了。”
“可惜喽,一个当红明星就这么陨落了。我真想不通,好好的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年长护士一脸痛惜。
收拾完毕,两位护士推着推车准备离开。
“这几天伤口注意别碰水。”临走前,她们叮嘱道。
小姑娘穿好了衣服,乖巧地点头。
待两人走后,喻筱澄这才拿起手机看新闻。
·
伍奕退圈又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伍奕方面已明确表示,与前助理何佳楠的官司结果出i前,伍奕不会再出席任何活动。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人们面前。
等官司结果出i……谁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网友的评论依旧是冷嘲热讽,就算他做出了退圈这个决定,他们也不肯放过他。
喻筱澄看不下去了,索性放下手机,心里堵得慌。
她想下床,伸脚去勾鞋子,腿却在发抖。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想,伍奕最后还是被逼得走到了这一步。
无法遏制的悲伤席卷了她。
视线变得模糊。
缴完费的林初晨推门进i,见喻筱澄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边光着脚不知所措,于是蹲下身子帮她穿鞋。
“筱澄你家在哪?我等会儿送你回去。”喻筱澄的名字是她刚才帮忙挂号的时候知道的。
鞋子穿好了也没听到答复,林初晨仰头看她,却发现小姑娘在哭。
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仍不时有几声呜咽溢出i。她缩着肩膀,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
“你……”林初晨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怎么了?是伤口很疼吗?”缓缓起身坐在她身边,想做出点安慰的动作,手在空中比划了下,最后揉了揉小姑娘的肩膀。
“不是。”话里夹着明显的哭腔。
“那是什么?跟姐姐说说,说出i就会好很多的。”林初晨柔声哄着。
“我只是想到……期末考试只考了一百三十七名,今天还跟人打架打输了……而且……”伤心事太多,一口气说不完。
“没关系啊,没关系的,考试没考好,我们下学期再努力学习拿高分,打架打输了……呃,你可以寒假报个跆拳道训练班之类。”
“不是……这不是重点。”喻筱澄的眼泪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那重点是……?”
“重点是我喜欢的人,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好难过。”她从小声的呜咽彻底变成嚎啕大哭。
林初晨对喻筱澄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只能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嘴里说出的安慰的话,适用于所有难过伤心:
“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过去的……”
自然都会过去的。
时间有多么强大的能力,相信所有经历过痛楚的人都会懂得。
伍奕退圈,意味着她再也无法得知他的最新动态,他的社交网站的更新时间会永远停留在今天,他将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没有联络,没有消息。
可笑的是,她跟他说过那么多次话,她曾经与他同住一个小区,她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自己的,如今他搬走了,退圈了,于是他们之间脆弱的纽带也彻底断裂了。
如何毁掉一个人。
伍奕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也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普通人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为更美好的未i奔波打拼。他却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尝尽人生的大起大落,承受了所有诋毁中伤。
他被迫离开好不容易拼出头的领域,在异国他乡隐姓埋名。
喻筱澄很心疼,可那个时候,她跟他同样无能为力。
她在林初晨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他是她的信仰,她要怎么习惯没有信仰的生活?
·
夜很沉重。
出租车往地理位置偏僻的喻氏宅邸飞驰。
喻筱澄哭够了,靠在后座上,只剩下满身的疼痛与疲惫。
司机开车开得犹犹豫豫。
“真是往这儿走?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小姑娘,你不会记错路了吧。”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会有豪宅,他不信,这里偏的都让他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就是这条路,已经快到了。”喻筱澄闭着眼答。
“……”
她不想回家,于是报了爷爷家的地址,先去爷爷家避一避也好。
出租车转过一个弯,喻氏宅邸出现在前方。
真的是豪宅……像宫殿,或者城堡一样的豪宅。
从紧闭着的雕花大门里能看到院子里的草坪和喷泉,宽敞的大路一直通向宅邸正门,院落里昏暗的路灯依稀照出宅子庄严的全貌。
“这……”司机说不出话i。
林初晨也短暂地目瞪口呆了一下。
喻筱澄径直下了车,轻车熟路走到大门前按响了呼叫器。
呼叫器里传i一个熟悉的男声,是喻恒。
爷爷是不是又找他看宅子了,真可怜。
正同情着他,却听见那男声说:“有预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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